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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打鐵證道 第75章 鐵匠鋪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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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長生依舊維持著那副“病弱”的偽裝,臉色蠟黃,動作帶著點“虛弱”,但眼神深處卻多了一份難以言喻的沉靜和專注。

白天,他儘心儘力地照顧著張麻子,熬藥喂飯,擦拭身體,將鋪子裡外打理得井井有條。

打鐵的活計也沒有落下,雖然隻是些簡單的農具修補,但每一錘落下都沉穩有力,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專注。

街坊鄰居偶爾路過,看著鋪子裡那個忙碌的、臉色蠟黃的青年。

都忍不住搖頭歎息:“長生這孩子……自己身子骨也不好,還要照顧張師傅……真是難為他了……”

隻有林長生自己知道,這數月來,他從未停止過在易容術上的鑽研,甚至連武道修行都暫時放下了。

深夜的密室,成了他另一個戰場。

意念感知、藥液塑形、軟泥模具……

每一項練習都枯燥而痛苦,但他如同最堅韌的藤蔓,在黑暗中默默汲取養分,悄然生長。

他的“病容”偽裝,早已從最初的刻意塗抹,進化到如今由內而外散發出的、幾乎以假亂真的憔悴和虛弱。

他甚至可以憑借意念和細微的肌肉控製,在短時間內模仿出不同的疲憊神態。

然而,距離真正的“改頭換麵”,依舊遙不可及。

這天午後,陽光透過鋪子敞開的門,在地上投下斜斜的光斑。

張麻子難得沒有昏睡,靠在藤椅裡,渾濁的眼睛望著門外飄落的黃葉,眼神有些空茫。

爐火早已熄滅,鋪子裡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藥味和老人身上散發的衰敗氣息。

林長生剛收拾完碗筷,正準備去後院劈柴。

“長生……”張麻子嘶啞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種異乎尋常的平靜。

林長生腳步一頓,轉過身:“師傅?您醒了?要喝水嗎?”

張麻子緩緩搖了搖頭,枯槁的手指微微抬起。

指向牆角那個落滿灰塵、幾乎被遺忘的舊木箱:“去……把那個箱子……拿過來……”

林長生心中微微一沉。

那個舊木箱,是張麻子年輕時放些私人物品的地方,已經很多年沒開啟過了。

他依言走過去,拂去厚厚的灰塵,將沉重的木箱搬到藤椅旁。

張麻子伸出枯瘦顫抖的手,摸索著箱蓋上那把鏽跡斑斑的銅鎖。

他摸索了好一會兒,才從懷裡掏出一把同樣布滿銅綠的小鑰匙,抖抖索索地插進鎖孔。

哢噠一聲輕響,鎖開了。

箱蓋掀開,一股濃重的黴味和陳舊氣息撲麵而來。

箱子裡東西不多,幾件洗得發白、疊得整整齊齊的舊衣裳。

一個用紅布包裹著的、小小的銀質長命鎖(林長生從未見過),還有……一個用油布仔細包裹著的、四四方方的扁平物件。

張麻子喘息著,枯瘦的手指顫抖著,將那個油布包裹拿了出來。

他一層一層,極其緩慢地解開油布,動作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鄭重。

油佈散開,露出裡麵一張泛黃的、邊緣有些磨損的紙。

林長生瞳孔微縮——那是一張地契!

上麵清晰地寫著“清河鎮東街三號”的字樣,以及張麻子的名字和鮮紅的官印!

“長……長生……”張麻子喘息著,將那張泛黃的地契遞向林長生,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他。

眼神複雜難明,有托付,有擔憂,還有一絲……林長生讀不懂的、彷彿洞悉一切的深邃,“拿著……這鋪子……以後……就是你的了……”

林長生隻覺得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鼻子發酸。

他連忙蹲下身,雙手接過那張薄薄的地契。紙張入手微涼,帶著歲月的厚重感。

他聲音有些發哽:“師傅……您……您這是……”

“咳咳咳……”張麻子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枯槁的身體蜷縮起來,如同風中的殘燭。

好半天才平息下來,他喘息著,聲音更加嘶啞微弱。

“我……我這把老骨頭……撐……撐不了幾天了……這鋪子……不能倒……這是……祖上傳下來的……根……”

他渾濁的目光掃過鋪子裡熟悉的爐灶、鐵砧、風箱,眼神裡充滿了不捨和眷戀。

最終又落回林長生臉上:“你……你是個好孩子……手藝……也學得差不多了……以後……以後找個老實肯乾的……把手藝傳下去……彆……彆讓這爐火……熄了……”

林長生緊緊攥著那張地契,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他看著張麻子枯槁衰敗的麵容,感受著他話語裡那份沉甸甸的托付和期望,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師傅……您放心,鋪子會在的。

他在心中默唸。但我恐怕……無法一直守在這裡了。

鎮守府的陰影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頭頂,易容術的修行也到了關鍵階段。

他註定無法像普通鐵匠那樣,守著這方爐火終老一生。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情緒,臉上努力擠出一個“鄭重”的表情。

用力點頭:“師傅!您放心!鋪子不會倒!手藝也不會丟!我一定……一定給您找個好徒弟!把咱們的手藝傳下去!”

張麻子看著他,渾濁的眼睛裡似乎閃過一絲極其微弱的、難以言喻的光芒。

他枯槁的臉上扯出一個極其艱難、幾乎看不出的笑容,聲音低得如同耳語:“好……好……這樣……我就……放心了……”

他喘息著,目光似乎有些渙散,枯瘦的手無力地垂落在藤椅扶手上。

片刻後,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麼,掙紮著抬起眼皮,看向牆角那堆打鐵的工具,目光最終落在那柄陪伴了他大半輩子、錘頭早已磨得發亮的鐵錘上。

“那……那把錘子……”他聲音斷斷續續,“也……也留給你……打鐵……要……要沉住氣……一錘……一錘……落下去……彆……彆急……”

林長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心頭又是一陣酸澀。他起身走過去,將那把沉甸甸的鐵錘拿了過來。

放在張麻子手邊。錘柄光滑溫潤,帶著歲月摩挲的痕跡。

張麻子枯瘦的手指輕輕拂過冰涼的錘頭,眼神裡充滿了複雜的情緒,彷彿在撫摸一個相伴多年的老友。

最終,他緩緩閉上眼睛,似乎耗儘了所有力氣,隻剩下微弱的呼吸聲。

林長生默默地看著他,將地契小心地貼身藏好。他拿起旁邊的藥碗,試了試溫度,已經涼了。

他輕聲說:“師傅,藥涼了,我去給您熱熱。”

張麻子沒有回應,隻是發出細微的鼾聲,似乎又陷入了昏睡。

林長生端著藥碗,走到爐灶旁,重新點燃了爐火。

橘紅色的火苗跳躍著,舔舐著冰冷的藥罐。他望著跳躍的火焰,眼神沉靜如水,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

快了。

他心中默唸。

無論是師傅的時間,還是他離開的時間,都……快了。

他拿起蒲扇,輕輕扇動著爐火。

火光映照著他蠟黃憔悴的側臉,那眉宇間的疲憊和沉靜,此刻顯得無比真實。

角落裡,卡卡西從小鐵箱的縫隙裡探出小腦袋,綠豆小眼安靜地看著爐火旁沉默的青年,傳遞來一絲微弱的、安穩的“陪伴”情緒。

張麻子是在一個秋雨綿綿的清晨走的。

沒有痛苦,沒有掙紮,隻是像燃儘的燭火,在睡夢中悄然熄滅。林長生發現時,老人枯槁的身體已經冰涼,臉上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彷彿卸下了所有重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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