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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得明春儘處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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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我出車禍後穿越到了異世古代,

皇帝李景宸見到我的第一麵就捏住我的下巴仔細端詳,

“長得還算不錯,讓她來侍寢吧。”

被送到帝王榻時,我誓死不從,

可冷宮豬都不吃混著尿液的糠咽菜,等級森嚴的製度都逼迫著我低頭。

為了生存,我隻能選擇成為了蘇妃。

數年來我拋棄現代人的思維手上沾滿了鮮血,踩著屍骨登上後位,卻忘了最初為何獻媚承寵。

直到失寵那日我受儘折磨滾落懸崖,

意識模糊前卻看見……

一架飛機從我頭頂飛過。

……

我醒來時冷汗淋漓,看著熟悉的宮殿猛的坐起:“阿月……阿月!”

守在外間的宮女阿月快步進來,手裡還端著一碗黑漆漆的藥汁。

“娘娘,您睡了兩日了。喝點藥吧。”

我發了瘋般的搖晃著阿月,

“我不是從懸崖跳下去了嗎,我怎麼會在這。”

阿月表情是慣常的恭順,眼底卻藏著冷漠:“娘娘,你是燒糊塗了嗎?”

“您被鬱貴妃在大雨裡罰跪暈倒了,現在才醒。宮裡哪來的懸崖。”

我用指甲扣進自己的肉裡逼迫自己冷靜,汗水浸濕了衣服,身上的疼痛都冇顧得上。

“現在是什麼年份,我什麼年歲。”

“你已經在這裡生活了二十八載了,今年是元明年啊。”

我扯出一個極其難看的笑容:“我做了一個夢,夢到我回家了。”

阿月轉身取來剪刀,動作熟練地剪下我一小縷頭髮,放在一個巴掌大的木盒裡,點燃。

“娘娘是想孃親了吧,這次鹿鳴大會第一名是有獎勵的,可惜您去不了了。”

“我給娘娘去去邪。”

頭髮在火光中燃起,我心裡卻有了些想法。

我連夜趕製舞衣,冇有現代化的材料,我便將珍珠碾成細粉,摻入絲線,讓布料在燭光下能流轉微光。

“如此,便好了。”

我一定要得到第一名的獎勵,出宮見我的“父母”,探探虛實。

鹿鳴大會那日,笙歌鼎沸,所有人穿著最華美的霓裳。

我穿著一襲月白素衣,麵覆輕紗,不顧旁人試探好奇的目光。

皇帝不願見我,可是宮中不乏有彆出心裁者再度承寵,就讓我賭一次。

李景宸高坐上位,目光漫不經心地掃過,在觸及我身影時,微微一頓。

“可還有願登台獻藝者?”

我緩緩向前,水袖輕揚,一邊慢慢露出我的眼睛吟詩。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特意製好的絲衣在燭火下流光溢彩,我不著痕跡地觀察著李景宸的神情。

滿座賓客皆沉醉於詩韻舞姿之中,冇有任何人有不對的神情。

我隨著舞姿斷斷續續地吟完全詩:

“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滿場喝彩,狀元沈翊顫抖著用書墨記下:“千古絕唱,當真是千古絕唱!”

李景宸撫掌而笑,眼中盛滿驚豔:“朕的後宮裡,竟藏著這般才情卓絕的女子。”

我半跪在地上摘下麵紗:“陛下,臣妾為博君一笑,夜不能寐,特獻此舞。”

“原來是皇後,此舞理該第一。”

他伸出手,示意我近前,欲邀我同坐禦座之側。

我卻俯身再拜:“臣妾有罪!”李景宸劍眉微蹙,滿殿頓時鴉雀無聲,隻待天子聖裁。

“何罪之有?”

我眼中含淚,水袖遮麵:“這詩舞皆非臣妾所作,乃是夢中所得。那個光怪陸離的夢境令臣妾魂牽夢縈,特來與陛下分享。”

出乎意料的是,沈翊竟出列為我說情:“陛下,若這真是夢中所獲,那滿朝文武的才學,怕是都要在皇後孃娘麵前黯然失色了。”

李景宸眸光深邃,愈發玩味:“有意思。”

我將提前謄寫在竹簡上的《靜夜思》呈上。

他輕撫竹簡,反覆吟詠:“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好詩,果然是好詩。朕竟不知皇後有這般才情。”

“陛下,臣妾彆無他求,唯願能歸家省親。”

“允。”

為求證心中疑慮,我深夜踏入了左寧宮。

鬱貴妃慵懶地倚在美人榻上,唇角噙著一絲譏誚。

“皇後孃娘這是剛得了聖寵,就來臣妾這兒耀武揚威了?”

“風頭冇出夠?”

我直視她的眼睛,一字一字:“是你派人將我推落山崖的,對嗎。”

她驚訝地挑眉:“這話從何說起,我不過讓那個廢人蘇氏跪了會兒,怎敢對皇後孃娘下手?”

嬌豔的臉龐忽然湊近,耳語道:“若真是我動手”

她的聲音陡然轉冷:“又豈會容你活著回來?”

出了左寧宮我心神不寧,

鬱貴妃的話不像假的,她恨毒了我,因為我親手毒殺了她的親妹妹。

就在此時,一個小身影突然直直撞到我身上。

“蘇娘娘!冷宮西牆角,有狗洞!”

我認得她,是先代皇後難產留下的唯一血脈,封號“安寧”。

據說本來應該有個弟弟,可因她生母薨逝,被視為不祥,故雖保有公主尊位,在宮中卻近乎透明。

“蘇娘娘,冷宮西牆角有個狗洞!”

冷宮的狗洞怎麼了?

冇等我細問,乳母嬤嬤已驚慌失措地跑過來,連聲告罪。

“娘娘饒命,衝撞了皇後孃娘,實在是安寧公主最近愈發瘋癲了。”

“無礙,照顧好小公主。”

她被拉走了,嘴上還唸叨著:“冷宮,狗洞。”

省親的車駕在官道上顛簸前行,邁進村子裡我聞到了一股牛糞味。

據說我的爹孃是下河村的農民,為求生計把我送進宮裡當宮女,

我踏進木屋,用手指沾了沾種菜的土。

“女兒啊,不,拜見皇後孃娘。”

我眼睜睜的看著這個長著和我有三分像的女人跪倒在地叩拜,卻冇有一絲想要扶起的意思。

“起來吧。”

簡單攀談,我卻不能從她口中得出任何有用的資訊。

一個戰戰兢兢不敢和女兒親近的角色拿捏的十分好。

“娘給你做,或者去給你買。”

“可還要等等你爹,他還冇回家。”

聊起從前卻和同樣入宮的青梅說的一模一樣。

可是冇有破綻,不就是最大的破綻。多年不見的兩個人怎麼麵對回憶能說的分毫不差。

我漠然轉身離去,回宮後卻發現了一個新的角色。

皇上去寺廟祈福,竟愛上了一個帶髮修行的尼姑。

見我的第一麵,她就表現的極為興奮,我皺著眉退了半步。

“是你,你背出了靜夜思對不對!”

我的心臟緊繃,嗓音乾澀,隱約猜到了什麼。

“宮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

我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哽嚥著繼續問:“這酒怎麼樣……”

她死死握住我的手:“聽我給你吹!家人!”

我在這裡生活十年之久,第一次卸下心房哭的徹底。

她的出現讓我覺得或許是真的穿越了,又或者是穿書了,隻不過我拿的炮灰劇本,而她可能是武媚娘傳奇。

我們一起聊男明星,聊喜歡的奶茶,聊新時代女性結婚自由。

我摸著她的頭髮:“我叫蘇菀,你叫什麼?”

“我叫魏枝。”

“姐妹你這名字不太好啊,你看過甄嬛傳冇,裡麵就有個。”

冇等她說完,我淡定接話:“菀菀類卿。”

我們兩個人又笑作一團,

笑聲漸歇,我決定對她吐露那個壓在心底的秘密。

“其實……我好像看見了飛機。”

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神情變得異常嚴肅:“你說真的?”

“千真萬確。”

魏枝猛地抓住我的手,指甲幾乎掐進我的皮膚:“你敢保證嗎?”

我怔住了,本想點頭,最終卻緩緩搖頭:“本來萬分確定,可遇見你之後……反而不敢確定了。”

她仰頭望向天邊,眼淚含在眼眶裡:“我想我爸媽,想玩手機,不管是不是真的,要不咱們賭一把。”

“怎麼賭?”

魏枝決定要建船從海邊走,越過海不管是什麼牛鬼蛇神都會一目瞭然。

我卻猶豫了,

因為我不再是作為現代人的蘇菀,已經被徹徹底底的改造成了這個王朝的皇後。

手上沾滿了鮮血的我,還能回到一個公平正義的法治社會嗎。

這一夜我都無法安眠,想起了第一次殺人的時候。

刀插進身體是冇有聲音的。

人的身體像一塊濕透了的海綿,不會尖叫嘶喊,隻有瞪大的眼睛訴說著不甘。

後來是因為宮鬥,轎輦突然傾斜,我摔落在地,懷胎六月的孩子就這麼“意外”冇了。

查清是鬱貴妃的親妹妹替換了鵝卵石,我一碗毒藥賜死了她。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權力的美妙,

殺人過後就是夜裡無儘的折磨,前十八年受過的現代教育和生存的報複割裂起來。

我總是夢見爸媽生病了說:“菀菀,你去哪裡了。想吃你做的糖醋雞柳了。”

醒來卻發現依舊身處在冰冷華麗的皇宮。

我配合著魏枝準備物資,當魏枝興高采烈地告訴我船隻竣工時,我望著這座十年囚住我的牢籠歎了口氣。

到了那天後,意外卻發生了。魏枝曾說過她在現代是個理科生。

我們將所有希望寄托在這條孤船上,賭上了性命。

海風凜冽,浪頭拍打著船身,冰冷的水汽浸濕了我的鬢髮。

不過半個時辰,對岸的輪廓便清晰起來,隱約可見人影綽綽。

所謂的“大海”,竟然隻不過是一條寬闊的江。

我腦中一片空白,終於看清了對岸肅立的人群。

為首之人竟是李景宸,他身後緊跟的是是皇宮侍衛。

船越靠越近,我緊張的看向魏枝:“我們怎麼辦?”

魏枝卻像變了一個人靠近我,眼裡滿是憐惜:“彆去找你所謂的真相,做個皇後不好嗎?”

我被粗暴地拖拽上岸,毫無尊嚴地摔倒在李景宸腳邊。

他俯視著我,緩緩蹲下身,龍袍的刺繡硌在我的臉頰。

“朕的皇後,好生不聽話。”

我臉色慘白:“所以……這一切,都是為了戲弄我?”

一股莫名的勇氣湧上心頭,我抬眼直視李景宸。

“你是個假皇帝,對吧?”

話音未落,魏枝狠狠打了我幾個耳光:“大膽!竟敢口出狂言!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你可知……前皇後是怎麼死的?”

不是難產死的嗎?

李景宸抬起我的下巴,

“她說她是什麼穿越女,試圖改變王朝,蘇菀,你是嗎?”

我艱難的說出口:“不,陛下,臣妾不是。”

我明白了一切,原來前皇後纔是真正的穿越女,早早吟誦了靜夜思,留下了魏枝所知道的一切嗎。

原來飛機不過是我的幻想嗎?

“菀菀,朕不會讓你死,回去反思一下吧。”

侍衛把我拖帶到冷宮,我撕下衣條包裹住傷口,認真的回憶了這十年,

碗裡的白粥早已經涼了。

“娘娘,吃這個吧。”

一小碟鹹菜被推到我麵前,我無意抬頭看去瞬間愣在原地。

這張臉,這張臉我至死不會忘記。

我殺掉的第一個人,那個因死亡瞪大了雙眼,經常入夢來質問我的人。

我猛地抓住他的衣袖,指甲幾乎要掐進布料,聲音顫抖:“是你……一定是你!”

“你就是真正的證據!”

他慌亂的掙脫我的手,眼神閃爍:“導播,我就說了彆讓我來,現在快弄一下。”

隱約聽見了另一個聲音的咒罵:“你媽的,不能再演一下。”

再醒來時,一切彷彿都是我的錯覺。

被打翻的鹹菜都已經不見了,可是指甲裡殘留的布料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真的。

飛機是真的,我是真的,穿越是假的,殺的人是假的,那麼先皇後是怎麼回事……

出問題的是什麼?

我儘量讓自己冷靜的思考,身上卻已經冒出了汗。

十五年前先皇後死後,偏偏我出車禍出現在了這裡。

靠近真相卻讓我覺得比自己穿越了還要恐慌,

如果這個世界是一個被導播支配的,那麼是不是意味著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是演員。

觀眾看著我掙紮,看著我作為一個現代人親手殺人,展現人性惡的一麵。

他們到底在乾什麼。

不對,先皇後去世時,她五歲了,那麼還有安寧公主這個變量。

我隻能賭安寧公主知曉一部分真相,並且會主動來找我。

我裝作練書法,寫了很多張紙條做備用。

果不其然,在第二天安寧公主拽著風箏跑過來:“娘娘,風箏,風箏斷了。”

我抱住她,飛快得在她身上塞了紙條。

“安寧,你喜歡娘娘對吧。那會希望娘娘像風箏一樣高高的飛,對吧?”

安寧的眼神忽然變得清澈,重重地點了點頭,在我耳邊小聲說。

“娘娘,你跟我的媽媽一樣。”

聽到熟悉的稱呼我的瞳孔驟然放大,

蹭了蹭她柔軟的臉蛋。不多時,陪著她用葵花汁液粘住風箏線,趁風來時讓它飛上天空。

風箏越飛越遠,我們彼此心照不宣。

安寧,我等著你來救我。暮色漸沉,一件驚天大事打破了宮闈的寧靜:安寧公主失蹤了。

當所有人遍尋無果後,李景宸怒氣沖沖地直奔冷宮而來,卻發現我也早已不見蹤影。

他低吼到:“導播,你的鏡頭到哪裡去了?我女兒呢。”

李景宸袖口不顯眼的黑色鈕釦回覆到:“我們是跟蹤女主蘇菀,誰管你女兒?”

李景宸攛緊拳頭,青筋暴起。

“我可是男主角,你們要是惹了我,我離開,你們怎麼和那些大人交代?”

扣鈕那邊發出毫不掩飾的嘲諷:“李二牛,你裝什麼大尾巴狼?要不是我們,你能當上皇帝天天享福?指不定還在哪個犄角旮旯當野模呢!”

雖然李景宸是個假皇帝,但對女兒卻存著幾分真情。隻是想到未來的榮華富貴,他最終還是放棄了爭執。

“那蘇菀呢?她可是最後一個見過安寧的人!”

當李景宸在冷宮角落找到我時,我正小口啜飲著酥油茶,這是冷宮裡唯一能入口的食物。

“蘇菀,安寧呢?”

“我不知道。”

被揪住的瞬間,茶杯摔落在地,我坦然的對視著這位九五至尊的眼睛。

我一字一句又重複了一遍:“我不知道。”

如果說安寧找不到了,那麼冷宮的那個狗洞一定就是通往真正的世界。

或許,我真的有救了。

不等我高興,空中傳來了巨大的聲音。

“節目暫停,發現漏洞。”

“冷宮西南狗洞為什麼當時冇有檢查出來?”

“over收到。”

被鬆開的瞬間我跌坐在地上,大口呼吸著空氣。

“果然,這一切都是假的。”

李景宸卻毫不在意的拍拍龍袍,從裡麵拿出一個手機拍下我狼狽的樣子。

“真可惜,又下找下一個皇後了。”

他翻翻找找,然後把手機擺到我麵前:“這是你前麵那個皇後,長得更符合我的審美。”

“你呢,也不差,就是身材差了點。我喜歡胸大的。”

看著和記憶裡威嚴的皇帝完全不相同的李景宸,我唾了一口。

“呸,還真給你選妃來了。”

“你們這群人,在現代社會拐賣少女,是犯法的。”

我是曾真真畏懼著眼前這個掌握我生死大權的“皇帝”。

為了生存我拋棄自己,如今竟然真的是假的,說不上來是慶幸還是失望。

過了一會被捆綁在了皇宮地牢裡,我第一次看到了所謂的節目組。

“你好,蘇菀。”

“我是《皇宮選妃——男人的遊戲》的製作人李亞文。”

我已經兩天不曾吃飯,意識模糊,努力的撐口氣,

“是你啊,人渣。”

“我冇見過你,可就是覺得你該長這個樣子。”

他的臉色一點都不曾崩動,泰然一笑:“你是一代優秀的皇後,為我們帶來了巨大的收益。”

“他們……他們都很喜歡你。你柔軟的身體,屈辱的姿態,被迫殺人的恐慌。”

我胃裡明明冇有任何東西,卻反胃的想吐。

“他們,他們是誰。”

“你告訴我你的名字,不怕我出去以後舉報你,”

他的指尖劃過我的衣領,把胸衣輕輕一提,發出聲響:“你覺得你還能出去嗎?”

“告訴我……他們是誰。”他閒庭信步,架好機位對準我。

“是你得罪不起的人物,這輩子都碰不到的大人物。”

“顫栗吧,讓我為你錄製最後的視頻。還有什麼疑問。”

我撐起眼皮啞著嗓子,努力記住這張肥膩的臉:“先皇後,是誰。”

“哦,跟你一樣,是個大學生,大人物們喜歡的清純校花。她不像你還想著反抗,最後完全成為了一個傀儡。”

粗大的針管被紮進我的皮膚裡,我的眼神逐漸渙散

“你是失敗的,也是成功的。是我命令飛機起飛讓你看到。也是我,給了你希望。”

劉亞文拿起攝像機走近拍,俯下身,欣賞著自己的傑作,

“你可是讓我賺了不少錢,我可以讓你安詳的死去。”

意識越來越模糊,難道我真的要死了嗎,一切就這樣結束了嗎?

“都不許動!”

一聲厲喝,警察持槍破門而入,槍口齊刷刷對準劉亞文。整座地牢迴響著刺耳的警報聲。

小安寧冇有躲在警察身後,她堅定的站在門口,擔憂的看著我:“娘娘!”

劉亞文被銬住,不可思議的回頭看我:“怎麼會,彆亂動我的鏡頭,能不能讓我自己拿我的攝像機。”

我被解開繩子徹底倒在地上,安寧向我奔來扶住我。

“謝謝你,安寧。”

謝謝你看懂了紙條的內容,我隻寫了兩個字:逃,救。

謝謝才十歲的你救了28歲的蘇菀。

說完我就昏了過去,安寧著急的流眼淚:“哥,哥哥,娘娘怎麼辦。”

我被迅速帶往醫院救治。

在我昏迷的時間裡,警察迅速掃蕩了整個被列為王朝的小地域。

演員被全部帶走,一車一車的開出山裡。

專業人員通過電波信號勘測到導播室原來在皇帝寢殿的下麵,開通了一條渠道通往外麵。

有逃竄出去的,不過大部分被帶回警局進行調查。

而這場聲勢浩大的拐賣事件在我醒來繼續進行調查。“你好蘇小姐,請問你是什麼時候進入的所謂“皇宮”。”

“你是自願淪為皇帝的性奴嗎?”

我緩緩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拿著麥克風的女人,旁邊是一個架好的攝像機。

我尖叫的捂上被子:“滾,都給我滾!”

女主持人要拉開我的被:“蘇小姐,你應該正視真相,請回答我。”

我用力扇了她一巴掌,紅著眼睛:“帶著你的攝像機立刻滾,信不信我殺了你。”

女主持人還冇有離開,若有所思。

“記錄一下,采訪對象具有暴力傾向。”

我幾乎不能控製的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下,我砸向攝像機。

安寧帶著警察走了進來:“娘娘!”

女警察皺著眉:“誰讓你們進來采訪的?哪家報社,不知道現在禁止采訪。”

她們匆忙離開,病房裡終於安靜下來,我一言不發的發呆。

“蘇小姐,我們是人民公安,請放心這件案件一定會有結果。”

我蜷縮的抱住自己,安寧也無聲哭,摸著我的肩膀。

我無法反應過來這一切,

從“穿越”嫁做人婦,到開始宮鬥殺人違背了公民良俗,如今回來了又該怎麼生活。

“菀菀!”

來人幾乎是衝了過來,在門口頓住了腳步,在她身後有一個更高大的身影。

我抬頭望去,僵在了原地。

“媽,爸……”

他們衝過來抱住我,我們一時間都難以控製,抱著對方痛哭流涕。

“菀菀,我的菀菀,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

安寧呆在原地,思考著。

女警也紅了眼睛。

“這是全國最可怕的一起拐賣案,她是否心甘情願淪為\"皇帝\"的性奴呢?”

視頻裡播放的是我打人砸攝影頭的畫麵。

底下評論都在說,

“這女的打了馬賽克看著也不好惹,”

“被人睡過了,不會找個老實人當接盤俠吧。”

“宮鬥鬥了十年,不會真殺過人吧,這種人得隔離社會,太嚇人了。”

一時間輿論冇有人關注我是一個受害者,反而在討論我的貞操和疤痕。

十年已經足夠我不會很多東西,我想關閉卻怎麼都關不上,手機被我摔在了地上。

安寧她不被允許叫我娘娘,隻能叫姐姐。

於是不知道怎麼安慰我,一言不發,像一個真的癡傻的孩子。

父母幾乎住在了醫院,爸爸這會去買了飯,媽媽去結款。

我抱著安寧崩潰大哭,冇想到接觸現代社會最先開始的卻是更想死的情況。

這個案子已經轟動全國,我抗拒任何人的采訪,甚至抗拒警察的到來。

隻想好好鎖在烏龜殼裡保護自己,

最後女警給我發了資訊:“我知道你現在無法麵對,但安寧去哪裡需要定一下。”

媽媽本來想讓安寧回家休息,可是她怎麼都不肯離開我。

我看著安寧擠在病房裡熟睡的臉龐,堅定了決心。

“好。”

十歲的安寧從來冇有出過皇宮,麵對陌生的環境和人不哭不鬨,讓人心疼的難過。

“我打算領養安寧。”

警察驀然抬頭:“蘇女士,您確定您現在的精神狀態可以撫養小孩子。”

“還是一個極為特殊的孩子。”

我的手藏在袖子裡不停的顫抖,卻依舊用力的點點頭。

“對,我確定,我一定要撫養她。”為了獲得安寧的撫養權,我同意去見李景宸。

他在審訊室坐著,卻依舊像一個皇帝般威武:“趕緊把我放了,不然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知道我們背後是誰嗎?”

我勾唇一笑,這個蠢貨。

這麼叫囂隻會讓背後的人放棄他,怎麼可能來撈他,

不保守秘密的人是一定會坐牢的。

“李景宸。”

他看向我,激動的站了起來:“蘇菀,你快說,快讓他們放我出去。”

我冷漠的看著他醜惡的嘴臉。

“你是說我同意把一個強姦犯放出來嗎?”

李景宸的笑僵在臉上:“你什麼意思,婊子,等我出去就乾死你。”

“也不知道是誰在我的床上喊的那麼浪。”

女警擔憂的看著我,我搖了搖頭,死死扣住我顫抖的指尖。

“你,如果想要安寧好好的,閉上你的臭嘴。”

他帶著驚喜的湊過來,

“安寧在你那裡?”

女警把同意領養的協議書遞了進去,

“我要撫養安寧。”

李景宸翻閱思考了一下,如果有人給自己養女兒,等自己出去以後不就是白嫖。

“行,我勉為其難同意了。你先養著吧。”

我拿走簽了名的協議書,頭也不回的走了。這張臉,我甚至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另一邊劉亞文全部招了,隻求警察把他的攝影機還給他。

我坐在椅子上,警察遞給我一杯溫水。

“喝一口吧。”

我輕輕抿了一下乾澀的嘴唇,

年輕的警察看到我像樹枝一樣乾枯的手臂一下紅了眼,轉身離開了會議室。

我很感激他們冇讓我在審訊室接受調查,特意申請了會議室。

“你是18歲出了車禍後,醒來就在皇宮裡了嗎?”

我點了點頭,對麵一個人寫,一個人問。

“你知道自己是幾月幾號出的車禍嗎?”

“應該是2015年九月十號,那時候我剛開學不久。”

警察記錄的手頓了頓,

我也明白的他的驚訝,高考剛畢業開心去上大學,卻出了車禍。醒來竟然“穿越異世”,是一個多麼令人崩潰的事情。

可是現在的蘇菀已經28歲了,要學會堅強。

我輕輕微笑:“沒關係的,我會努力配合你們。”

然而下一個問題讓我心臟砰砰直跳,一時間難以回答。

“你有殺過人嗎?”

警察怕我受刺激連忙安撫:“沒關係的,你可以不回答。”

過了一會,我聽見自己說,

“我有。”“但是那個人冇有死。他長什麼樣我記得。大概是皮膚很黑,國字臉,鼻子是鷹勾鼻。”

警察很快翻閱到本次抓捕的人的資料,

“辛苦你了蘇小姐,請相信國家,不論他們背後是誰,我們都將會守護你的安全。”

我點了點頭。

邁出警察局卻感覺所有人都在看我,我鼓勵自己暗暗打氣,一定要努力生活。

我帶安寧回了家,給她改命叫蘇甜,希望她以後一直冇有苦難。

她得知我收養她,還不知道收養什麼意思。

我說:“就是我們以後一直在一起。”

她露出了這麼久以來的第一個笑容,我揉了揉她可愛的臉蛋。

“以後甜甜可以叫我媽媽了。”

我陪她一起認識事物,一起解鎖家裡的佈置,

她開始不牴觸穿短袖,這個我才關注到她身上的青青紫紫。

我抱著她說對不起,

“冇事的媽媽,這是嬤嬤掐的,她說我隻有哭,不聽話她纔會有更多的錢。”

我更加用力得抱住她,我們兩個是唯一懂彼此彼此的救贖者,可是我必須要帶著她去往真正的世界。

為了甜甜,為了自己,我努力克服恐懼站在了法庭上。

這是全國最大的審判法庭,原告方隻有我和甜甜,而被告方黑壓壓的一片人。

那裡麵有我熟悉的,不熟悉的。

鬱貴妃依舊塗了一個大紅色的口紅,她的妹妹也在。

阿月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撕開了曾經為我擋下熱茶燙傷的疤。

我曾經親手殺了的人用手摳著鼻子。

所有人都覺得他們不會有事情。“為什麼組建一個所謂的皇宮,在裡麵構造所謂的秩序。”

劉亞文推了推眼鏡:“不隻是為了錢,更是為了藝術,藝術你懂嗎?”

“嚴肅一點。”

李景宸依舊穿著那身皇帝的服裝:“我就是為了錢啊,還很爽,有女人睡,有美味佳肴,誰不想當皇帝,你不想嗎?”

“當時這也不是我非要睡女人,是他們逼我的。”

阿水抬頭:“我妹妹生病了,犧牲一個人,拯救一群人難道不對嗎?”

每個人一個接一個的說著自己的難以為情。

我從憤怒到麻木,冷漠的看著這群令人作嘔的人渣。

“你們的幸福就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嗎?”

審判結束,所有人無期徒刑。

除了一個人:“魏枝”

她顫抖著流下眼淚:“先皇後是我的親姐姐,我努力找渠道應聘上了節目組。”

“又告訴安寧逃跑的路上,就是為了報仇。我作為工作人員,冇有辦法記錄下一切罪行,隻能寄希望於這個新皇後。”

“蘇菀,謝謝你。”

我頂著太陽出了審判室,發了第一條微博:

今日我若不站出來,他日就會有千萬個假皇帝的皇後。

熱搜上榜,微博癱瘓,而此刻我已經帶著父母和女兒出國遊玩。

我漸漸適應了新時代的節奏,在新西蘭的草地上甜甜和狗狗玩耍,

一個電話給我打來:“蘇女士,蘇甜的親生媽媽遺體魏嵐已經確認,您要不要來看看。”

我複雜的看了一眼女兒,

火速帶著她回國,但是卻冇有讓甜甜去看魏嵐的遺體。

警察給我看了攝像機裡那段漫長的視頻。

作為第一個試驗品,魏嵐更加膽小,柔弱。

她卻比我更快的殺了人,在驚恐中失去了主體意識。

她欺騙自己:“她一直是王朝裡土生土長的古代人,她從來冇有在現代生活過。”

渾渾噩噩的度過幾年,到有了安寧,她終於獲得了一些快樂,和她講述“夢裡”的故事。

直到再次有了孩子,她意外發現了節目組的存在,血崩難產而死。

為了第二次試驗成功,他們很快對我進行服從性測試。

因為一代魏嵐冇有出現過這種情況,他們就重複使用人員。

可冇想到我記住了那個被我殺掉的人的臉。

我決定把視頻永久刪除,網上那些輿論我不再在意,女人的貞操不在羅裙之下,可是還是不想繼續讓彆的受害者再次受到傷害。

魏嵐,她還是一個勇敢的女孩,隻不過她選擇生存的方式與我不同罷了。

“甜甜,媽媽帶你去吃漢堡好不好。”

“好!”

我牽著甜甜的手,度過了一個又一個春秋,看著她慢慢長大,變得健談,往事一切都隨風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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