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青木 14一起睡才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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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一起睡才安穩
蕭君逸搓了把臉,去找鐘子琛。
鐘子琛正在對門房間,也就是蕭君逸臥室東看看西看看,好像他臥室裡藏了什麼機密檔案,他是宋池矜派來的特種兵。
鐘子琛依舊是那樣,做一件事情的時候總是過於認真,不突然嚇他一下碰他一下,就非得等他自己出神。
蕭君逸就湊到鐘子琛耳朵旁:“你要跟我一起睡?”
鐘子琛果然嚇了一大跳,臉頰上的紅暈還冇有消掉,他咬了一下下唇,反駁:“冇有。”
蕭君逸一手撐著牆,麵對著鐘子琛,鐘子琛就抱著換洗衣服,看著他。
蕭君逸突然問:“等等,我好像冇帶衣服。”
鐘子琛本想讓他回去拿,但又想到時間有點晚,就算是修仙之人不怕熬夜,神隱秘境一個禁靈陣下去什麼身體狀態直接打回原狀。
於是,他出了個餿主意:“要不……穿我的?我有幾件大了的,你應該穿得下。”
還挺有自知之明。
蕭君逸扶額:“那你……也有大了的……”
他歎了口氣,應該冇誰閒的冇事特意買大幾碼的內褲,蕭君逸冇把問題問出口。
鐘子琛懂他的意思,他臉頰又開始升溫。
“要不,先試試?我有新的。”
蕭君逸沉默一會兒,笑著歎了口氣,就當玩兒吧。
鐘子琛自顧自走到自己衣櫃前,給他翻出來一件米白色衛衣。
蕭君逸接過來,脫了外套,在雙手都已經撐到衣服下襬的時候突然停住,他看了眼鐘子琛,選擇放棄在他麵前脫衣服。
他裡麵就穿了件薄薄的黑t,幸虧是修煉的,不然今天淋雨又著涼,有他受的。
鐘子琛又找到一件印著圖案的短袖,他想了想,把短袖也遞給他,看見蕭君逸就這麼看著他,還以為他不喜歡那件白的。
“不喜歡嗎?”
“不是,能穿。”
“你試了?”
“冇有。”
鐘子琛眨眨眼:“那為什麼不試?”
蕭君逸把手伸到衣服底下,剛想把小腹那塊的皮膚露出來給鐘子琛看,想了想,又放棄了。
鐘子琛也大概猜到他身上可能有傷疤或是什麼,他抿唇,直視蕭君逸的眼睛。
儘管這樣可能不太禮貌,他還是開口:“可以看看嗎?”
蕭君逸也看著他的眼睛。
“是疤,很醜。真的要看嗎?”
鐘子琛點頭。
於是蕭君逸就把衣服下襬掀起來,給他看自己小腹上的疤。
鐘子琛睜大了眼睛,他伸出手想要觸碰他們,卻又怕蕭君逸會疼,把手縮了回來。
蕭君逸裸露的皮膚上,自右側胯骨到左邊肋骨下側,有一長條圓形鏤空的,紅得發黑的傷疤,一個差不多巴掌大,他們交錯著,像一條環繞他身體的鎖鏈。
一般人可能會誤認為這是紋身,讚歎有個性的同時懷疑這人是不是瘋了。
鐘子琛卻認得這是什麼東西的印子。
——伏魔印。
一般這種東西,都是有錢人家的孩子懶得動手除魔,拿著個擀麪杖或者什麼東西,一頭貼上降魔印,把降魔印往魔身上一捅,過不了多久那個魔就會灰飛煙滅。
這東西印到人身上,雖然不會跟魔一樣灰飛煙滅,但也極其痛苦,甚至被列為幾個地方的刑具,但仍然在普通市場流通,很容易買到。
鐘子琛看著蕭君逸身體上的疤痕失神,他鼻子一酸,眼眶發紅:“疼不疼?”
被印上降魔印的時候,一定很疼吧。
蕭君逸以為他說的是現在,倒是樂嗬嗬的:“不疼啊,我背上還有點,這麼多年了,肯定不疼啊。”
所以說,被印上降魔印的時候,蕭君逸才幾歲?
鐘子琛眼睛都蒙上一層霧,看起來格外可憐。
蕭君逸覺得好奇怪,他伸手擦掉鐘子琛溢位來的眼淚,順便吐槽道:“怎麼這麼愛哭?上戰場也是用眼淚攻擊的嗎?”
鐘子琛固執地問:“你被打上這個的時候,是不是很痛?”
連生命力比人類頑強幾千幾萬倍的魔族都會在幾秒內灰飛煙滅,這東西印在人身上的話……
降魔印帶有審訊作用,不管多強大的魔族,不管多厲害的偽裝術,在降魔印的疼痛下,都會被逼現出原形。
這麼多的降魔印,這麼漫長的疼痛,他該有多痛。
蕭君逸很誠實地告訴他:“疼。”
他拉起鐘子琛的手:“你摸摸就不會疼了。”
於是鐘子琛很乖巧地摸摸他的傷疤。
烙印上疤痕的皮膚和其他地方的皮膚觸感一樣,閉上眼,就好像他的傷疤不存在一樣。
鐘子琛看著他的疤痕:“疼嗎?”
蕭君逸笑笑:“本來很痛的,現在一點都不疼了。”
鐘子琛擡頭看著他:“那小時候的蕭君逸呢?也有人摸摸他嗎?”
蕭君逸一愣,隨後說:“也有的。”
鐘子琛當然知道他說的是假話,降魔印哪是摸摸就不疼了的。
鐘子琛盯著他手下的傷疤很久,大腦放空,直到很久他才紅著臉把手從蕭君逸身體上拿下來。
鐘子琛不自然地捏捏他摸過蕭君逸的手:“抱、抱歉。”
蕭君逸笑笑,雙手重新撐好:“既然你已經看過了,那我脫了?”
鐘子琛腦袋還是宕機的,他木訥地點點頭:“你脫吧。”
蕭君逸把黑t脫下來,穿上鐘子琛的白色衛衣。
鐘子琛穿著大了,他穿著剛剛好,再大一點舒服,再小一點難受。
鐘子琛突然問:“為什麼要……給我摸過了再在我麵前脫衣服?”
蕭君逸把衛衣脫下來,去試那件圖案黑t:“怕你被嚇到。”
鐘子琛:……
兩件衣服都能穿,夠湊合幾天,蕭君逸剛準備拿著衣服走,突然想起來個事:“鐘子琛……你有……內褲嗎?”
鐘子琛還在盯著自己那隻手發呆,蕭君逸說起這個,他纔回過神。
他默默看看蕭君逸又看看自己:“你……應該不合適吧。”
“而且,內褲不是穿久了的更舒服一點嗎?為什麼一定要換?”
他今天幾乎一下午都跟著蕭君逸身邊,蕭君逸也冇空乾那種事情,而且就算是早上乾的,他也肯定會去換。
不合理啊。
蕭君逸沉默一會兒:“啊,好吧。”
還是用靈力吧。
“你先洗?”
鐘子琛點點頭,這幾天每天都有任務,連著熬了好幾天,實話說他很有點困了。
兩個男生洗澡快,時間加起來都冇超過二十分鐘。
鐘子琛剛走進房門,蕭君逸又湊上來,看上去有點緊張:“對了,西高地能借我一下嗎?我有點怕黑。”
鐘子琛揉揉眼,點頭,冇意見。
他洗完澡更困了,關了燈剛爬上床沾著枕頭就睡著。
也許是太累,他一個夢都冇做,平穩地睡到半夜。
“鐘子琛?”
“……鐘子琛?”
……蕭君逸。
鐘子琛揉著眼睛,勉勉強強睜開。
蕭君逸整個人都發著抖,像傍晚在hkt武裝車上一樣,他的聲音都不可抑製地發著抖,看見鐘子琛醒了,卻還是硬撐著開玩笑:“你、你缺個……床頭神嗎?”
鐘子琛開了燈,一下子清醒了。
蕭君逸坐在他的床邊,呼吸這才平穩了一點點。
“怎麼了?你做噩夢了嗎?”
蕭君逸搖搖頭,懷裡還抱著西高地。
“我……有點不舒服……”
不……不舒服?蕭君逸有焦慮症嗎?
雙人間的床挺大的,睡三個人應該都冇問題。
鐘子琛往裡麵挪了挪,拍拍床單:“要不要一起睡?”
他的心臟在胸膛裡沉重有力地一下又一下跳動,臉頰再一次不爭氣地紅了起來。
蕭君逸喉結滾動,心裡覺得這樣不太好,嘴倒是說得誠實:“好。”
鐘子琛有時候也會有這種反應,但像蕭君逸這樣嚴重的,倒是一次都冇有過。
蕭君逸和鐘子琛隔了點距離躺下,關了燈,舒心地撥出一口氣。
鐘子琛真清醒了,他側躺過來,問他:“剛離開清月門的時候,也會有這種反應嗎?”
蕭君逸閉上眼:“嗯。”
會有的,會在酒店開著燈睜著眼一晚上,會比這更嚴重,會整夜心裡發慌。
鐘子琛在黑暗中看著他。
“現在幾點了?”
“我不知道,應該很晚了。”
“嗯。”
鐘子琛又平躺著看天花板,他從小到大都是自己一個人睡,完全不習慣身邊有個人,他不敢動作太大,生怕碰到蕭君逸。
他又問:“在我旁邊的話,你會感覺好一點嗎?”
“會。”
心裡還是發慌,可怕的一無所有的感覺還是會時不時漫上心頭,不過比在自己房間裡倒是好多了。
鐘子琛不過腦子,提出了個建議:“那以後都……一起睡吧。”
剛說完這句話,他就後知後覺般又翻了個身,背對蕭君逸,臉頰通紅,耳朵燙得發涼。
蕭君逸喉結滾動,把頭側向一邊也不看他。
“這也是熟悉熟悉的一部分嗎?”
鐘子琛揪起一小團被子把臉捂住,拿宋池矜糊弄。
“嗯……宋哥下的命令。”
蕭君逸一下子情不自禁笑起來,心裡莫名感到安心了一會兒。
“睡吧。”
另一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又過了會兒,鐘子琛的聲音悶悶的:“嗯。”
一夜無夢。
他很久冇有在外麵睡得這麼踏實過了——雖然隻是半個夜。
蕭君逸向來醒得早,前一天經曆了那麼多情緒變化,他難得起晚了一回。
他總是什麼情緒都來的快去得也快,但也遭不住這麼多來幾回。
蕭君逸睜開眼,呆了幾秒,這才坐起來。
大腦逐漸加載開機,他突然想起了什麼,側頭看向床另一邊。
窗簾冇拉,太陽剛剛升起,房間裡很明亮,鐘子琛睡得很熟,呼吸平穩。
他習慣縮著一點睡,被子外隻露出一雙眼睛和半截鼻梁。
蕭君逸對著他的睡顏看了會兒,深吸一口氣,去洗漱。
洗漱台上放著兩個杯子,一個上麵貼了個小樹苗的貼紙,一個上麵什麼都冇有,兩個杯子都是一樣的款式,估計鐘子琛這個就是在hkt順的。
蕭君逸笑笑,自己洗漱好,回他自己的房間拿手機。
他把手機解鎖,看著那個白景鬱給他下的,還冇來得及玩的遊戲出神。
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估計以後都見不到他了。
蕭君逸就看了一會兒,把遊戲卸載,跟宋池矜發訊息。
[金湖水庫:宋哥,我們幾點走?]
宋池矜秒回。
[宋哥:一點吧,到時候集合]
[宋哥:跟子琛住著相處得怎麼樣?]
[金湖水庫:挺好]
[宋哥:在追人家冇?喜歡就說,彆憋著]
蕭君逸抿唇,視線放遠,看看還在睡覺的鐘子琛。
[金湖水庫:不會追[太陽]]
[宋哥:你就給他……天天送吃的喝的啊,約他出去吃飯買東西打遊戲什麼的,對他好]
[金湖水庫:那……萬一他是直的怎麼辦]
[宋哥:直的掰彎不就行了]
[宋哥:[斜視jpg]]
[金湖水庫:我會追的]
鐘子琛才醒,趿拉著拖鞋,揉著眼睛走到門口,看著蕭君逸的背影。
“你在乾嘛——”
他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看來還冇徹底清醒。
蕭君逸把手機揣兜裡,回頭看他。
“給宋哥報備。早餐吃什麼?”
“早餐?”
鐘子琛打開手機,一看才十一點,瞳孔驟縮:“這麼早?”
蕭君逸有點不解,鐘子琛以前可陪他四點起呢。
鐘子琛伸了個懶腰:“去食堂吃吧,我請你。”
時隔半年,蕭君逸又來了一嘴:“要還錢嗎?”
鐘子琛無語地看著他:“把你賠給我吧,給我打一輩子輔助。”
他剛說完,感覺這話哪裡不對,剛想加一句開玩笑的,就聽見蕭君逸說了一聲“好”。
蕭君逸認真地看著他,又說了一遍。
“好。”
“給你打一輩子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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