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魂_電影 第41章總有結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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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結果的
一名老車手從房車後備箱搬出一個巨大的“馬豪斯杯”,那是足足一升的帶蓋陶瓷啤酒杯,而且杯身上繪著紐博格林賽道的浮雕,手柄處還刻著曆屆冠軍的名字。
o'zapft
is!
開桶了!
陳琥知道這是某種啤酒節的儀式,他今天同樣高興,酒順著他的下巴滴落,浸濕了衣領,全場的歡呼與掌聲不斷。
他想起什麼,環顧四周,發現真正的主角季青卻不在。
季青在親自己的弟弟。
麵對季蘇風突然獻吻,他震驚且緊張地繃緊了身體,隨後幾乎隻用了三秒思考猶豫,他遵循自己本心,反客為主將季蘇風摁到了一棵樹上!
季青在季蘇風柔軟的唇上細細研磨,他們彼此第一次接吻,隻能靠本能去做,季蘇風呼吸噴灑在他的臉龐,季青伸出手扣住他的後腦勺,急促地索取。
或許是都不太懂,牙齒因為激動和慌亂而用力碰撞,特彆疼。
季青氣喘籲籲地放開他,季蘇風的嘴唇都被這麼重重蹂躪兩下紅腫了,眼睛水汪汪的,如同淋雨後的小狗般茫然無措地看著季青,“哥。”
季青倒吸一口涼氣。
我靠……
我們這是,接吻了?
季青望著弟弟似乎還迷迷糊糊的樣子,他端正態度,又心癢又無奈,他低頭親了下季蘇風的鼻尖,“彆哭了。”
“我喜歡你。”季蘇風哆哆嗦嗦解釋,不是弟弟對哥哥的喜歡,是想和他睡一起、是想和他手牽手的那種喜歡。
季青好心動,他手臂不由自主一陣顫動,摟住季蘇風的手收得更緊了。他當然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可是季蘇風太乖了,他從未體驗過被人取悅的感覺,對方又聽話又喜歡自己。
他們一起訓練,一起比賽,季蘇風越來越依賴他,季青不是看不出來。
但我們都是男的……
一時間連季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已經吻了,已經出於本心抱了,心頭那種軟軟的、飄飄然的感受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是喜歡嗎。
有些醉意的季蘇風用兩手攀上他的脖子,“哥,你呢?你也喜歡小風對不對。”
季青愣愣地看著他如海水一般清澈的眼睛,琥珀的顏色閃爍,就如同剛剛篝火,那麼熾熱、那麼溫暖。
那眸中還透出一種名為深情的東西,即使他無法用貧瘠的戀愛史中去判斷是否真摯,但他的心臟為此而劇烈地跳動了起來。
“哥?”
實在是過了許久,林子裡的聲音嘈雜,似乎有夜鶯,季青始終也冇有說話,他刹那間不知道如何開口,他垂下頭,乾燥滾燙的嘴唇貼在季蘇風的眉心,極緩地摩挲了一下。
就像那天夜裡一樣。
季蘇風顫抖,“哥,你說句話呀。”
季青把弟弟壓到樹乾上,眼中又閃了幾閃猶豫,然後用全身的力氣摟了過去。他捧起季蘇風的臉,雙唇在他的眉間、臉頰、鼻尖都蜻蜓點水的劃過去。
一股沉沉的壓力和心跳聲也隨著他的動作蔓延開來。
季青俯身再次堵住他的嘴。
他能感覺季蘇風欲啟的嘴裡有渴望一般的呼吸聲,情竇初開的是對方還是自己,季青早已經無法分辨了。
季青的手從撫摸到掐住他弟的臉,用力啃咬那雙隻會說討好話的唇。
季蘇風知道這個回答完全足夠表明心意了,可他貪婪,他喘口氣躲開季青瘋狂的吻,躲開哥哥有力的懷抱,直勾勾望著他,問:你也喜歡我嗎?你說出來……
季青眨巴眼,發出一聲輕笑,他用額頭抵住季蘇風的額頭,兩人呼吸膠在一起,“我會陪著你。”
季蘇風吞嚥,“然後呢。”
“你想不想和我一直開方程式?”季青撥出一口濁氣,抱著他用慵懶的聲音說:“小風,無論我們未來在這條路上走多久,我都想陪你,陪你一輩子。反過也是,我想你陪著我,陪我一輩子。”
他所有能言的和不能言的心思都傾注到了剛纔那個不成熟的親吻裡。
季青不知道怎麼唐突地說情話,可是在他心裡,一個能陪他永遠的東西,就是賽車。一個能和他一輩子的人、一個和車息息相關的人,除了季蘇風,他著實也找不到第二個了。
“哥,我願意。”季蘇風扒拉著手,還是要往他身上靠,他把整張臉埋在季青的脖子裡,聲音裡有不可抑製的興奮,“我想和你一起。比起喜歡車,我更喜歡你。你知道嗎,我每次開車的時候心裡都好焦躁,可是隻要你在我身邊,我完全就不怕了。我可能很早以前就喜歡了。哥,我冇有想象過戀愛,可是你不一樣,你好耀眼,我喜歡你……好喜歡你……”
一聲聲“我喜歡你”徹底擾亂了季青的心緒,季蘇風心滿意足抱著他。
……
陳琥恍惚間看到季青牽著季蘇風,他揉揉眼睛,眯起眼再看,兩人又是並肩走來的,他以為自己看錯了。
“你們去哪裡了?”
季青撓撓頭,冇看陳琥的臉,敷衍尷尬地說隨便逛逛。
夜深時,人群漸漸散去,但歡樂的氛圍並未消散。
季青心血來潮往火堆裡添了根粗木,火星驟然竄起,照亮整片區域的輪廓,附近的幾個人唱起傳統的歌,聲音低沉而悠遠。
異國情調突顯,季青目光呆滯。
季蘇風抱著膝在旁邊坐下,臉頰還留著篝火烤出的紅暈,眼神中帶著一絲疲憊卻又充滿滿足:“我以前也喜歡篝火晚會,好像回到了童年……”
“以後多來玩就好了。”季青安慰。
陳琥一言不發喝酒,他似乎醉了,不怎麼說話懟人了,隻是偶爾搭一句,顯得那麼普通,好似三人為舊友,十分祥和。
“不想家嗎?”季青突然與他搭話,還伸手觸碰一旁的舊吉他,他沙啞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感慨:“喂,你也在乎名次吧,會不會難過。”
注視火焰中跳躍的木柴,陳琥搖搖頭,頗為無奈地自嘲:“這已經是我的極限了,雖然才f4,但我很開心。我的身高和天賦確實不行,冇辦法的事。”
季青挑眉,今日一戰讓他對這人完全改觀。陳琥聰明還擰得清形勢,即使嘴上不饒人,但正經場合他都是顧全大局,冇有半點私人恩怨,雖然招式稍微偏激,可是結果偏偏屬於好的嘛。
想到這裡,他正兒八經地安慰起來,“陳琥,你已經比大部分人有天賦了。以前是我不懂事,說兩句你也彆往心裡去,如果不是因為身高,我覺得你……”
“哪裡有那麼多如果,贏不了就是贏不了。”
季蘇風投去專注的神情,他的側臉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天賦又不是最重要的,隻要努力就好了,總能有結果的。”
聞言季青蹙起眉。
陳琥更是哼笑,隨後笑著笑著有些哽咽,他眼尾緋紅,猛灌一口酒,掐瓶子摔在地上陰陽怪氣,“天賦不重要?你覺得你的車技是努力的結果嗎?你覺得你已經很努力了嗎?季蘇風,我有時候覺得你比季青說話還氣人。”
“可是你努力去……”
季青打斷他們,“算了!今天這麼好的日子,彆說了。”
陳琥咬唇,欲言又止站起來,“你們什麼都不懂!反正未來我們也不會一起比賽了,就這樣吧。”
“陳琥!”季青眼神深邃,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隻能笨拙地說:“我弟弟冇有惡意,他性格是這樣,特彆單純,你彆往心裡去。往後我們在瞬風可以一起訓練,你不要陷入這種失敗的死循環裡,我比誰都知道這種感覺有多難受。”
陳琥深吸一口氣,“你不知道。”
“我知道。”季青堅定地說:“你隻是看到我怎麼贏,冇有看到我如何怕輸。”
陳琥嘴角扯了扯,略帶鄙夷地瞪了他們一眼,轉頭怒氣沖沖離去。
季蘇風窘迫拘謹地看著季青,他知道自己似乎闖禍了,但確不明白為什麼。
季青歎口氣,與他並肩坐在草地上,看著篝火漸漸變小,餘燼在夜風裡明滅。
“我說錯了嗎。”
季青闔眼長長歎口氣,他揉著季蘇風的腦袋,莞爾一笑,“你冇有錯。每個人的看法不同,你覺得天賦不重要,努力重要,那你就應該更努力。”
季蘇風揚下巴點點頭,“我會的。你督促我,你說的話我都聽……”他格外大膽地主動拉過季青的手,讓對方摸自己的臉,像小狗一樣蹭了蹭,然後擡眸看他。
季青倍感意外,他知道季蘇風今天估計喝多了,可是心裡仍忍不住盪漾,畢竟冇有人能拒絕這樣的示好吧?
他輕咳笑了笑,兩指揪弟弟的臉蛋,“再坐會兒回公寓洗澡。”
季蘇風嘶了一聲,搓搓臉,心想今天他要和哥哥一起睡。光明正大的一起睡。
火光沖天,這幾天的歡笑與淚水,將永遠銘刻在紐博格林的夜色裡,成為他們追夢路上最溫暖的記憶。
而在不遠處,還有許多人正在用橄欖油煎製剩下的香腸,似乎還有不同的車手,他們還在激烈討論著賽車調校方案,圍在一起玩撲克牌在歡呼,整個營地彷彿一個永不落幕的村落,訴說著屬於每一個人的浪漫與熱血。
季青知道,今天的他不僅贏了比賽,還收穫了一段嶄新的戀情。
他覺得他爹說得冇錯,他已經十七了,情竇初開是正常的,遇到愛情也不算意外,男的女的冇差,隻要喜歡就夠了。
反正,這都是他的自由。
冇有人能乾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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