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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血咒 第92章 稷心濟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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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的風雲尚未平息。一夜,甘露宮偏殿一角,化身“陳安”的阿史那禹疆,借著搖曳的燭火,悄無聲息地展開了一封通過極其隱秘渠道送達的密報。

他的目光飛速掃過密報上的內容,易容麵具下的瞳孔驟然收縮!一瞬間,無數念頭在他腦海中電光石火般碰撞、重組!一條清晰而大膽的、足以將永昭帶離這座黃金牢籠的計劃,如同被這道突如其來的閃電照亮,驟然在他心中成型!每一個環節都透著風險,卻又環環相扣,直指最終目的!

他指尖微微用力,將那密報湊近燭火,看著它迅速蜷曲、焦黑、化為一小撮灰燼。再抬眼時,他眼中所有外露的情緒已儘數收斂,隻剩下深不見底的冷靜與決斷。

時機……到了!

翌日,甘露宮。

真正的內侍陳安,在經曆了半個月的“休養”後,重新回到了崗位。他依舊是那副木訥恭順、略帶口吃的模樣,對永昭的飲食藥膳不敢有絲毫怠慢,卻也僅止於此。

永昭心中存著前幾日對那個“陳安”的疑惑,又試探了幾回。

“陳安,前幾日……本宮病中,辛苦你了。”她狀似無意地提起。

陳安立刻惶恐地低頭,聲音磕巴:“奴……奴才分內之事……不敢……不敢稱辛苦。”

她刻意在喝藥時停頓,觀察他的反應。他隻是更加緊張地低下頭,手足無措,彷彿生怕是自己哪裡做得不好惹怒了公主。

她甚至又問了一次:“你入宮前,確是西山人士?”

他回答得與之前無異,甚至因為緊張而口吃得更厲害了些。

幾次三番下來,永昭心中的疑慮漸漸消散了。那個眼神複雜、動作迅捷、似乎藏著秘密的內侍,彷彿隻是她病重虛弱時產生的錯覺。‘看來……當真是我多心了。’她暗自搖頭,將那份莫名的熟悉感和疑惑歸咎於自己過度疲憊的精神狀態,不再深究。

而真正的陳安,對此一無所知,隻是愈發小心謹慎地當差。

數十日之後,西北涼州、沙州突發特大瘟疫的急報,如同一道驚雷,重重炸響在曇昭長安的朝堂之上!

疫情洶洶,百姓恐慌,死者日增,且蔓延之勢極快,情況萬分危急!

朝堂之上,氣氛凝重。眾臣議論紛紛,多主張嚴密封鎖疫區,以防擴散,但對於如何深入疫區救治,卻視如畏途,無人敢主動請纓。

就在此時,靖親王殷承稷毅然出列,神色堅毅,朗聲請命:“父皇!西北乃國之藩屏,百姓乃國之根本!瘟疫肆虐,生靈塗炭,兒臣身為皇子,豈能坐視?!兒臣不才,願親往疫區,主持防疫救災之事!必竭儘全力,控製疫情,安撫民心,以彰我皇恩浩蕩!”

昭明帝凝視著階下挺身而出的長子,眼神深邃難測。有擔憂——此去凶險萬分,疫病無情;有讚賞——此子仁德擔當,勇於任事,確為儲君之才;但更深處的,是那無法言說的……他沉默了片刻,那沉默彷彿帶著千斤重量,壓在每個人的心頭。隻見他眉頭緊鎖,臉上瞬間布滿了一個父親對兒子安危的深切憂慮與不捨。他緩緩站起身,目光掃過群臣,聲音低沉而沉重,充滿了無奈與不忍:

“稷兒!瘟疫凶險,非同小可!古往今來,多少英雄豪傑折戟沉沙於此!你……你可知此去……意味著什麼?!朕……朕心實不忍啊!”他扶著禦案的手,指節微微泛白,彷彿在極力壓抑著內心的掙紮。

殷承稷目光堅定如磐石,再次叩首,聲音鏗鏘有力:“父皇!兒臣心意已決!為江山社稷,為黎民百姓,兒臣萬死不辭!請父皇恩準!”

昭明帝看著兒子決絕的神情,又是良久的沉默。他緩緩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眼中似有淚光閃動。他走下禦階,親自扶起殷承稷,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力道帶著一種沉甸甸的托付與……複雜情緒。

“好!好!好!不愧是我殷家的好兒郎!朕……準你所奏!”他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卻異常堅定,“朕授你全權!西北軍政,皆由你節製!務必……控製疫情,安撫百姓!但……你更要……給朕平安回來!朕……等你凱旋!”他猛地轉身,目光銳利如刀,掃向群臣,聲音陡然拔高:“太醫院!選派最精銳的太醫,攜帶最好的藥材,即刻隨靖親王啟程!戶部、兵部,全力配合!不得有誤!”

就在這時,武將佇列中,一道挺拔的身影出列!正是定襄國公長孫燼鴻!他身著烏金明光鎧,抱拳沉聲道:“陛下!靖親王殿下!末將久鎮西北,熟悉邊情地理!願隨殿下同往疫區,效犬馬之勞!以微末之軀,護殿下週全,助殿下平疫安民!”他的聲音沉穩有力,帶著軍人的果決與擔當。

昭明帝目光落在長孫燼鴻身上,眼神微動,隨即頷首:“準!長孫愛卿熟悉西北,勇毅過人,有你輔佐稷兒,朕……更放心了!你二人,務必同心協力,共克時艱!”

大軍開拔在即。出發前夜,長孫燼鴻獨自立於書房窗前,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心中思緒翻湧。他與永昭之間的隔閡,如同這夜色般濃重,冰冷刺骨。他知道,德妃在梅林中的控訴,雖言辭激烈,卻並非全無道理。他最初接近永昭,確帶著目的與算計。這份愧疚與難以言說的情愫,如同巨石壓在他心頭。

他提筆,鋪開素箋,蘸滿濃墨,卻久久未能落筆。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最終,他摒棄瞭解釋,隻將心中那份沉重的歉意、那份愈發清晰的情意、以及那份願以餘生守護的決心,化作一首詩:

《戍邊寄懷》

鐵甲蒙塵映寒霜,孤月曾照舊時傷。

非是冰心藏利刃,寒潭深處有月光。

雪落無聲覆前塵,願化春泥護幽芳。

待得疫消烽煙靖,再嚮明月訴衷腸。

他未署名,隻將墨跡未乾的詩箋小心摺好,裝入一個素色信封。他喚來墨羽,低聲囑咐:“將此信……送至甘露宮,務必……親手交到素蘅姑娘手中。告訴她……是給公主的。”他頓了頓,聲音低沉,“若……若公主問起……就說……燼鴻……此去,必竭儘全力,護靖親王周全,平西北之疫。望公主……珍重。”

墨羽鄭重接過信封,躬身領命,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殷承稷與長孫燼鴻即刻啟程,日夜兼程趕赴疫區。抵達後,眼前慘狀觸目驚心:十室九空,哀鴻遍野,屍骸無人收殮,人心惶惶如末世。

二人臨危不亂,立刻展現出卓越的才能:

靖親王每日巡視病坊,親自慰問,下令開設粥棚,安置流民,掩埋死者,極大安撫民心。

長孫燼鴻嚴格推行“隔離法”,劃分割槽域,集中收治,嚴控流動,推行煮沸飲水、石灰消毒、佩戴麵巾等措施。

他二人張貼告示,征集名醫,研討藥方。並憑借長孫軍中威望和鐵血手段,嚴厲打擊奸商囤積居奇、哄抬物價,開倉放糧,維持秩序,防止因疫生亂。

然而,疫情極其凶猛,雖經努力,仍不斷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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