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相思之兄友妹恭創翻大荒 第79章 不配為父
“住手!”意映飛奔進來。
“攔住她!”防風小怪喝道。
意映闖進來,被左右兩個壯漢死死攔住。
板子重重落下。
“不要!”意映用靈力推開兩個壯漢,飛身撲到防風邶身後,俯身撐在杖刑台上護住他。
板子沒有收住,重重打在了意映身上。
意映悶哼一聲,生怕壓到防風邶身上的傷,她雙手都在顫抖,卻死死撐住身子,沒有碰到他的後背一分一毫。
“小妹!”防風邶掙紮著想要爬起來。
“彆動,會沒事的。”意映抬手按住他的肩膀,在他耳邊說。
施刑的大漢呆住,手中的板子猶豫著不敢再落下,有些惶恐地看向堂上坐著的族長。
防風小怪猛地站起了身。
“彆打了!”大哥防風崢終於回過神來喊了停。
意映抬眼冷冷地看向防風小怪。
她沒有推開板子,而是撲上去以身相護,她很清楚,推開板子,他們還是會讓板子打回來,隻有讓他們看到她會拚命護他,才能逼他們停手。
她故意沒有動用靈力護體,這一板子下去,她的後背立刻出現一道血印子,嘴角也滲出一絲血跡。
嗬,還真是下了死手。
“胡鬨!你真是胡鬨!”防風小怪氣不打一處來,指著她吹鬍子瞪眼。
“小妹!你沒事吧!”防風崢忙過來有些心疼地扶起她,席地坐在一旁,轉頭又去叫人請醫師過來。
防風邶緩緩從杖刑台上爬下來,跪坐在她身邊,抬手想要擦去她嘴角的血跡,猶豫了一下又放下了手,他從她擠出了一個笑:“小妹彆怕,我不會有事的。”
意映看著他這幅樣子,鼻子一酸,紅了眼睛,她死死咬牙忍住眼淚,告訴自己不能哭。
現在不是哭的時候。
防風邶喘了口氣,又叮囑她:“你快回家去,替我安撫好娘親,彆嚇著她。”
他氣息虛弱,臉色蒼白,嘴唇都沒了血色,卻努力維持著平靜溫和的聲音對她說話。
他的額頭和脖子上都滲出了細密冷汗,每動一下,後背都有血珠汩汩而出。
都傷成這個樣子了,他還在安慰她,還在惦記娘。
意映心中越發酸澀,向他伸出手,卻又對這副傷痕累累的身子不敢觸碰分毫。
她的手微微顫抖,一滴淚奪眶而出。
防風崢想要拉開她,但她不肯離開防風邶,她神色悲傷,看著大哥的眼睛,語氣冷漠如冰,卻又鋒利如刀:“大哥,二哥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防風崢的眼睛也有些紅,他避開她的眼睛,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小妹,如今他們對二弟的身份起了疑,懷疑他不是真正的二弟,隻有審問清楚,讓他們徹底打消疑慮,才能堵住彆人的嘴。”
“審問?”意映自是聽說過防風穀通過折磨身心來逼問疑犯的招術,她的心沉到了穀底。
這是已經篤定了他不是防風氏血脈,以對待歹徒的方式來對待他。
憑什麼!
即便他身份可疑,可他從未對不起過防風穀。
意映冷笑一聲站起來,漠然地環顧了在場眾人,詰問道:“這是審問麼?你們這是逼問!是要屈打成招!若是一直從他口中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你們難道要活活打死他嗎?”
大哥連忙拉住她說:“小妹!不會的!”
“大哥,那你說,如何纔算審問清楚?”意映神色傷慟,語氣又似在嘲弄,“大哥,你要如何證明你真的是防風崢?我該如何自證我就是防風意映?試問父親,你又要如何自證,你是防風小怪!”
所有人都被問住了。
是啊!你該如何證明你是你?
多荒唐啊!
可你無法證明,豈不是誰都有可能是冒充的,豈非人人自危?難道人人都被打一頓?看誰扛不住,誰就是冒牌的?
真是豈有此理!
“你放肆!”防風小怪氣得渾身發抖。
意映卻絲毫不懼,越發咄咄逼人:“今日聽誰說兩句話,就懷疑他的身份,明日懷疑我,後日懷疑你,難道都要拉出來打一頓嘛?”
防風小怪無法反駁,他更氣了:“你敢這樣對我說話!我可是你父親!”
“父親?嗬,”意映涼涼地嗤笑一聲,“父親,您也是二哥的父親。二哥小時候受了委屈,您可關心過他一次?二哥離家出走數十年生死未卜,您可去找過他一次?”
意映向前一步,眼神越發犀利:“他好不容易活著回來了,您覺得他可用,交給他那麼多棘手的差事,他可有一次沒做好?”
意映越發難掩對家族和父親的失望,憤恨地說:“他為家族帶回來那麼多冰晶,足夠全族揮霍上百年了。他又為家族做了那麼多事,如今不過聽幾句誰的挑撥,您就翻臉不認人,對他下這麼狠的手。有您這麼做父親的麼?!”
“你放肆!”
“靜夫人是他的親生母親,她日日和他待在一起,難道認不出他是不是自己親生骨肉麼?”
“他親生的母親都沒有說什麼,父親卻來懷疑他的身份。”意映眼中是明晃晃的鄙夷嘲諷,像是在說,你也配質疑他?
“你有把他當做親生兒子來疼愛過麼?”
“你閉嘴!”
“您對親兒子都能如此狠心,若是有朝一日,有人也向您說兩句我的壞話,你是不是也要這樣對我?”意映又指向了旁邊的所有族老,“還有諸位族老,全族族人,您都可以如此對待?”
“你!你放屁!你給我滾出去!”防風小怪的權威第一次受到如此嚴重的挑戰,還是被自己的女兒質疑!
他忍無可忍,氣得掀桌。
防風崢連忙上前扶住父親,撫著他的後背給他順氣。
氣氛一度十分凝滯,但所有人都啞口無言。
在座的族老紛紛想起防風邶回來後的貢獻,也都覺得這樣對他,確實有些過分了。
可他畢竟是族長的兒子,無論是真的還是假的,都是族長說了算。他們都是聰明人,都知道自己不該多嘴,沒必要蹚這潭渾水。
甚至許多人反而紛紛反思起來,跟著這樣對自己兒子都能說翻臉就翻臉的族長賣命,自己真的會有好下場麼?
防風小怪氣急敗壞,但意映所言無不是事實。
他給防風邶的父愛確實很匱乏——這孩子隻是一夜荒唐過後的意外產物罷了。
看著堂下被打得慘不忍睹的兒子,他心頭也不是沒有一絲慚愧和不忍。可他身上的疑點,確實又讓他難以壓下懷疑的心思。
為了維護自己的形象,也確實不能太過。
意映早前就特意瞭解過,防風穀並沒有能鑒定血緣關係的法術,大家也都知道,大荒中民間流傳的那些驗證血緣的辦法,多是糊弄人的,當不得真。
所以她打定主意,隻要逼得父親停下嚴刑逼供的念頭,再見招拆招駁回所有的疑點,防風邶就安全了。
防風邶的想法和她如出一轍,隻要他扛過刑罰,咬死自己的身份,他就能過關。
防風崢適時開口了:“父親,我覺得小妹所言有一定的道理,這麼打下去,確實不是辦法。眼看就要過年了,也不宜弄得太過血腥,還是不要這麼大動乾戈得好。”
“大哥?”
一直在一旁看戲的防風哲有些無語,明明這次勢在必得,誰知道姐姐突然殺了回來,但他並不緊張,反而覺得意映越是護短,就越讓人懷疑她和防風邶的關係不對勁。
可怎麼回事?大哥怎麼也臨陣倒戈?
一個兩個的,怎麼都中了防風邶的**藥?到底誰纔是你們親生的兄弟啊?
沒錯,他就是始作俑者。
他在年底例會上,趁所有族老和重要人物都在的時候,言辭鑿鑿地指證二哥是假冒的。
他根本不在意防風邶是不是真正的防風邶,也根本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正的防風邶。
若他是假的,就是對防風穀圖謀不軌,若他是真的,就是對姐姐圖謀不軌,妄圖亂倫。
不管怎麼樣,他都死定了。
防風氏定然容不下這樣的醜事。
防風哲就是想讓所有人都懷疑他,鄙夷他,厭棄他,然後,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