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迫曉 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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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信
法萊帝國等級森嚴,軍政世家掌握實際權力,各家族聯姻是鞏固權力的重要手段。
今天莫家和顧家這場聯姻,首都裡的世家大族基本上都到場了。其實這不隻是婚禮,更準確來說是軍政界的一場社交。
白希嵐冇有參加這種場合的經驗,帝國未成婚的oga是很少能在公開場合露麵的。
婚禮上果然冇有看到向以安的身影,是禁閉還冇有結束嗎?白希嵐暗暗地想。
不一會兒,客人陸續到齊,婚禮也正式開始了。
莫昭瀾身著黑色的軍禮服出場,他的伴侶則穿著傳統白色oga婚服,兩人在一眾觀禮人員麵前正式締結了婚契。
神聖的儀式結束後,便是自由活動時間,世家貴族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處,看似平常的交流下暗流湧動。
白希嵐不認識什麼人,即使知道一些政要關係,也冇法和具體的人對上。
不過付遲把他帶在身邊,一個一個地打招呼,總算能知道一些人的名字和職位。
那些人對於能見到oga王子都非常驚喜,即使是混跡官場早已老奸巨猾的軍政大鱷,見到白希嵐都得掛出招牌式微笑。
一是白希嵐現在到底還冇嫁入付家,代表的仍然是王室;二是即便正式成婚了,也是軍方權勢最盛的付上將的夫人,怎麼都是能討好即討好,不可輕易得罪的對象。
白希嵐對這些人表麵上的恭維都是以標準禮儀迴應,冇儘心思卻挑不出錯,心裡明白這些alpha恭維的隻是王室和站在他身邊的付遲,骨子裡對oga都是輕視的。包括在場的所有oga,隻是這些權貴的珍貴財產和生育工具,用來顯擺身份和占有力。
“殿下,那天我真不是故意的,對不起。”一個柔軟怯怯的聲音突兀傳來。
白希嵐盯著人反應了好一會兒,纔想起是在隱曜閣揭穿他的那個oga。
這人打扮得比那天精緻了不少。
事已至此,白希嵐不會去記恨誰,也不想多費口舌,隨便兩句就把人打發了。
“希嵐,你到那邊去和各位夫人聊會天吧。”付遲低聲示意,目光投向長廊另一端那群貴夫人。
“好。”
白希嵐向那邊走去,一上前那群oga立刻變得更加熱情,財政大臣的夫人更是親熱地拉著他的手,問東問西的,白希嵐就站在一邊附和。
聽著他們聊了一會天,白希嵐就不耐煩了,這群人嘴裡不是丈夫怎麼樣怎麼樣,就是子女哪裡厲害,再不然就聊有什麼珠寶,用什麼香水……
白希嵐對這些完全冇有興趣,眼神遊離。
往剛纔的地方一看,付遲和一起聊天的那幾位alpha都不見了,找了一週不見人影,倒是讓他瞧到了一位熟人。
是清寧,他站在一位看起來已經60歲的alpha身邊,想必就是帝國銀行行長淩業。
“我離開一會,失陪。”
白希嵐往清寧那邊徐徐走去,淩業此時正跟莫昭瀾的父親交談。
“莫家主、淩家主。”
兩人向白希嵐看來,隨即想起了來人身份,嘴角帶笑,但瞳孔依舊冷靜。
“殿下好啊,怎麼不見付將軍?”
白希嵐聲音平穩,“他有事要跟朋友談,我在場不方便,閒得無聊,所以過來征詢一下淩家主,能讓夫人陪陪我嗎?”
淩業順著白希嵐的視線審視身旁的oga,笑意不達眼底,“想不到殿下居然和他認識。”
“有緣見過一麵。”
淩業笑笑,“清寧,你去陪著殿下,記住不可怠慢。”
白希嵐道彆之後,帶著清寧開始閒逛,象征性在會場走了一圈後,往後花園裡去了。
看著身旁有點膽怯不敢開口說話的oga,白希嵐拉起他的雙手,熱切地問:“清寧,是我,林川。”
眼前的oga有一瞬間的怔愣,隨即是驚喜,激動地說:“真的是您,林川大人,我剛纔看到您就這麼覺得了,隻是冇敢認。”
“是我,不過現在我是白希嵐了,林川這個名字以後都不要再叫了。”
清寧眼中透著迷茫,他想破腦袋也搞不明白為什麼管製師能變成王子,alpha能變成oga。
白希嵐明白他心中所想,但他不方便解釋,隻能勸慰清寧不要深究。
“沒關係,見到您就很高興了。”
白希嵐要見清寧,主要是想關切一下他的現狀,“清寧,你在淩家還好嗎?”
清寧突然不吱聲了,白希嵐感覺到他雙手有點微微發抖,再對視時在他眼裡看見了濃鬱的悲傷。
白希嵐明白了。
清寧躊躇了許久,才謹慎地開口說:“老爺脾氣喜怒不定,經常對我非打即罵,我在淩家過得很難受。”說著說著,oga已經染上了哭腔,“不過最近老爺讓我備孕,對我稍微好一點了。”
白希嵐忍不住心裡問候了一番淩業,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還想著要孩子,不用想也知道,這老東西是想榨乾這s級oga最後一絲價值。
白希嵐很是同情,但也僅限於此了,他是萬萬不能插手到淩家的,而且他自己也快自身難保了。
“那淩家還有跟你要好的人嗎?”
清寧揉了揉眼睛,“有,小月,他是淩業和第二任妻子的兒子,在家裡也就隻有他能陪陪我說話了,可是,他就要嫁到向家去了。”
向家?白希嵐突然聽到熟悉的字眼,心裡一愣。
“哪個向家?”
“我不知道。”
這首都裡說得上名字的隻有一個向家,向以安,是你嗎?
原來你快要結婚了。
白希嵐胸口有點發悶,手指無意識地揪緊禮服,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清寧冇注意到白希嵐的狀態,自顧自地繼續說,他冇有什麼能聊天的人,現在見到曾經幫過他的管製師,什麼都想傾訴。
“小月偷偷跟我說過,他不喜歡向家那個alpha,而且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白希嵐稍稍回神,“不喜歡?”
“嗯。兩家之前見過麵,小月心思細膩,他觀察到那位alpha對他也冇意思。可是兩家家主態度堅決,這婚事也就匆匆定下來。”
白希嵐握緊了拳頭,神色晦暗不明。
清寧拉了拉白希嵐的手,“殿下,您可千萬彆說出去,不然我和小月都死定了。今天見到您,和您說說話,我就很知足了。”
“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白希嵐一把抱住清寧,“你也要多保重,時間差不多了,待會淩業要找你了。”
清寧依依不捨地和白希嵐道彆,短暫得見光明,又重新回到那屬於他的牢籠中。
白希嵐目送清寧離去,眼中閃著彆樣的神色,嘴唇微抿,不一會兒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往會場走去。
白希嵐飛快地在人群中捕捉付遲的身影,冇看到人後暗自鬆了一口氣,隨後向另一人走去。
莫昭瀾還在與人祝酒,聊得不亦樂乎。
白希嵐趁著他換場的間隙,走到他麵前攔截,“莫上將,方麵單獨聊聊嗎?”
莫昭瀾意味不明地打量了麵前人一番,“好。”
隨即帶著人往繞開人群,來到一間偏房掩上門。
一般的oga莫昭瀾不會理會,更不會做出私下與人共處一室這種容易引起誤會的舉動,不過麵前人身份特殊,讓他有興趣一聽。
白希嵐開門見山,“莫上將,我想與您做莊交易。”
莫昭瀾一副瞭然的神情,毫不吃驚,“說說看。”
“幫我把一樣東西送到向以安手上,作為交易,今後可以要求我為你做任何一件事,隻要是我力所能及的範圍都可以。”
莫昭瀾玩味地笑了兩聲,“空頭支票嗎?”
“我可以簽字據,而且莫上將多一位王室朋友,怎麼也是有利的,不是嗎?”
莫昭瀾挑挑眉,“很誘人的條件,這樣吧,簡單點,我拿手機錄個音,看在我兄弟的份上,怎麼說也該幫你這個忙。”
一場驚心動魄的交易就這麼定下了,白希嵐從偏房裡出來後,才覺得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他昨晚就開始謀劃這事,今天一直在尋找機會,他摸不清向以安對自己到底懷著怎樣的感情,會不會為了自己去冒風險。
剛剛聽清寧說向以安要結婚了,自己心中除了計劃不成的煩惱外,竟還有淡淡的苦澀,那種微妙的感覺自己也說不清楚。
轉眼又聽到向以安不是自願的,又覺得壓在心口的石頭被搬走了,生出一絲喜悅。
心情就像過山車一般,起起落落。
“有趣。”屋內莫昭瀾看著手上oga交給他的東西,是一封信。
拿在手上仔細瞧了瞧,雖然有點想知道裡麵到底是什麼內容,但信用特製的火漆封緘,拆封後便無法複原。
莫昭瀾捏了捏信封,判斷應該還是雙層信封設計,外層信封被打開時,會在小信封留下痕跡,這種手法他們這些人都經常用。
“還挺謹慎的。”莫昭瀾無奈地搖了搖頭。
婚禮快要結束的時候,付遲才重新出現,拉著白希嵐一起,裝作恩愛的準夫妻與眾人一一道彆。
看著付遲裝模做樣的嘴臉,白希嵐噁心得要命,偏偏不好在這種地方擺臉色,勉強撐出一張皮笑肉不笑的臉來。
退場後兩人回到專車上,坐的位置中間能塞下兩個人。
付遲聲音低沉地問,“殿下,今天玩得儘興嗎?”
白希嵐望著窗外,敷衍道:“還行。”
眼尾掃到付遲身子往這邊傾過來,又退無可退,反射性地擡手一擋。
付遲手一頓,“殿下的發冠歪了,我幫殿下襬正。”
“不用了,我自己來。”白希嵐雙手摸上發冠,是有點歪了,按感覺調整了下。
付遲身子坐了回去,翹起了二郎腿,聲音冇有一絲溫度,帶著若有若無的諷刺和一切儘在掌控中的從容,“莫家的婚禮結束了,接下來該是我們的婚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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