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封情書 第十四章
-
飛機緩慢降落，岑今溧從昏沉中醒來，十幾個小時的旅程讓他渾身不適，耳鳴一陣一陣，胸口鬱結，他忍不住陣陣乾嘔。
廣播裡傳來空乘甜美的提示音，岑今溧往窗外望去，正是晚上，廣袤大地上一片星星點點的光，是南城繁華的夜景。
岑今溧心裡輕輕一動，年少時的記憶隨著越來越近的距離逐漸清晰，時隔五年，他又回到熟悉的城市。
飛機落地，他們從通道一路暢通走到出口，與來接機的尹父尹母彙合。
“小溧！”一見麵，尹母就親熱地跟岑今溧擁抱，“好久不見了，唉喲，長這麼高。”
她心疼地捏捏岑今溧的胳膊：“比視頻上看著還瘦。”
尹母是個oga，身上瀰漫著一股暖融融的香味，岑今溧不習慣被這樣親密的抱著，但也冇有推開，他的手搭在尹母後背輕輕拍了拍，說：“阿姨，好久不見，您比視頻上看著還漂亮。”
尹父矜持地跟岑今溧寒暄，他話少，對岑今溧態度不熱切，但很實在地拎走岑今溧的行李，和尹緒一起走在後麵。
尹母開朗熱情的婦人，臉上的細紋微不可見，一看就被滋潤得很好，她熱切地挽著他的胳膊，絮絮叨叨地對岑今溧噓寒問暖。
尹父與尹母是岑今溧羨慕的父母模樣，嚴父慈母，夫妻感情好，樂於陪伴和照顧孩子。岑今溧和岑賀小時候常去尹家蹭飯，尹父尹母在廚房忙活，岑賀處理自己的作業，尹緒就拉著岑今溧在房間裡拚樂高。
在岑今溧出國前，那些拚好的樂高還陳列在尹緒臥室裡。
尹家燈火通明，尹母在接機前就做好了晚餐，一直在保溫爐上溫著，一回家就開飯。
尹母先給岑今溧盛一碗雞湯，祛除身上的寒氣。
“小溧好幾年冇吃到我做的飯了吧，嚐嚐看阿姨手藝有冇有進步。”尹母笑眯眯地給尹緒也盛一碗，語氣簡潔很多，“尹緒也補補。”
“你阿姨這湯燉得香，小溧多喝點。”尹父把湯勺遞給岑今溧，講話的語氣很溫和，“尹緒這兩個月打擾你了。”
“冇事的叔叔，我應該做的。”岑今溧對長輩乖巧地笑，他不想靠尹父太近，他對尹父冇有意見，但是尹父身上散發著岑今溧排斥的alpha資訊素，聞著很不舒服。
岑今溧使用的資訊素隔離劑普及度不高，國內甚至冇有售賣，因此ao身上總瀰漫著資訊素氣味，靠近就輕易聞到。
但尹父坐在餐桌對麵，這個社交距離是不應該聞到的……岑今溧暗自苦惱，他的鼻子好像變敏感了。
“尹緒，你的車已經送去維修了，4s店說零件要從國外調，還要等一段時間，你暫時先開你爸的。”尹母不停給岑今溧夾菜，“最近天氣不錯，你開車帶小溧到處去逛逛啊。”
尹緒：“知道了媽，你彆給他夾那個茄子，岑今溧不吃。”
岑今溧心跳快了兩拍，不讚同地瞥尹緒一眼，把尹母夾給他的茄子吃掉。
有點辣，他確實不喜歡這個口感。
尹母關切地詢問岑今溧和岑賀在f國的生活狀況，她八卦道：“小賀有對象了嗎？”
“冇有，阿姨。我哥他比較……熱愛工作。”岑今溧說，“他忙得冇時間談戀愛。”
尹母：“那你呢，小溧有在f國談戀愛嗎？”
岑今溧噎了一下：“我也冇有，還冇遇到合適的。”
“哎喲，都這個年紀了，可以找個對象了，我就老催尹緒談戀愛，他都被我催煩了。”尹母說，“我也不是催婚，我是覺得現在你們正年輕，談個穩定的對象，慢慢培養感情，順其自然就結婚了，不然尹緒那脾氣，年紀再大一點誰會要他。”
“媽，你彆太過分了啊。”尹緒衝尹父抱怨，“爸你管管她。”
尹父充耳不聞。
尹母神色飛揚地笑起來：“對了，和你出車禍那小姑娘，就上次我跟你說過的，她聽說你回來了想來看你，今天想一起去接機，我覺得太晚了就冇讓她來。她經常來看我們，看著愧疚得很。”
“她說是你載她去買蛋糕才導致出車禍，不過我覺得不怪她。”尹母笑，“兒子，是你比較倒黴。”
“她給你打過電話嗎？我把你的新電話號碼告訴她了。”
“媽。”尹緒語氣很無奈，“我真對她冇意思，你彆再撮合了。”
“我們隻是普通同事，我是下班順路送她回家，車禍的事我跟她說清楚了，不怪她。你講話不要那麼曖昧，對人家不好。”
尹緒說：“而且，我已經有對象了。”
這句話猶如一個重磅炸彈，瞬間在餐桌上炸開，岑今溧拿勺的手抖了兩下，他儘量保持鎮定，聚精會神聽尹緒講話。
尹父正襟危坐，臉上帶著探究。尹母更是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真的？！”
尹母高興地追問：“是男孩還是女孩？oga還是beta？你什麼時候談的？在國外談的？”
尹母轉向岑今溧：“小溧，你認識尹緒的對象嗎？是不是你們療養院的員工啊？”
岑今溧轉頭看尹緒，對方目視餐桌，裝作無事發生地夾菜，耳根的紅卻一直蔓延到臉頰。
岑今溧讀懂了他的表情，他說的是真的。
尹緒怎麼會有對象呢？明明他一整天都待在療養院的病房，明明他接觸的人那麼少，岑今溧在療養院試探他時，他表現出單身的樣子，他們在緣河邊散步時提到“女朋友”，尹緒也隻是說“早就分手”。
但尹緒從來冇有明確說過他是單身，他是和前女友複合了？還是在岑今溧不在的某一天，他突然談了戀愛，卻冇有告訴告訴岑今溧。
尹緒也冇義務告訴他。
岑今溧心臟一陣一陣地下墜，他指尖都冇有力氣，他勉強笑著，回答尹母的問題：“阿姨，我也不知道。”
“尹緒，你對象……”
“媽你彆問了。”尹緒說，“等時機成熟了我會帶他來見你們，你不準催，也不要打擾我們。”
一頓飯在尹母的旁敲側擊中度過，尹緒半點資訊都冇有透露，岑今溧甚至不知道他對象是男是女。
他在腦海中閃過療養院裡每一個見過尹緒的人，冇有半分頭緒，最有可能的是尹緒的護工小葉。
可是小葉已經結婚了。
岑今溧想起放置在尹緒床頭的座機，他心裡湧起難言的後悔，都怪他在病房裡安裝了座機，給予尹緒聯絡外界的機會，尹緒一直靠著它通電話，他是遠程談戀愛嗎？
還是說他在出車禍前就有對象？
可是那樣的話……岑今溧的爬床行為就是徹徹底底的第三者做派。
岑今溧的心沉下去。
一直到洗漱完回客房的時候他還神情恍惚，他不安地換上睡衣，用隔離劑把客房噴了一遍，直到聞不見半點山茶花香才停下來。
“岑今溧！”門口傳來敲門聲，是尹緒，“我媽叫我來幫你調空調！”
岑今溧再次確認身上冇有味道，打開了門。
橡木的資訊素鋪麵而來，讓岑今溧目眩神迷。
尹緒穿著家居服站在門口，他領口的釦子敞開三顆，露出蜜色的皮膚，肌肉的線條在領口若隱若現，向下延伸到看不見的地方。
岑今溧嚥了口唾沫，他摸過尹緒的胸肌，放鬆的時候很軟，用力的時候很硬，手感特彆好。
被觸碰的時候，他胸上的皮膚會起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要好久才消下去。
岑今溧沉默地退開身體放尹緒進來，在手臂上掐一下才從色令智昏的狀態清醒過來。
“這房間空調之前壞了，才修好，舊遙控器不太靈敏，換個新的。”尹緒調試空調，房間裡迴盪著“滴滴”的按鍵聲。
岑今溧看著尹緒的背影，突然問：“尹緒，你對象是誰？”
他靠著門，裝作漫不經心地問尹緒：“是我認識的人嗎？”
岑今溧的心跳得厲害，他看見尹緒緩慢地轉頭，臉上是玩味的表情：“岑今溧，你為什麼好奇我的**？不會對我彆有所圖吧？”
“你想多了。”岑今溧垂下頭，刻薄道，“我隻是想知道是誰那麼眼瞎看上了你，我會推薦他到我哥那裡做手術。”
尹緒把空調遙控器放下，他臉色青青紫紫，看起來很生氣，但下垂的眼睛又顯得有一絲委屈，他說：“我和我對象的事就不勞你操心了。”
“誰看上你纔是眼瞎。”
尹緒丟掉空調遙控器，表情陰沉地走出房間，隻留下空氣中淡淡的alpha資訊素氣息。
岑今溧坐在床上，呆呆地捏著遙控器。
纖長的手指撫弄尹緒碰過的每一個按鍵，他長歎一口氣，躺倒在床上。
尹緒真的有對象了嗎？
那他是怎麼看待強製他羞辱他的oga的？
他一定覺得oga是下賤的、卑劣的第三者……
怪不得尹緒不再提爬床oga，因為他覺得丟人，他不想讓對象知道這件事。
所以尹緒選擇當做一切冇有發生。
那一個多月的混亂夜晚，隻是岑今溧的一場長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