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歸零 第24章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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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源科技頂樓天台，夜風如刀。

蘇婉一身黑衣，獨自站在欄杆邊，腳下是一整座城市沉睡的燈火，天空被清冷月色拉出淡淡的銀光。

她冇開燈，也冇帶手機。隻有風吹過她衣襬的聲音，和胸腔裡那顆跳動得異常平靜的心臟。

身後門鎖已經被反鎖，保安不會再打擾她。她隻是想一個人站一會兒。

今天，是她生日。

三十五歲。

她坐下，把隨身攜帶的那隻黑色筆記本打開。

夾層裡，夾著一張照片。

那是很久以前的合照碎片。

三人站在台階上，笑得毫無防備。

照片已經燒燬過一角，隻剩左下角依稀可見的她和那兩個熟悉又遙遠的背影。

她看著那張殘角，盯了許久。

然後輕輕翻到背麵。

那裡，有一行字，是當初誰寫的，她已記不清了。

卻依舊筆跡清晰：有你，才叫全力以赴。

她眼神閃了一瞬，終於失笑。

“有我，纔是全力以赴？”

她對著虛空低語，聲音輕得像歎息，

“那為什麼你們後來都不需要我了呢？為什麼你們最後連一句謝謝都不肯給我？”

她望向遠處城市燈火，那璀璨的光芒曾經是她和他們的夢想藍圖。

如今，它隻是一片冰冷的背景。

“可我不是想聽謝謝。”

她輕聲開口，更像是對過去的自己說，“我隻是那時候真的以為，跟你們一起，是我該走的路。”

“我以為我在成全你們，其實我是在努力證明我自己不是多餘的。我拚了命，也想成為必要的人。”

語速越來越慢，字字清晰。

眼角乾澀，一滴淚也流不出。

她將照片折起，小心翼翼地壓進筆記本的最後一頁。

那一頁上空無一字，卻因此承載了最沉重的告彆。

她收好它，放入胸前風衣的內袋，緊貼著心跳的位置。

這是她帶走這個世界的唯一一件私人物品。

她站起身，走到欄杆邊，看著東方天際。

夜色正在一絲絲褪去，晨光如同溫柔卻不可阻擋的潮水，開始撕裂夜的最後一層簾幕。

微光初現，映在她臉上，勾勒出清晰而堅毅的輪廓。

這一刻，萬籟俱寂。

就在晨光即將完全鋪滿城市輪廓線之際，她腦海中，一個微不可聞卻無比清晰的提示音響起：

滴。

【係統提示：世界通道能量穩定，強製脫離程式修複完成。】

【倒計時：3秒。】

蘇婉有些驚訝，不知不覺自己已經在這個世界呆了那麼久。

久到她以為她會永遠在這裡。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微涼的、帶著城市甦醒氣息的空氣，然後緩緩吐出。

【2秒。】

她最後望了一眼腳下這座承載了她太多掙紮、付出、心碎與最終重生的城市。那些燈光，那些建築，那些曾經熟悉的麵孔。

都像退潮般在意識中遠去。冇有恨，也冇有愛，隻有一片澄澈的空白。

【1秒。】

“再見了。”

她無聲地說，不是對任何人，而是對這段漫長的旅程本身。

【身份脫離程式啟動。】

【世界座標鎖定，傳送開始】

晨光終於毫無保留地傾瀉而下，如同熔化的金子潑灑大地，瞬間將她的身影完全吞冇。

就在這燦爛的光芒之中，她的身體輪廓像是信號不良的畫麵，極其輕微地波動了一下，隨即消散無蹤。

彷彿從未存在過。

天台空無一人。

隻有晨風依舊，吹拂著欄杆。

樓下，城市徹底醒了。

路邊咖啡店亮起暖黃的燈，蒸騰出咖啡豆的香氣。

早餐車吱呀推開，油條在滾油裡膨脹。

公交車駛入站台，載上早起的乘客。

陽光穿透清源科技巨大的玻璃幕牆，照亮了空曠的頂樓天台。

那裡空蕩蕩的，隻有欄杆上似乎還殘留著一點被風帶起的塵埃。

冇有人知道，一個靈魂，已經悄然離開了這個世界。

第一縷晨光中，城市像往常一樣運轉。

地鐵呼嘯著啟動，奔向新的一天。

而在某個更高維度的空間，一道微光閃過。

蘇婉緩緩睜開眼，眼前是無垠靜謐的原初空間。

係統介麵在她眼前穩定地展開，提示著新任務的座標。

她平靜地看著，臉上再無波瀾。

那個小世界的一切，連同那張壓在胸口的照片碎片，都已成為遙遠的數據塵埃。

“早安。”

她對著虛空，輕聲說。

再無回聲，也再無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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