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青木 38老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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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老薑
第二天兩個人意外的都醒的很早。
蕭君逸還迷迷糊糊的,在床上坐了挺久的,人也清醒了旗也降下去了之後,他才下床倒水洗漱。
他剛刷完牙,替鐘子琛把牙膏擠好漱口水倒好,鐘子琛趿拉著拖鞋,走到蕭君逸身後。
“生日快樂。”他還在揉眼睛,聲音也悶悶的。
在清月門的時候他也給蕭君逸過過很多生日,每一年都有禮物,當然這個“禮物”不是手錶啊掛件啊什麼的,蕭君逸每一年的生日禮物,都是讓鐘子琛一整天隻陪他一個人。
蕭君逸笑了一下:“嗯,我們出去吃早餐還是我給你做?”
鐘子琛從口袋裡摸出手機,一看時間才五點,自己都驚了。
小測驗八點開始,現在才五點,他們甚至可以去外麵吃個早餐然後去超市裡買些東西再去考試。
句號突然走過來,蕭君逸怕它閒得冇事鑽馬桶,一腳撂開。
“喵!——”
“喵也冇用。”
鐘子琛笑出聲來:“我們出去吃。”
洗漱完,兩個人穿著已經穿成npc固定服裝了的hkt製服,手拉手出門。
五點,外麵天色尚暗,街上隻看得見紅綠燈和來來往往絡繹不絕的學生。
“我作業都還冇寫完!你等會兒給我抄抄。”
“去你的,昨天還說我菜逼,臭低分。”
“誒!——”
鐘子琛看著打鬨的學生,突然看向蕭君逸:“你是不是之前有一次補過作業啊?”
蕭君逸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耳尖泛紅,不好意思地摸摸脖子:“你怎麼還記得?”
鐘子琛咧開嘴大笑:“我那天打算照常放了書包去演武場找你,結果剛進教室你就過來敲我桌子,我當是什麼事,你一本正經地看著我,然後說‘作業,給我抄一下’。”
或許是鐘子琛模仿蕭君逸當時語氣模仿得太像,正主都忍俊不禁,他假裝很忙左看看右看看,最後開始推卸責任:“那不還是宋哥……他前一天突然找我說事情,我回來壓根都不知道有那個作業。”
鐘子琛愣了一下:“我不是跟你說了嗎?”
蕭君逸尬笑幾聲:“是啊,然後我轉頭就忘了。”
鐘子琛笑著笑著,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撈上蕭君逸的手才問:“宋哥跟我說,你跟掌門說要出去遊曆時說過大長老罵你‘冇有家教’?”
蕭君逸低頭:“嗯。我確實冇有家教。”
蕭君逸小時候冇有家,哪來的家教。
鐘子琛不說話了,默默牽著蕭君逸的手,兩個人一路無言慢慢的走,走到早餐店最多的一條街。
“吃什麼?”蕭君逸問。
鐘子琛怎麼說也是個少爺,他有點擔心鐘子琛潔癖。
鐘子琛剛好一個讀心術過去,知道了蕭君逸心裡在想什麼,他苦笑了一聲:“我在泥裡打滾渾身上下都是黏糊糊的血的時候你還在外麵玩。”
渾身上下臟兮兮的鐘子琛……
蕭君逸想象不出來,在他眼裡鐘子琛一直都是乾淨的,高潔的,像清新的空氣,像青蔥的樹木,像晴朗的天空。
他清楚hkt是個什麼性質的組織,也知道hkt任務主體是什麼,他見過身上全是魔族粘液一樣血液,朝沈餘發牢騷的宋池矜,見過解剖完屍體無法忍受自己身上屍臭快要瘋掉的沈餘,也見過滿身血汙臟泥,大大小小的傷痕爬了滿臉的hkt成員。
乾維和這行,就彆想能乾乾淨淨。
鐘子琛肯定有過這樣的時候,但他真的想象不出來,也不願去想象。
鐘子琛突然想起了什麼,碰碰蕭君逸示意他看著自己。
“之前有一次出任務的時候被圍毆了,當時小腿骨裂了有個人的一刀我冇躲過,”鐘子琛用食指從左邊額頭一直劃到鼻尖,“我臉上被劃了這麼大一個口子,左眼完全睜不開,但我打贏了。”
蕭君逸說不出來,剛好鐘子琛補了一句:“我也不能不贏,那是搞人口拐賣的,我要是輸了,會有多少人為我的問題陪葬?”
蕭君逸咋舌,徹徹底底說不出話。
他想起來,前幾年蒲冰大地震,宋池矜去救災的時候,為了保護一個五歲的小孩子,情急之下冇來得及用靈力,被尖刺劃破了眼珠。
他又想起來hkt的“兩神兩行”——堅毅、無畏、平等、團結。
他歎了口氣:“你們這麼偉大,顯得我很膽小。”
“全身顫抖,心悸,冒冷汗,噁心,頭暈眼花,這些都是靈力使用過度瀕死的症狀,蕭君逸,你再說一聲你膽小試試看?”
蕭君逸沉默了很久,輕輕地笑了一聲,捏捏他的手心:“不說了不說了,我們吃什麼啊?”
這裡有一家麪館鐘子琛從小就來吃,味道十幾年都冇變過,一如既往的好吃,報他名字還可以插隊,更彆說現在他還是hkt成員了。
陳柯一看見他就高興:“小琛來了啊!這都多久冇來我這兒了?忘了我這個叔叔了啊?”
陳柯笑起來眉眼彎彎:“素粉,不要彆的,不要蔥不要薑不要蒜,不要辣。”
鐘子琛驚喜地瞪大眼睛:“您還記得啊?”
陳柯爽朗地大笑起來,招呼著幾個幫手趕緊先把鐘子琛的那一碗下出來。
鐘子琛側頭:“你吃什麼?”
蕭君逸歪頭:“和你吃一樣的。”
陳柯把他一指,低下頭卻擡起眼,帶著八卦的眼神看著鐘子琛:“……男朋友?”
鐘子琛臉唰的一下紅了:“什麼男朋友?!”
蕭君逸雙手插兜,咳嗽一聲,彆過頭不看他。
陳柯到底還是長輩,生活閱曆豐富,他雙手在衣服上拍拍,端著他們的兩碗粉在桌子上坐下。
“謝謝叔叔。”蕭君逸接過筷子。
“不謝不謝,哎呀——”陳柯翹著二郎腿,從始至終一直眉眼彎彎看著鐘子琛。
“小琛啊,今年要滿十八了吧?談男朋友冇啊?”
蕭君逸一聽就聽出來這個“叔叔”跟鐘子琛肯定關係不一般——不僅知道他的性取向,還叫的是鐘子琢同款稱呼。
鐘子琛攪了幾下粉,低著頭,臉紅紅的:“冇呢……”
“你這一表白,不就有男朋友了嗎?”
鐘子琛實在是不好意思,悶頭吃了口粉:“陳叔,人家、人家不一定呢……”
陳柯大手一揮:“嗐,我就說你們這群小年輕啊,總是搞什麼暗戀啊什麼的,像我們那時候哪有這種,喜歡一姑娘啊小子啊什麼的,直接上去說‘我老喜歡你了,跟我處對象吧’,哪像你們,扭扭捏捏的,看得人一股火!”
說著,他湊到蕭君逸旁邊:“跟你說啊,我們家小琛老稀罕你了!之前天天跟我說‘哎呀~蕭君逸好好啊~’‘哎呀~蕭君逸好帥啊~’——”
“陳叔!”
鐘子琛倒也冇有責怪他的意思,隻是單純的……
很燙。
他擡起頭的瞬間,看到的是蕭君逸錯愕的表情和陳柯爽朗的笑,還有麵前熱騰騰的氣,煙火味十足。
陳柯那個聲音太噁心了,他就根本不記得自己夾著嗓子說過蕭君逸帥蕭君逸好!
鐘子琛的確責備自己的不勇敢和不果斷,也想過借彆人的口來說自己的喜歡,但他始終覺得這樣不正式,不像正常的、健康的戀愛,隻像一時興起玩玩而已,所以一直都冇有說出口。
眼下陳柯直接幫他給蕭君逸來了個暴擊,今天還是他十九歲生日!
什麼鬼啊!!!
陳柯對著蕭君逸睜大的眼睛和錯愕驚喜的神情繼續輸出:“我們小琛小時候啊,連小樂那毛孩子都冇帶過來一起吃過早餐,我問他說,小琛啊,怎麼吃早餐就不帶人,吃彆的就總帶人呢?這孩子當時突然就和我說啊,說什麼呢?”
陳柯眼尾全是皺,笑起來給人很慈愛的感覺:“說以後談戀愛了就帶喜歡的人來吃,見家長先見我這一關。”
陳柯說起以前,突然往椅子上一靠:“唉……以前啊,我還是鐘家的司機,早餐店是夫人在搞,後麵鐘家出事了嘛,本來打算把小琛接到我身邊的,我這裡素粉管飽,床也睡得下,我夫人不孕不育,我們其實都一直把小琛當我們親兒子養。”
“小琛這孩子懂事啊,也怕我們累,說不用了,他自己一個人也能好好的,照法律來是得分到十大宗派裡去唄,剛好他也去了清月門,和小樂一起,我特意啊就把小樂叫過來跟他說。
“小樂平時皮是皮了點,可也知道個度,玩笑開大了也知道道歉知道認錯,在之後也確確實實是冇再乾過,我就把小琛托付給小樂,讓他平時照顧著點。
“後來某一天,小琛突然就給我發訊息,當時我正嗦著粉呢,想小琛啦,給自己下了一碗素粉。小琛給我發訊息,說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我當時一下子都冇坐穩,把凳子坐翻了,還被夫人罵了一頓。
“從那之後啊,就一直蕭君逸長蕭君逸短的,天天聽他說啊,一長串一長串的語音都夠我每天都當bg用啦!這多少年了?十四歲跟我說的,四年了!”
蕭君逸猛地被電了一下,呼吸急促:“為什麼……之前我問你,你不跟我表白呢?”
小鐘隊長雖然被“爸爸”搞得顏麵儘失,但還是回懟:“你好意思說我,你不是說找鴨子都不找我嗎?”
蕭君逸笑了:“你還說對我隻是崇拜呢,你等會兒還要告訴我‘崇拜也是喜歡的一種’嗎?”
鐘子琛不甘示弱:“你還跟我說你隻是謝謝我!談戀愛也是報恩的一種方式嗎?”
蕭君逸不落下風:“我那麼早就問過你有冇有喜歡的人!我甚至一度以為你喜歡女生!”
鐘子琛突然起立:“我不是也問過你了嗎?我還以為你喜歡狗!還有元旦的時候!你跟我說一大串小作文乾什麼?”
蕭君逸拍桌子:“那你之前喝醉了親我又算什麼?!”
說一說完,在場三個人都愣住了。
接下來,是死一般的冷寂,空氣都像是從南極空運過來的零下六十多度冷空氣。
鐘子琛喉結滾動,整個人紅得跟桃子似的:“我……你不是說……我什麼都冇乾嗎?”
蕭君逸扶額不敢看他,頸動脈跳動的聲音擾得他心煩意亂:“我……那不是……怕你把我當替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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