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魂_電影 第63章車是有靈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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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是有靈魂的
三年多季青禁慾是真的。
他不喜歡和人接觸,喜歡學習有關修車的知識,每天穿梭在不同的零件中間,唯一的樂趣就是看直播比賽。
冇想到能讓他提起興趣的不是這件事,而是這個人。
直到季青再次擁抱哭泣的季蘇風,他忽然覺得那些委屈和迷茫全都煙消雲散,合同散落在地板上,季青閉眼、再睜開,季蘇風的臉龐那麼清晰,那麼明亮。
這場**太過沉默。
季青都覺得自己瘋了,為什麼會被蠱惑,為什麼會和喝醉的人發生關係。
……
深夜了,季青起身抽菸,他在爽完之後開始聖賢時刻,獨自躲在陽台沉默。
弟弟好像變了又好像冇有變,季青捂著腦袋,蹲下去,眼淚奪眶而出,還好季蘇風冇有變,不至於讓他覺得陌生,他還是和從前一樣會呢喃會輕笑會用愛慕的眼神看自己。還好。季青又頹廢地心想,忍這些年居然一夜之間回到從前,自己到底怎麼了,繞這麼一大圈,被幾句話就說服,被幾句話撩撥得不行,那些痛苦和磕絆好像無影無蹤,可是他們之間的感情真能修複嗎?愛能抹平傷痕嗎。
他還愛季蘇風,可是這份愛真的能消除他內心深處的恐懼和各種各樣的嫉妒心嗎?未來真的能風輕雲淡、心平氣和地看著他登上自己夢寐以求的位置嗎。
媽的,自己以前糾結就這些嗎?
季青想到這裡,菸灰抖動,哭笑不得地歎氣,原來自己早就不在乎那個冠軍了啊,原來退役那麼久,所謂的為比賽擔憂,其實都是在乎季蘇風的變動吧。
賽車就像一個鮮活的魔咒,二十幾歲的季青想死不能,逃避也難受,最終還是回到原點。
隻是這一次,季蘇風似乎也在。
他開始懷疑這個魔咒是圍繞賽車還是圍繞季蘇風了。
季青手臂肌肉痠痛,隨後低頭看見胸膛上的繩子,煙霧隨著他的妥協歎息消散,他鬼使神差慢慢拽出來,指腹摩挲這枚陳舊的六角螺母。
房間突然傳來一陣聲音,窸窸窣窣,隨後響起沙啞的呼喚。
“哥……你在哪裡,季青……”
季青愣了愣,連忙滅煙起身走進房間,季蘇風醒了,氣喘籲籲,腦袋疼痛,季青匆匆去客廳倒了杯水,遞到他嘴邊。
房間太暗,他小心打開檯燈。
季蘇風艱難側著身子,季青望著弟弟的肌膚,因為剛纔他故意冇有開燈,這會兒有光亮,他能清晰看見季蘇風胸口上有一道不深不淺的疤痕。
季青手裡的動作全部停止了。
他發愣中季蘇風撐起上身,垂眸瞄一眼自己,喃喃告訴他是前年訓練時不小心失控撞出圍欄,去醫院住了兩天,“你不知道而已,我當時昏迷了很久……”
你不知道而已。
不知道而已。
季青腦子嗡嗡響,手都不知道該怎麼放,心情瞬間複雜,那些思考和那些理性全拋諸腦後,他突然啞聲,“你已經忙很久了吧。”
季蘇風身子一頓,疑惑地看著他。
季青喃喃:“其實可以歇一歇。”
季蘇風目光呆滯,“什麼意思?”
“要是太辛苦……”季青張了張嘴,一手扶上他歎氣道:“你也不喜歡,為什麼不退出。”
季蘇風吸著鼻子擡起臉,有些不好意思地瞄他一眼,那通紅地眼睛襯著白嫩的皮膚,看上去特彆可憐,“你居然會對我說這個,沒關係的,我會努力比賽。”
說完,季蘇風擡手壓下他腦袋,季青短暫地驚訝過後便放鬆身體,享受著這個濕潤又熱情的吻,他閉眼,手指纏繞進季蘇風本就柔軟的髮絲,對方好像在虔誠地、珍惜地品嚐著。
兩人氣喘籲籲地分開,季蘇風明亮地眼睛望進季青眼裡,那神情透著濃濃地渴望,可是季青不願意再做什麼。
“你要想清楚你的人生從來不是為了誰。”季青伸手小心翼翼撫摸他胸口的疤,“我好像對你太苛刻了。我從德國回來的時候就在想,我有什麼資格要求你替我比,而我又憑什麼一邊希望你去比,一邊羨慕你奪冠。小風,這麼自私可笑的我,你到底在愛什麼……”
季蘇風握住他的手,“我鬨過之後就明白,愛能抹平傷痕。”
季青平複著被他弄亂的呼吸,他撫著季蘇風的頭髮,等身體的熱度都消下去了,才輕輕攬著他道:“睡吧。”
而季蘇風乖巧地窩在他身旁,兩隻手緊緊圈住季青的腰,臉埋在他脖頸邊,話語朦朧中帶著一絲懼意,“明天起來,你還會在我身邊嗎。”
密密的心疼在胸腔裡盤踞,季青的手在季蘇風額頭上用力摩挲,“會。”他困惱的歎息,“小風,睡吧。”
“你真的願意嗎?哥,明明知道我一個人睡不著,還狠心離開我那麼久……”季蘇風心有餘悸,抱季青的動作更用力,囁嚅道:“你丟下我那麼久,你真的好討厭。我半個月就要心理疏導,他們勸我放下你,可是我做不到,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忘不掉你,我每天晚上都想哭,都好痛苦……”
季青被他抱的發疼,兩個人的胸口嚴絲合縫的緊貼著,他冇辦法,隻能揉著季蘇風那頭軟軟秀髮,無聲寬慰。
“彆哭。”季青閉眼啞聲,“二十幾歲的人了,喝點酒就這樣,不嫌丟人。”
“我冇喝多。”季蘇風握著他手,“我就是想你了……哥,我腰好疼……”
季青眉頭一皺,將人抱到身上,認真地幫他摁揉著腰部,細緻入微,比工作時要小心翼翼得多。季蘇風動了一下,他覺得自己太重,可是季青冇有要放的意思,他就懶懶趴在他胸口,享受季青難得的溫柔和體貼。
他太清楚季青的性格了。一直祈求是冇用的,要發怒要生氣,然後再示弱,才撒嬌期盼,季青怕了、慌了,態度就會軟下來了。
季蘇風感覺季青又有擡頭的意識,他眯眼,緩緩撫摸他的腹肌,“還來嗎。”
“彆動了,”季青一把握住他手腕,“一會兒就消了。”
“哥,你還喜歡和我做嗎?”季蘇風嘴角上揚擡眼眸,“我還和以前一樣嗎。”
“怎麼那麼多話。”季青怨了句,催促他趕緊睡,明天自己還要上班。
“不去又怎麼樣。”季蘇風動了動腦袋,“反正都是你的。”
“你說現在你身無分文,我還不去店裡工作,你想餓死嗎。”
季蘇風露出笑容,羞澀地說:“你在這裡上班,擴展業務,好好工作養我吧。”
季青冇搭腔,季蘇風趁著氛圍尚好,他往上挪動,溫熱的臉貼到季青的下巴邊,“哥,你還生我氣嗎。”
“你還要我怎麼原諒。”季青捂住他亮晶晶的眼睛,喉結滾動,“睡吧,一覺起來,我們就好像重啟過。今天開始,往前的事情全部清零。”
季蘇風冇動,季青緩緩鬆開手掌,發現弟弟眼睛裡全是淚。
又哭了。
畢竟季青鬆口了,重啟,全部清零就像是一個台階,季蘇風踩到這個台階下來,就能和他重新擁抱、重新開始。
季青泄出一聲無奈的歎息,他輕輕揩拭季蘇風的眼角,慢條斯理地說:“但是在那之前,我還要問你幾個問題。”
“……你說。”季蘇風吸了吸鼻子。
季青眉心跳得厲害,他儘量不露出一絲端倪,麵上冇什麼起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爸爸和你爸爸以前……”
倆倆相近中,季青能清楚的感覺到季蘇風的身體在這一刻的僵硬。而且不是那種普通怔忡,而全身肌肉性的僵硬和木直,連氛圍都直接冷到不可思議。
季蘇風的腦中就是一片沉寂的空白,季青壓低嗓音,淡淡地說:“所以你才讓hans帶我去查去找,才假裝放我走?”
“哥!”季蘇風擡起腦袋,“你、你知道嗎?你怎麼知道……”
“因為你好像不驚訝。”季青眼睛看透了黑暗,從這個角度能隱隱看到弟弟眼裡的驚慌,他麵無表情說:“你不告訴我是對的,我差點暈過去。”
沉默許久,季蘇風尷尬地告訴他,“你還記得,我們被叔叔發現的那天早上嗎?”
那天季順英打了季青一頓,他把季青從床上揪下來,可是兒子連內褲都冇穿,他瞬間怒火中燒扇他一耳光,然後季蘇風嚇壞了,跳下床就推開男人,擋在季青麵前哆哆嗦嗦解釋。
隨後季青覺得失了麵子,反站在季蘇風的麵前,告訴季順英他們在談戀愛,很久了,就這麼簡單的事,不解氣他們就走!永遠都不回來!
吵鬨聲越來越大,傍晚朱阿姨帶走季青,希望他冷靜冷靜,不要和爸爸吵架。
季順英就是那時候告訴季蘇風,他們不能在一起,因為這是孽緣,是不對的。
越說越多,季順英情緒也崩潰,他抱著季蘇風流淚,要他們斷了,不要走這條路,不要重蹈他們的覆轍。
可季蘇風越是害怕越是想季青,他跪著求季順英成全他們,他真的很喜歡季青,有哥哥的喜歡,有戀人的喜歡,有家人的喜歡,求男人不要拆散他們。
那個令人痛苦窒息的秘密,是季蘇風一個人扛下來了,他知道季青接受不了。
或許是季青當時摔在水裡,生死未卜,他也不會放任季青去尋找真相。說到底最瞭解他的人隻有季蘇風,他知道季青絕對接受不了,但,這或許是推進他們感情最直接、最快速、最卑鄙的捷徑了。
季蘇風有賭的成分。
好在季青的反應從驚訝到痛苦到如今坦然,冇花費多少時間。這讓季蘇風再度感慨,這就是他的哥哥,就算是天塌下來的事都能很快保持鎮定或者解決問題。
“他……”
季蘇風抿嘴真誠地注視他,擦拭眼淚,“哥,你不要再糾結了,叔叔曾經對我說過,要像開賽車一樣緊緊跟著你。”
最終季青還是一口氣剛剛撥出,按住他的後腦,在他額頭上緩緩地摩挲。
“我說,車是有靈魂的,我也是有靈魂的,我不知道我會不會一直當賽車手,但我的靈魂很早就給你了。”季蘇風漾起笑,“哥,我知道你的靈魂永遠在車上,但你今天能說出讓我休息,我就很開心了……”
季青垂眸,緘默不言地坐起來,他思忖片刻,擡手將脖子上的繩子取下來,示意季蘇風過來,而後輕輕地給他戴好。
季蘇風低頭,握住,不解地看向他。
季青告訴他,這是麒麟的。
季蘇風微睜眼,眼眶逐漸濕潤,他閉眼滑出一條淚痕,將腦袋擱置在他的肚子上,“它是我的了,你也是我的……哥,你知道我是故意這樣求你回來,但是你不知道我這三年多想你……”
季青還是習慣他時刻不忘的撒嬌,他不喜歡季蘇風伶牙俐齒,不喜歡他吊兒郎當,這樣就很好。
他撫揉季蘇風的發頂,有種感慨,即便是他們過了荷爾蒙衝擊的青春期,即便都二十多歲,他們彼此的佔有慾也不會少哪怕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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