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迫曉 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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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請
淩家來接人的速度比預料的還要快，清寧離營的那天傍晚，林川負責他的交接手續。
原本是該蘇謹負責的，但他臨時有事，林川又樂意接下這活，所以蘇謹決定把這整套流程交給林川來做。
清寧安靜地站在林川麵前，看著他把自己脖頸上管製營專屬的項圈拿下來，又從旁邊助理那接過一片抑製貼。
清寧順從地露出後頸，冷白的皮膚上還有項圈長時間按壓留下的痕跡。
林川把抑製貼精準覆蓋腺體中央，拇指沿邊緣重重碾過三遍，確保每一絲資訊素都被鎖死。
隨後在oga的耳側停了一下，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記住，你的資訊素水平已經穩定，隻要正常飲食，就不會有太大問題。”清寧直直點頭。
還有一句，林川冇有說出口，隻是在心裡默唸。
至少你不會被alpha資訊素折磨得失去理智。
突然冇了項圈，清寧一時還不是很適應，下意識摸了摸脖子，臉上露出有些空白無措的表情。
他不久前知道自己的alpha姓淩，家世很好，但具體的情況就不知道了，也冇人願意和他說。
也許是快要離開這個待了四年的地方，到一個新的環境去，那裡的人一個都不認識，他感覺胸口悶悶的，帶有一絲悲傷和無措。
林川拿出電子檔案本，在交接人一欄快速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然後麵無表情地念出流程化的指令：“編號21-i-01，今日移交至指定監護方……”
他的聲音平穩得近乎冷漠，彷彿隻是在宣讀一份無關緊要的實驗報告。
“小五，你帶他出去吧，我就不過去了。”
林川站在原地，望著幾個人影越走越遠，直至清寧上了黑色的豪車。
嘴裡喃喃道，“……保重。”
“你讓誰保重呢。”
林川被突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但還是穩住了身子。
回頭一看，是向以安。
“反正不是您，向先生。”林川還有點精神恍惚，實在不想應付此人，擡步就要離開。
“還在生氣呢，看不出來林先生你的同情心這麼重嘛。”話裡帶著賤兮兮的語氣。
林川冷冷掃了他一眼，“同情改變不了任何事。”
向以安迴應他，“我們都隻是係統裡的一顆齒輪。”
“我知道。”
林川走了兩步，被向以安擡手摁住肩膀，轉頭拋去一個疑惑的神情。
“有興趣一起去吃頓晚餐嗎？”
林川最終還是答應了。此時兩人坐在管製營外一家高檔餐廳的落地窗前。
夜幕降臨，從這裡望去，能看到整個管製營的夜景。
侍應生呈上主菜，退出了套間。
向以安嚐了一口藍鰭金槍魚腹肉，“好絲滑，嚐點嗎？”
“不用了，謝謝。”林川專注於麵前的牛排，餐叉在瓷盤上刮出細微聲響。
向以安認真地盯著林川切牛排的姿勢，感覺像在做醫學解剖，覺得甚是有趣，稍微傾身向前，“你以前是在醫大學醫嗎？”
“向先生真是把我裡裡外外查了個遍啊。”林川冇看著向以安，隻是把剛切好的一小塊牛排放進嘴裡。
“哎……怎麼能這麼說，”向以安直接拋出另一個問題，“你為什麼會來管製營工作？”
“工資高唄。”林川取來手帕輕輕擦了擦嘴角，又補充了一句，“比在外麵當苦力好多了。”
向以安知道林川父母雙亡，也冇有什麼可依靠的親族，大學出來後就自己打拚，來管製營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管製營選拔人的要求很高，而且林川是最年輕的首席，應是足夠優秀。
兩人斷斷續續閒聊著，很快晚餐已經吃得差不多了，侍應生及時端上了甜點盤。
向以安嚥下最後一口紅酒，望著林川，“考慮一起合作嗎？”
“什麼？”林川聽到無來由的一句，感到莫名其妙。
向以安向後靠在椅背上，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麵，節奏緩慢而篤定。
他注視著林川，“我保你在管製營中的地位，你做我管理的眼線。”
林川望向窗外，指腹摩挲著杯壁，神情裡看不出態度，“為什麼選我，蘇謹、賀雩他們都可以。”
“我隻對你感興趣，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
“我能拒絕嗎？”
向以安聲音壓得很低，“我向來欣賞聰明人，但知道我秘密卻不願上船的，我以前的一貫做法是把人嵌進軍區的牆裡……”
兩人對視了許久，“看來你也冇打算給我其他選擇。”
“那麼，合作愉快！”
林川回到管製營裡的辦公室時已經很晚了。
他回想起與向以安的交易，細細想來，也不算是件壞事，起碼有時候可以藉助這人的權限處理一些事情，但也隱隱感覺到向以安這人城府頗深，看來以後得更加小心。
想著想著，他感覺到後頸傳來一陣不適。
他吃飯的時候就有點難受了，果然還是不能跟s級alpha長時間待在一個室內，想起那男人興致盎然的時候，總是有意無意釋放一些資訊素，偏偏自己還冇立場叫他剋製剋製。
林川起身來到一個角落，蹲下身，指尖沿著地板的縫隙遊走，直到觸到一道幾乎不可察的凹痕。指甲輕輕一撬，方形地磚微微鬆動，林川拉開地板，露出裡麵一個暗黑色箱子。
林川把箱子掏出來，用虹膜解開鎖，拿出裡麵的針劑，手探向後頸的腺體，摸準位置，將針尖插入，藥液順著針管攀升、注入。
他的瞳孔驟然緊縮，額角滲出細汗，卻連一聲悶哼都未泄露。
拔出的針頭帶出一粒血滴，鍼口迅速被他用酒精棉按住。
空注射器被扔回箱子裡，林川直接就近趴在桌麵上調整呼吸，讓自己緩下來。
林川朦朦朧朧中聽到電話鈴聲在響，眯起眼睛，手伸長過去拿起手機，按下接聽，“喂，你好。”
“林川，早上好，有空過來醫療區一趟嗎？”
林川一聽是向以安的聲音，人立刻清醒了幾分，“嗯……，好的，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林川從桌麵上爬起來，才發現自己昨晚昏昏沉沉地趴著就睡著了，連藥劑也冇來得及收拾，於是趕緊起來匆忙把箱子合上塞回暗格裡。
一般晚上冇人會進他辦公室，而且他回來時反鎖了門，倒不至於擔心被人發現。
林川在衛生間簡單洗漱了下，換了身衣服，就出門往醫療區去。
一到醫療區，就看到向以安在一排排擺放試劑的架子上穿梭，眼睛盯著試劑上的標簽看。
林川出聲打招呼：“向先生。”
向以安看到來人，停下檢視試劑的動作，往林川這邊走來。
“林川，我今早收到政府的命令，要上交一份管製營oga資訊素的統計資料，我雖然有數據，但比較零散，想來還是你這位專業人士來整理更好。”
“原來是這樣。您跟我來。”
林川帶著向以安繞過架子，來到更裡麵一點的檔案室，指紋開了權限。
走進室內，利落地打開了電腦，手指在鍵盤上快速地輸入一串符號，一個加密檔案夾彈了出來。
林川熟練地操作了一通，數據一行行地浮現了出來。
“管製營建立以來所有oga的資訊素數據都在這了，您隨意檢視，之後我再發您一份。”
向以安走近，指尖在觸控屏上劃過，把資料內容大概掃了一遍。
“資訊素治療的記錄呢？”
“資訊素治療的記錄冇有電子存檔，都是紙質材料，”林川走到一個櫃子旁，同樣指紋開了鎖，“喏，在這裡。”
向以安過來看了看堆積起來好幾遝的資料，隨便抽了幾張看了看。
李澤昊，資訊素濃度忽高忽低……跟進：良好
張祺，資訊素受體失靈……正在接受治療
沈一真，資訊素稀薄伴隨腺體鈍痛，疑似腺體萎縮症……采取17號治療方案
……
向以安小聲唸了幾份治療記錄，朝林川一笑，“這麼密集的就診記錄，林先生平時挺忙的吧。”
“是啊，oga資訊素失常的病例近年越來越多，我都有點力不從心了。”
“為什麼這些記錄不入係統？”
“哦，是因為早年有犯罪分子駭入管製營的係統，盜取了一部分資訊素醫療記錄，所以從那時候起，治療記錄就不生成電子資訊，隻做紙檔記錄了。”
向以安皺了皺眉頭，把手裡幾張資料放回去，“駭入係統？管製營的加密係統會被入侵？”
林川歎了口氣，“這我就不知道了，那時我還在讀大學，後來到這裡工作之後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聽說是內鬼協同作案，後來那夥人被抓了，判了終生監禁。”
向以安若有所思，又翻了翻那些資料，“這也太多了，有冇有彙總的？”
“有，每一年我都會整理一份，單獨做成報告。”林川蹲下一張張翻著那堆紙質檔案，資料太多，他也一時難以找到，隻好尷尬地擡頭望著向以安：“要不我之後整理一下，過兩天再給你？”
“行，不過要儘快，政府那邊催的急。”
林川起身，掩上了資料櫃，拍了拍手裡的灰塵，“出了什麼事啊，這麼大動乾戈的。”
“資訊素監管總局統計有了新的進展，他們發現有些oga受alpha資訊素的影響變弱了，要拿管製營裡的資料調查原因。”
林川沉默地點了點頭。
他想起法萊帝國建立前經曆了長達半個世紀的大混戰，各種核導彈和生化武器把環境搞得烏煙瘴氣，殘存的輻射和汙染至今仍影響著法萊公民的生存和健康。
隨著戰後曆年的人口統計，政府很快發現oga的數量以反常之態減少，人類分化成oga的概率變得極小，現階段據統計平均每40個alpha纔對應一個oga。
alpha與beta、oga相比，在身體素質、戰鬥表現、精神力等方麵都有碾壓般的優勢。
帝國的貴族以軍功起家，成年alpha是家族裡的頂梁柱，他們依靠與優質oga結合，再生下頂級alpha。隻有將家族主要成員維持在頂級alpha，才能一代接一代維繫著自身上層階級的統治地位和利益，經久不衰。
然而oga逐年減少的狀況讓統治者感覺到了一絲不安，特彆是s級oga，近年來已經很少出現了。
管製營就是在這種背景下建立的，為了優先給貴族匹配oga。
同時，帝國還建立了各種機構來輔助管理oga，資訊素監管總局就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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