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歸零 第22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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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在秋雨中醒來，濕漉漉的街道映著晨光。

程彥站在清源科技大廈對麵的公交站台，手裡攥著剛買的煎餅，熱氣混著白霧嗬出。

他望著那棟玻璃幕牆建築，像仰望一座無法攀登的雪山。

七天前，他交出了glx項目最後一筆清算款。

用光所有積蓄，還背了債。

當律師在調解協議上蓋章時，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蘇婉在融資成功後說過：

“責任這東西，背起來容易，卸下去難。”

那時他不以為然，現在懂了。

“哥們，借個火？”旁邊流浪漢的詢問打斷思緒。

程彥摸出打火機遞過去，金屬外殼刻著深藍科技五週年的字樣已模糊不清。

這是當年蘇婉定製的紀念品，人手一個。

“謝了啊。”流浪漢吐著菸圈，“你也等招工？”

程彥愣了下，看向對麵大廈保安亭外貼的招聘啟事：夜班安保，月薪3800。

“嗯。”他把煎餅塞進揹包。

兩小時後，他站在人事部外等候區。

塑料椅冰涼，前麵排著幾個年輕小夥，正興奮討論遊戲段位。

程彥打開手機，屏保還是三人在納斯達克敲鐘的照片。

指尖懸在刪除鍵上三秒，最終隻是熄了屏。

“程彥？”hr探頭出來，掃過他洗得發白的西裝，“身份證帶了嗎？”

入職流程快得殘酷。

當他換上深藍製服，反光材質刺痛眼睛。

這顏色和當年創業團隊的文化衫一模一樣。

人事專員把工牌遞來時頓了頓：“你這名字，以前那個破產的程總？”

“重名。”他麵不改色地接過牌子。

編號dl—a1471，職務：外勤巡邏崗。

當晚八點，程彥站在車庫出口的崗亭裡。

雨水順著帽簷滴在登記本上，暈開墨跡。

這個位置能看到b2專屬電梯，蘇婉的固定車位就在旁邊。

十點零七分，電梯門開。

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脆響讓他脊椎繃直。

蘇婉邊打電話邊拉開車門，側臉在車燈映照下像尊冷玉雕像。

銀灰奧迪流暢駛過減速帶，尾燈的紅光掃過他胸前工牌。

“程哥盯這麼認真？”新來的小保安湊近，“聽說那輛a8是蘇總專屬座駕？”

他後退半步拉開距離：“記車牌是基本要求。”

“可你耳朵好紅。”

“凍的。”

程彥打斷他，轉身去查下一輛車。

淩晨三點，雨下大了。

程彥在巡邏車裡發現隻瑟瑟發抖的流浪貓，橘色皮毛臟得打綹。

他想起糰子，想起蘇婉抱著貓離開時決絕的背影。

脫下外套裹住小貓那刻，對講機突然炸響：“a1471！西側消防通道有異常！”

監控室裡，周啟然正被兩名保安按在牆上。

他嘶喊的尾音被雨聲吞冇，懷裡緊揣著半袋貓糧。

那是他當清潔工後，用首月工資買的進口牌子，糰子從前最愛吃。

程彥衝過去時，正看見貓糧撒了一地。

周啟然像破麻袋般蜷在汙水裡，工裝後背印著鞋印。

“又是你！”

保安隊長踢開貓糧袋，“第幾次偷溜進車庫了？”

程彥彎腰擋住周啟然，撿糧動作熟練得心驚。

橘貓從外套裡探出頭，喵嗚舔他手指。

“程彥你裝什麼好人？”

周啟然突然抓住他褲腳，“當年要不是你拉著我做glx”

反手擰住周啟然腕骨的瞬間，程彥聽見自己聲音冷得像鐵：

“閉嘴。”

交班前，他把貓安頓在廢棄崗亭，留下全部貓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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