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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纓挑紅妝(靈魂互換) 第三章 互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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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回到城中,謝宜安果斷婉拒了蕭晗熱情提出的讓蕭晏送她回府的行為,和他們道彆後便帶著杏仁回府。

臨彆前,蕭晏那黑如曜石的雙眸定定看著她,溫聲道:“就此彆過,七娘一路小心。

”謝宜安不自在地彆過臉,躲開了他熾熱的目光。

她與杏仁回府後,果不其然,謝大夫人立刻殺到,看似關懷,實則把她做的所有事都問了個徹底。

謝宜安知道瞞不過她,隨行的奴仆必然會據實以告,便都說實話,隻是一如既往地將重心都放在無關緊要之事上,關於她如何救下蕭晗,她也隻道是巧合偶遇罷了。

謝大夫人看不出來信冇信,但此事對她而言有利,有這層恩情在,蕭侯夫人就算真因為換親而震怒,要上門退婚,也得給雙方留著體麵。

她盤問過後便不再理會謝宜安,她這幾天忙著和謝老夫人打聽到了年紀出宮的禮儀嬤嬤,打算請了來教授謝宜容皇家的規矩。

謝宜安樂得自在。

她自回來後,便一直陪在母親謝二夫人身邊守著,給她念唸書,說一說最近的趣事。

就像父親還在時那樣。

可惜那時會被父親逗得開懷大笑的母親如今隻是默默坐著,目光空洞地盯著遠處,毫無反應。

謝宜安接過謝二夫人的貼身丫鬟春喜手中的木梳,一下一下為她梳理頭髮。

不一會兒,謝二夫人的另一個貼身丫鬟春雲打了簾子進來,朝著謝宜安看了一眼,謝宜安會意,將木梳遞給春喜,跟著春雲出了房門,到院中無人處私語。

春雲左右張望一番,這才從袖中拿出一封信,遞給謝宜安,神情中既有欣喜又有忐忑:“姑娘,這是舅老爺家的回信,今兒一早就到了夫人東門巷陪嫁鋪子管事那兒,我尋了個采買夫人愛吃的酥點的由頭出門,去鋪子暗門取了信回來。

”謝宜安點點頭,讚許道:“你做得很好,大伯母盯得緊,咱們行事,必須小心些。

”她拆了信,一目十行讀完,緊繃的心情終於放鬆了些。

母親當年執意遠嫁,這些年幾乎與外祖家徹底斷了聯絡,原本在父親說和下雙方已經有了些破冰的意思,但父親一朝身亡,母親大受打擊從此神智不清,此事便又擱置下去。

謝宜安原本就有接替父親繼續修複雙方關係的打算,但這一想法在她發現謝大夫人一家在密切監視她們後達到了巔峰。

她不知道緣由,但她的直覺告訴她,一定要想辦法帶著母親儘快離開謝家。

正如父親所做的那樣。

她花費了許多功夫,這才和外祖家取得聯絡。

謝宜安逐步試探,終於在這封信中得到肯定,外祖一家這些年來也很惦念母親和她,隻是父親去世的訊息竟然不知為何被謝家攔截了下來,時至今日,外祖家才得知。

信是舅舅親筆所寫,他言辭激烈,恨不得立刻趕來京城接走她們母女。

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她得處理好那些麻煩。

不過這封信來得正好,安撫了她自莫名多出個婚約以來連日的焦躁。

謝宜安收起信,正要吩咐春雲,卻見守在謝二夫人身邊的杏仁過來,對她道:“姑娘,大夫人派了嬤嬤來喚您過去。

說是……蕭侯府派人送來了請帖。

”謝宜安眼睛一亮,也不耽擱,將信交給春雲妥善處理,自己則帶著杏仁去見謝大夫人。

蕭侯府派來的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嬤嬤,她看上去極為和善,即便是目光在謝宜安身上轉了一圈,也不叫人覺得不適。

她言語客氣,態度分寸拿捏得極好,不卑不亢,舉手投足儘顯涵養,看得謝大夫人眼熱不已。

但她轉念一想謝宜容即將攀上的頂頂高枝,便也冇那麼難受了。

蕭晗死裡逃生雖是天大幸事,但畢竟也有不少百姓在這場災禍中損失慘重,蕭家不能以此為由大張旗鼓慶祝,於是這份請帖的由頭隻是一場賞花宴。

請帖上謝家兩位姑娘名字都在,謝大夫人心情極好,特地讓謝宜安送蕭侯府的嬤嬤出去。

謝宜安乖巧應了。

送至門口,蕭侯府嬤嬤回身與她道彆,笑眯眯道:“我家三姑娘打小好強,如今對謝七姑娘卻是心悅誠服,可見姑娘定是一等一的良善之人。

”謝宜安笑道:“蕭姑娘,赤子之心,當日,也不過是巧合,不必多謝。

”嬤嬤搖搖頭,道:“老身托個大,也算閱人無數,世上能如姑娘這般赤誠坦蕩的寥寥無幾,姑娘該有好報。

”……好報麼?謝宜安笑了笑,不再多言,送她離去。

她不貪心,若能讓她順利退婚,帶著母親離開,這就算是她的好報了。

轉眼到了宴會之日,蕭侯府所在街外都排了一列車隊。

因著謝宜安,謝家獲得了率先被接待的殊榮,眾賓客一想謝宜安救了蕭晗,便也冇人有異議,大方相讓。

今日是謝大夫人帶著她們出門,於是眾人也就稱讚起謝大夫人教育有方。

謝宜安自一下車起,就被那位見過的嬤嬤帶到了正堂。

正堂中已經坐了數位夫人,見到她進來,明裡暗裡都投來了打量的目光。

謝宜安並不怯場,她揣度著這場宴會並不算大辦,並無多少身份太過貴重的賓客,隻有蕭家交好的幾家,於是朝著上首那位眉目淡漠嚴肅的貴婦人行禮時,便直呼了“蕭侯夫人”。

蕭侯夫人捏著串珠的手一頓,微微頷首,道:“好孩子,不必多禮。

”蕭二夫人等了許久,在蕭侯夫人說完後立刻起身,親親熱熱地擁住謝宜安,眼圈一紅,開口聲音就哽咽:“七娘,若非有你,我這輩子怕是再見不到明薔了,那天晚上我聽說寶慈寺山下出了事,明薔還一直冇訊息,我連吊脖子的繩子都找好了……”這與蕭晗如出一轍的語氣讓謝宜安渾身僵硬,她不習慣於旁人這般的熱情,幾乎不知道如何處理。

好在蕭侯夫人看出她的困窘,輕咳一聲,打斷了蕭二夫人的絮絮叨叨,讓人伺候蕭二夫人去梳洗,自己則替謝宜安引見了正堂中諸位夫人。

謝宜安知曉這也是替她打開社交圈的好意,便認真以對,不畏不怯,落落大方,倒讓各位夫人都對她印象極好。

連帶著到開席之時,甚至有些熱心的夫人已經要給她遞自家宴會的請帖,想著讓自家姑娘們也與她認識認識。

謝宜安從一開始的不適應,到後來也漸漸應對自如,她說話時依舊緩慢,難掩語障,但她的從容坦然完全彌補了這缺陷。

蕭侯夫人看著她的背影,眸中緩緩劃過一絲懷念。

宴會以賞花為主題,各色菜也彆出心裁以花為名。

蕭晗終於現身,她迫不及待要來找謝宜安,膩在她身邊,嘟囔道:“可算讓我來這兒了,我真不想應付那個嘉玉,她跟我不對付也不是一兩天了,也不知道她今天跟她哥哥來做什麼,我都冇給她下請帖,他們倆是成心膈應我嗎?”謝宜安聽著她的話,卻是從中聽出了些不同尋常的意味。

京城中有名的“嘉玉”隻有一位,那就是信陽王的女兒嘉玉郡主,她哥哥……不就是信陽王世子?謝宜安驀地抬頭,環顧四周,此刻已經開宴,然而,謝宜容不知所蹤。

糟了,她不會去見信陽王世子了吧?謝宜安擰起眉,她倒是不想管情人私會,但是剛纔蕭晗無心之言讓她心裡起了些警惕。

蕭家功高,明顯是要避嫌,所以未曾邀請宗親,信陽王世子兄妹還執意過來做什麼?絕不是為了膈應蕭晗,更不可能是為了私會謝宜容。

那就隻能是為了……蕭晏。

不行,她得找到謝宜容,萬一謝宜容當真去找信陽王世子,不巧撞破了什麼事,連累整個謝家,她和母親想離開就冇那麼容易了。

謝宜安想到這裡,立刻起身,所幸宴席上有花蜜釀造的酒,她方纔飲了幾口,現下正好裝作不勝酒力,婉拒了蕭晗的陪伴,獨自去找謝宜容。

為防錯過,她讓杏仁留在宴上,若見到謝宜容回來,那就立刻與蕭晗說,讓蕭晗使喚蕭家的婢女來尋她。

蕭家幾代功勳卓著,府邸極大,但謝宜安天生記憶力極強,她有信心便是再大一倍的府邸也不會迷路。

今日整座蕭侯府都張燈結綵,倒是方便了她看路認路。

她朝著最後一個看見謝宜容的婢女所指的方向尋去,卻四處不見謝宜容的身影。

麵前是蕭家的內院,正當她要折返之時,卻聽見了一道聲音。

“蕭老將軍為國捐軀的時候,小將軍還不滿十歲吧?唉,真是天妒英才,我父王曾經受過蕭老將軍指導,至今還無比惦念……”謝宜安屏息凝神聽了片刻,猜測,這應該是信陽王世子。

那他對麵的就是蕭晏了?她正想著,就聽蕭晏的聲音不客氣地打斷了信陽王世子的唏噓。

“王爺懷念什麼?不是懷念我爹吧?我覺得應該是懷念我爹把他打掉的幾顆牙纔對。

”謝宜安微微睜大了眼。

蕭晏還會這樣說話?信陽王世子又驚又怒:“蕭晏!你——”“得了吧世子,這裡冇有會被你騙的小姑娘,你在我麵前還裝什麼大尾巴狼?”蕭晏嗤笑一聲,不屑道,“你和你爹那些小動作還是收起來為妙,裝了那麼多年軟蛋就當到底不好嗎?趁著聖上如今心軟,還能榮華富貴一輩子,難道要乾出點什麼事來,骨灰都進不了京城,這纔會老實?”謝宜安瞪大了眼。

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公認的最無風險的皇親,聖上的親弟弟信陽王,竟似有不臣之心?以蕭晏所言,那謝宜容豈不是——她剛想到這裡,就聽見被蕭晏氣得不輕的信陽王世子開口直指她家:“蕭晏,我父王就是太給你麵子,才縱得你如此不識好歹,你如今得意,還能一直得意?多的不說,你以為蕭家的就都跟你一條心嗎?你還不知道吧?你那個口蜜腹劍的後孃給你定了個結巴丫頭!”他說到這裡得意地冷笑起來:“你以為她會給你定侍郎的女兒?做夢!那丫頭的爹就是個白身,還有個瘋子娘!蕭晏,這可是門晦氣透頂的親事,你現在低個頭,我就讓謝家自己退了,你不低頭,那丫頭就是死也會死在你家裡。

救命恩人,被磋磨致死,嗬,好個藐視人命的蕭侯府啊!你猜聖上會怎麼看你,你猜全天下人會怎麼看你蕭家?”信陽王世子一口氣說完,也不等蕭晏反唇相譏,拂袖而去。

謝宜安聽到一半,已經渾身冰涼。

她兀地想起了謝大老爺那日在謝家祠堂的表現。

他,似乎,對於謝大夫人定下謝宜容與蕭晏的親事,完全冇興趣。

可那時候,他分明應該還不知道謝宜容與信陽王世子定情纔對。

難道他……早就投靠了信陽王府?謝宜安隻覺天旋地轉,她掐著自己的掌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那可是天大的罪過,絕不能牽連她們母女。

她急速想著能求助的人,卻發現幾乎無人可求。

驀地,她抬頭看著前方,下定決心,拎起裙襬追了過去。

蕭晏情緒很低落。

他沉默著,大步流星朝著蕭家祠堂的方向過去。

從小到大,隻要他心不寧靜,就會獨自去祠堂待著,看著一麵牆的祖宗牌位,思考自己該做什麼。

然而這次,他剛進祠堂不久,就有人也追了過來。

蕭晏回過頭,卻見正是方纔議論的中心人物。

神女?嗬。

原來不過是滿腹算計,蠅營狗苟之輩。

謝宜安氣喘籲籲,她抬起頭,隻見蕭晏目光冰冷,一雙眼黑沉如墨。

“我知道你聽力驚人,但無論你聽到了什麼,你都不必在我麵前花言巧語。

我不會傷害女人,你自行離去,以後不要再登蕭家的門。

”蕭晏背過身,抬手為麵前的燭盞添上燈油。

謝宜安扶著一邊的桌案站起身,咬牙道:“蕭將軍,我與伯父,並非一心,我從未,算計過你,暴雨夜,我救下蕭晗,是為了……”她深一口氣,繼續道,“退婚。

”信陽王世子方纔的話說得很是難聽。

但是實話。

於蕭晏而言,這本就是,晦氣至極的親事。

謝宜安從懷中拿出那枚玉佩,放在了蕭晏手邊。

她仰頭看著麵前蕭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沉聲道:“我謝宜安,絕無攀附之心,祝蕭將軍,早日覓得良緣。

”事到如今,蕭晏已不信她,多說無益。

她必須想彆的辦法。

謝宜安轉身,毫不留情地離去。

蕭晏霍然轉身,雙眸中不知是怒還是其他:“謝宜安!”謝宜安腳步不停。

驀地,下一刻……地動天搖!謝宜安朝著地麵摔去,隻聽一聲“小心!”隨即,背後傳來了天塌地陷一般的動靜!她掙紮著回望,隻見滿牆牌位竟都倒了下來!倉促之間,蕭晏隻來得及撲上前緊緊把她蓋在懷裡。

滿牆牌位傾瀉而下,她縱使被蕭晏護在懷中,也被不知哪位蕭家先人砸了個頭暈腦脹。

謝宜安瞥了一眼蕭晏,他被牌位和燭盞砸得頭破血流,無比淒慘,早暈了過去。

她本就既勞累又憂思,當下也眼前發黑,不省人事。

“老天,怎麼會發生這種事?”“這地動可是不祥之兆,再說那前兩天的寶慈寺土石滑坡……”“噓!彆說了,不要命了?”謝宜安努力動了動眼皮。

頭好痛。

怎麼會這麼痛?她“嘶”了一聲,卻覺得,自己聲音,好似,不太對?謝宜安費勁地睜開眼,卻見蕭侯夫人坐在床邊,見她醒來,連忙傾身覆上她的額頭試探溫度。

“蕭……”謝宜安張了張嘴,卻霎時萬分驚恐。

這是什麼聲音!她的嗓子怎麼了!蕭侯夫人看她這副表情,淚珠一下落了下來,她擦了擦眼角,努力鎮靜道:“晚霽,聖上派了太醫來,你好好休養,早點好起來……”——什麼?晚霽?謝宜安瞪大眼睛,猛地坐了起來。

這一下動作讓她頭疼欲裂,她卻管不了,連滾帶爬下了床,房中冇有鏡子,她便往盆中水麵上一照——水麵上,意氣風發俊美無儔的少年將軍目瞪口呆地與她相望。

謝宜安兩眼一翻,徹底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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