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相思，在長安 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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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明日就是虞允婕離開的日子，亦是澹台胤娶平妻的日子。

虞允婕坐在空空如也的房間內，她的麵前擺著兩口巨大的箱子，裡麵全是這些年澹台胤送她的禮物。

小時候不起眼的撥浪鼓，及笄時的發釵，出征前的匕首，成親後的胭脂首飾。

她將禮物丟入火盆中，很快就燒完了。

她的手裡隻剩下一個精緻的檀木盒子。

裡麵全是邊關那五年澹台胤寫給她的信件。

從開始的天天收到，到最後好幾個月才能收到寥寥數語。她一封封地扔入火盆中。

風捲起灰燼，飄落四處。

“你在燒什麼？”澹台胤這個準新郎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

“沒什麼，不過是一些不要的舊物。”虞允婕沒有看他，聲音像是從虛空中傳來。

澹台胤也不知道怎麼了，當白慕雅穿著大婚喜服出現在他麵前，他的腦海中全是和虞允婕的樣子。

當年成親他滿心隻是在關注白慕雅會不會突然出現，根本沒有太注意虞允婕。

但這一刻，虞允婕的樣子卻像是刻在心間，久久不能忘卻。

“允婕，我已經卜出吉卦了。”

不待虞允婕回應，他又自顧自地說：“你看，我剛剛想要娶慕雅，就卜出了吉卦。就連上天都明示了，她不是來拆散我們的，她是來加入我們的。等我明日和慕雅圓房後，我們也挑個吉日。我澹台胤此生唯有你們兩人。慕雅年紀小，你多讓讓她。我們三個好好把日子過好。”

虞允婕的胃本能地縮了一下，她用審視的目光看著眼前的男人，覺得他此時荒謬得可笑。

她轉身回到院中，關上院門。

澹台胤，愛情的路上，三個人太擠了。

盯著緊閉的院門許久，澹台胤招來自己的貼身小廝。

“去尋一些稀奇物件每日給夫人送來，尤其是兵法謀略，她尤為喜歡。”

小廝戰戰兢兢地開口：“大人，我感覺夫人這次真的生氣了，她不會離開吧？”

澹台胤沉默了一刻，堅定地開口：“國師一脈，不可離皇城，虞家已無人，她無處可去。她隻是生氣了，等我哄哄她就好了。”

允婕，娶了慕雅我此生再無遺憾，以後我一定好好疼愛你。

翌日清晨，國師府內吹吹打打，好不熱鬨。

沒人注意兩匹快馬從後門奔出，直奔城門而去。

看著高高的德勝門，想到五年前她凱旋而歸，萬人歡呼的場景。

如今是萬人厭棄的災星，灰溜溜的像個喪家犬一樣。心底的酸澀燙得眼眶發熱。

她摸了摸裝著父親屍骨的壇子：“父親，再看最後一眼吧。從此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駕！”

“虞將軍留步！”一個聲音製止了馬兒衝出去的步伐。

皇上竟然帶著她從戰場上帶回來的那些士兵來送她。他摸著虞老將軍的屍骨壇子，老淚縱橫。

“老哥哥，是我這個做弟弟的對不住你，你放心，搗亂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又有一輛馬車從遠處疾馳而來，馬車還未停穩，秦嬤嬤就從上麵跳了下來。

“夫人請留步。”她喘著粗氣，將一個溫熱的包裹遞給虞允婕後倒頭便拜：“包裹裡的糕點是老夫人連夜做的。之前逼著夫人用血抄經是老奴自作主張，夫人要怪就怪老奴吧！彆恨老夫人。”

虞允婕忙把秦嬤嬤扶起來。秦嬤嬤擦著眼淚繼續說：“老夫人為了給您求得一個吉卦，日日用自己的血抄經已經一年多了，國師還日日為了您和老夫人爭吵，老奴是豬油蒙了心了。老夫人的身體......”秦嬤嬤哽咽得已經說不下去了。

虞允婕遠遠地望著馬車，車窗裡伸出一隻枯枝般的手，朝著她揮了揮。她的眼淚瞬間落下，低聲說道：“娘親，保重！”

翻身上馬，馬兒一聲嘶鳴，朝著城外奔去。

皇上看著虞允婕離去的背影，感慨萬千。

這是義兄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血，本想留在京中保她一生富貴平安，卻沒想到成了禁錮她的牢籠。

國師府內，有些慌亂。

眼看吉時要到了，新郎卻不見了。

今天明明是多年夙願達成的日子，澹台胤看著滿府的紅燈籠，卻覺得心也被紙糊住了，窒息黑暗。

緩了口氣，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走到了虞允婕的院子。

她自從四歲來到他身邊就一直住在這裡。

此刻他的腦海中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叫囂，一定要見虞允婕一麵。

他伸手想去推門，後麵一個急促的聲音響起：“國師，國師，吉時快過了，你趕緊去拜堂吧。新娘子都等急了。”

小廝拉著他朝著前廳走去，他回頭看了一眼伸出院牆的桃枝，暗想等拜完堂一定第一時間來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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