長明燈燼情愛絕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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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家的祠堂在半地下室,終日無陽光照射,鬼氣森森。
許念棠被人五花大綁,跪在冰涼冷硬的木地板上,冷氣爭先恐後地鑽進她的骨縫裡,凍得骨節沙沙作響。
腐爛發黴的味道熏得許念棠暈暈沉沉,崇晏禮心疼她的身體,很少來這。
仔細想來,上次來這時,還是訂婚前。
崇父聽見兒子搶了彆人的新娘,又發了瘋似地追求,氣得不打一處來,命人將崇晏禮帶到這裡來,親自教訓。
“你真是昏了頭,為了一個結了婚的女人鬨得滿城風雨!平時玩玩不要緊,可你居然要解除林氏和我們的聯姻!你是失心瘋了嗎!”
帶刺的軟鞭抽在崇晏禮的脊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鮮血和汗水浸透了從來冇有過一絲褶皺的西裝,露出慘不忍睹,縱橫交錯的鞭痕。
崇晏禮明亮的眼睛帶著執拗和倔強:“我隻要許念棠一個,我,非她不娶。”
恍惚之間,那個為了願意為她受鞭刑,滿眼都是她的崇晏禮出現在眼前,撩撥著許念棠瀕臨崩潰的神經。
彷彿是為了告訴她:“念棠,不要原諒,不要原諒七年後的崇晏禮。”
在潮濕不堪暗無天日的環境下,未經處理的傷口開始發炎化膿,流出淡黃色的膿水。
許念棠的意識逐漸昏沉。
“先生,夫人的傷再不清理,這腿就要廢了”
在意識喪失的前一秒,許念棠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她下意識地皺了皺眉,直著身體想要逃離。
“彆動。”崇晏禮輕輕托住她的後腦勺,“念棠,你正在發燒。”
“給夫人請最好的醫生,一定要保證她儘快完全恢複。”
他的動作溫柔得如一片羽毛,彷彿這幾天經曆的苦難都是許念棠的一場噩夢。
為什麼?
許念棠咬住嘴唇,鐵鏽味瀰漫,淚不爭氣地留下來。
為什麼要在折磨她之後,再施捨給一點餘溫?
這次住院,崇晏禮表麵跟之前一樣,片刻不離地陪在她身邊。
可許念棠能察覺到,他無時無刻注視著手裡的手機,嘴角掛著掩不住的微笑,眼底的溫柔都快要滴出水來。
這一幕與記憶中的畫麵緩緩重疊,曾幾何時,丈夫也是用這樣的目光注視著自己,疏眉朗目,許念棠幾乎要溺在他流轉的眼波裡。
而現在,這份目光,停留在了彆處。
迦梧的專屬提示音響個不停,像刀子一樣,淩遲著病床上人的心臟。
許念棠閉上眼睛,將被子蓋過頭頂,祈求能隔絕這惱人的嗓音。
她太累了,隻希望能夠維持這一刻平靜的假象。
病好後,崇晏禮親自開車,接她出院。
望著車窗外逐漸陌生的場景,許念棠頓生警惕:“你要帶我去哪?這不是回家的路!”
“迦梧要履行每年一度的聖女試煉,她必須隻身在雪山上的萬蛇窟走一趟。”
崇晏禮不緊不慢地張口,目視前方,隻分給許念棠一半側臉,“她這麼小,哪能麵對這種事?還好她卜卦算出,你的命格也適宜做祭祀。念棠,你幫幫她好嗎?”
明明是溫潤如泉的嗓音,在許念棠聽來卻滲著毛骨悚然的寒意。
原來這些天無微不至的嗬護,都是為了要她養好身子,替迦梧祭祀。
而那些虛假的溫柔,不過是為了讓她放鬆緊惕,不知不覺落入崇晏禮精心編織的陷阱中!
“不可能,讓我下車!”許念棠直勾勾地望著他,“崇晏禮,你有冇有想過,我可能會冇命的!”
崇晏禮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緊,嘴唇微抿,半響纔開口:“我會讓最好的保鏢在洞口待命,迦梧和我也會在洞口陪伴你,隻是走一遭而已。乖,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矯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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