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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血咒 第153章 血色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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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瓊華宮的朱門被鐵鏈鎖死,所有心腹宮人連夜被杖斃於庭前。蕭貴妃抱著小嬰孩蜷縮在炭火將熄的寢殿裡,窗外的風雪拍打著窗欞。

然而,昨日還健康強壯的孩子,今晨卻突然沒了氣息。太醫們戰戰兢兢地診斷,隻說“急病暴斃”,卻道不出個所以然來。

蕭貴妃抱著逐漸冰冷的小身子,沒有哭喊,沒有質問,她甚至認為,這樣也挺好的,小世子沒有跟著她在皇宮裡麵受苦受難、遭人唾棄。她麻木地撫過孩子稚嫩的臉龐——是誰下的手已經不重要了,在這座吃人的皇宮裡,所有的罪惡,最終都指向那個高高在上的身影。

京郊密林中,長孫燼鴻接到了皇長孫夭折的密報。他沉默地摩挲著腰間的佩劍。“時機到了。”他對身旁的墨羽低語了幾句,隨即展開一張皇宮地圖,在含章殿的位置畫了個血紅的圈。

當夜,幾個黑影悄然潛入皇城。他們帶著特製的火油和火藥,借著蕭貴妃二十年積攢的人脈,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這些致命之物送進了瓊華宮。長孫的舊部甚至打通了禁軍中的關係,讓那夜的巡邏格外“鬆懈”。

子時三刻,一個白發淩亂的身影潛入了含章殿。蕭貴妃已經不在乎是誰給她遞的火摺子,也不在乎為何今夜守衛如此稀少。她機械地潑灑著火油,將二十年積攢的絕望都傾注在這熊熊烈焰中。

“殷玄翊!”火光中,她死死抱住驚慌失措的皇帝,“你欠蕭家的,欠稷兒的,欠懷稷的,今日一並還了吧!”

昭明帝在龍榻驚醒時,帳幔已成火簾。他看見那個曾經雍容華貴的女人,此刻白發如狂草飛舞,眼裡燒著比烈焰更可怕的癲狂。

“瘋子!朕是你夫君!”

“夫君?”蕭貴妃大笑著將燭台擲向丹爐,“從你殺害稷兒那刻起,我的夫君就死了!”

“稷兒的事真不是我!”

爆炸聲震碎琉璃瓦時,她死死抱住皇帝的腿。最後一刻,她恍惚看見承稷抱著懷稷站在火光外,對她伸出手……

當長孫燼鴻率玄甲軍精銳入京時,長安剛剛經曆了蕭家起義、火燒宮殿、皇帝駕崩一係列亂事,皇城已亂作一團。禁軍群龍無首,朝臣們如無頭蒼蠅般在宮門前徘徊。長孫的玄甲鐵騎精銳迅速控製了各要害部門。

他第一時間找到了驚慌失措的德妃和二皇子。“娘娘莫怕。”長孫單膝跪地,聲音沉穩,“國不可一日無君,請二皇子即刻繼位。”德妃驚魂未定地看著這個昔日的青梅竹馬,在他堅定的目光中漸漸平靜下來。

在長孫的指揮下:

玄甲軍封鎖九門,嚴禁任何人出入;

禦林軍被就地整編,不服者當場格殺;

六部官員被“請”到太和殿,等候新君召見;

昭明帝的屍骨尚未涼透,登基大典的籌備就已開始……

當殷承瑞坐上龍椅時,德妃在珠簾後長舒一口氣。她看著殿下肅立的長孫燼鴻,心中湧起一絲複雜。這個曾經與她共賞桃花的少年將軍,如今是她最大的倚仗,但是,也即將成為她和瑞兒最大的阻礙。

殷承瑞於太和殿登基,年號“景瑞”,史稱“景瑞帝”。德妃尊為“明德太後”,因新帝年幼,太後垂簾聽政。長孫燼鴻受封“鎮國攝政王”,總攬軍政大權。

登基大典上,景瑞帝身著龍袍,稚嫩的麵容上,靈氣漸回。明德太後端坐鳳座,指尖輕叩扶手,目光卻始終鎖定在殿下身邊肅立的長孫燼鴻身上。

大典剛畢,長孫便上前一步,聲音沉穩有力:“陛下,永昭公主久居深宮養病,如今先帝已逝,臣請接公主回府調養。”

景瑞帝剛要點頭,珠簾後傳來明德太後輕柔卻急切的聲音:“攝政王有心了。隻是永昭身子一直不好,孕期懷相也差,太醫院日日請脈,還是留在宮中更為穩妥。”她頓了頓,忽然笑道,“若王爺實在思念,不如搬進甘露宮小住些時日?宮中空殿甚多,哀家命人收拾一處便是。”

此言一出,滿朝嘩然。外臣入住後宮,於禮製大不合。

長孫眸色一沉,尚未開口,禮部尚書林永陽已出列反對:“太後,此舉恐有違祖製...”

“禮是死的,人是活的。”明德太後輕撫鳳袍上的金線牡丹,笑意不達眼底,“攝政王與永昭夫妻情深,非常時期,行非常之事。”

殿內空氣驟然凝滯。

長孫忽然單膝跪地,玄甲與金磚相撞,發出清脆聲響:“臣,謝太後體恤。”

他緩緩抬頭,目光如刃直視珠簾:“但永昭公主既已與臣成婚,歸府靜養本是倫常。若強留宮中,反惹非議——不知情的,還以為太後要扣著先帝血脈不放。”

最後一字落下,殿內溫度驟降。長孫雖跪著,周身氣勢卻如山嶽傾壓,連禦座上的小皇帝都不自覺繃直了脊背。

明德太後金護甲在扶手上刮出刺耳聲響。她盯著殿下那個曾經為她摘桃花的少年將軍,此刻眼中隻剩冰冷的威懾。

“是哀家考慮不周了。”她忽然輕笑,“隻是公主身子...”

“不勞太後掛心。”長孫起身,玄甲折射的寒光晃過珠簾,“公主府上有先帝欽賜的太醫,更有漠北進貢的雪靈芝——想必比宮裡濕黴的殿宇,更利於養胎。”

漠北二字咬得極重,太後瞳孔驟縮。

“既如此...”她強撐笑意,“準攝政王所請。”

當夜,永昭被長孫親自接出甘露宮。她瘦得驚人,寬大的衣裙下隆起的小腹顯得格外刺目,整個人像一株被抽乾了水分的花,脆弱得彷彿一觸即碎。路經含章殿廢墟時,她突然駐足,望著那片似乎仍在冒著縷縷青煙的焦土,嘴角勾起一個極淡極冷的弧度。

長孫沉默地解下玄色大氅,小心地裹住她單薄的身子。當他溫熱的手指無意間觸碰到她冰涼的手腕時,動作猛地一頓——借著月光,他清晰地看到那纖細的腕間密佈著新舊交錯的疤痕,絕非偶爾取血診斷所能留下,那觸目驚心的痕跡,分明是近期頻繁取血所致。

永昭似乎察覺到了他的僵硬,她無力地倚靠在他堅實的肩頭,聲音輕得像一陣即將散去的歎息:“師傅不見了……素蘅,在我回宮沒幾天,就被以‘未經傳召,擅闖宮闈’的罪名拖走了,再也沒回來……”

她頓了頓,呼吸變得有些急促,彷彿連回憶都是一種折磨:“後來……換了些生麵孔來。他們說……是奉旨取血,給父皇配藥。我起初不肯,他們便說……說景太醫因延誤聖駕診治已被下獄……我……”她的聲音哽嚥了一下,“我怕再連累旁人,便……便由他們了。幸好…每日取得不多……”

長孫的手臂肌肉驟然繃緊,胸膛之下怒火翻湧,幾乎要衝破理智的枷鎖。但他最終隻是將她冰涼的身子更穩、更緊地抱入懷中,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她,聲音低沉而充滿守護意味:“都過去了。我們回家。”

次日朝會,長孫刻意留到最後。當群臣散去,他上前一步,對龍椅上的小皇帝深施一禮:“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殷承瑞眼睛一亮。這位年幼的帝王對攝政王有著天然的親近與崇拜:“攝政王請講。”

“永昭公主的貼身宮女素蘅,公主回宮後,素蘅進宮照料,但是,沒幾日便下落不明。還有景偃太醫也不知所蹤……”長孫的聲音平穩,一句句說的誠懇,“懇請陛下下旨徹查。”

小皇帝剛要點頭,珠簾後傳來太後輕柔的咳嗽聲。殷承瑞猶豫了一下,還是堅定道:“朕準了。著內務府即刻...”

“陛下,”太後突然打斷,“這等小事何須勞師動眾?哀家記得那宮女是因擅闖宮禁被暫時收押。景偃太醫似乎是得罪了先帝,被先帝關起來了……既然攝政王提起,哀家著人查一下,放出來便是。”

長孫敏銳地注意到太後說“暫時收押”時,小皇帝眼中閃過的詫異——顯然,他並不知情。

然而,內務府查遍皇宮,仍然沒有找到二人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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