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海重生：這一次主角們不配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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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情結束後，我作為書裡的惡毒女配失去了一切。
親哥把我送進精神病院。
被折磨致死是我註定的結局。
可我不甘心連自己的死法都被控製，在團寵女主的世紀婚禮上當著所有的賓客跳下了大海。
從此，港城少了一個惡毒張揚到極致的富家千金。
而深市街頭多了一個走街串巷賣鹵味的小攤販。
直到三年後，一個人停在我攤子麵前。
他問我，想不想殺回去。
......
我利索地給切著案板上的牛肉，頭都沒抬。
老客的眼風一下下瞟在站在攤子前的男人身上，最後還是沒能抵過八卦心湊過來問我。
「阿鹵，這誰啊，你認識這麼有錢的朋友做什麼要賣鹵味？」
我手起刀落，眼皮一掀，目光掠過老客，落在蔣林洲身上，聲音不大。
「哦，他啊。」
「以前給我家當傭人的。」
老客嗤笑一聲，像是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笑話。
「你就吹吧，就你這一毛一分算賬的勁兒，能是大小姐？」
「真正的大小姐，哪受得了我們這種苦日子？早哭爹喊娘嘍。」
他拎著袋子笑著走了。
我扯下手套，也跟著笑。
是，我是在這條街賣了兩年鹵味的阿鹵。
不是港城那個張揚跋扈，穿衣隻穿高定的柏家大小姐柏潤芝。
笑罷，我插著腰招呼看熱鬨的客人，「來來來，都彆看熱鬨啦！鹵豬蹄今天最後三個，賣完收工啦！」
直到最後一隻豬蹄包好，客人散去。
攤前傳來壓抑的聲音。
「柏潤芝。」
「你要縮在這個地方擺一輩子攤嗎？」
我沒回頭，在水龍頭下用力刷著厚重的鍋。
那人靜了一會兒，再開口的時候連呼吸都在顫抖。
「芝芝，你哥也在找你，隻要你想，這一次我會幫你。」
我關掉水龍頭，四周瞬間安靜。
「幫我？」
我轉過身，把鍋抬上攤子。
「蔣林洲，我身上難道還有什麼你想要的東西嗎？」
他以前倒是也說過會幫我。
可最後的結果是，他幫助我哥捅了我最狠的一刀。
三年前，因為宋昭朝出了一個小車禍，我被我哥和我的竹馬聯手逼進了絕境。
父親在病榻前秘密塞給我一張卡和一個U盾。
「潤芝，走，立刻走！去瑞士，那裡的錢夠你安穩過一輩子......彆再回來！」
那是我在四麵楚歌中，唯一的生門。
我誰也沒告訴，隻聯係了蔣林洲。
那個我曾以為，就算全世界與我為敵，他也會為我留一扇窗的人。
把機票遞給他的時候，我沒發現他眼神中的複雜。
直到四肢開始發軟，視線模糊，我纔在巨大的驚恐中意識到不對。
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我看見他從我的口袋裡掏出那個U盾，
他說：「芝芝，人做錯事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醒來時，人在精神病院。
後來，我在唯一能接觸到的報紙上，看到了宋昭朝和徐源的訂婚訊息。
報紙上說新娘攜帶巨額嫁妝風光嫁豪門。
那金額，與我父親給我的數字，分毫不差。
多可笑。
我父親對我最後的愛，居然成了她婚禮上最閃耀的點綴。
而現在，造成這一切的人在我麵前跟我說：
「芝芝，你能不能不要那麼犟！」
「三年前，你當著我們的麵跳海，你有想過......留下的人是怎麼活的嗎？！」
「還是說你連死都不怕了，居然還怕跟我回去？」
我看了他一眼。
他被我氣到眼睛都紅了。
我想了想說：「我跟宋昭朝道歉。」
眼角緋紅，緊緊盯著我的蔣林洲一怔，「什麼？」
我笑了笑，「三年前毀了她的婚禮，我真心知道錯了，但請她放心，她往後燦爛的餘生，肯定不會再有我的叨擾。」
「當然，你也放心，我用我爸爸發誓，我絕對絕對不會去破壞你們大團圓的生活。」
所以，也拜托你。
彆在這裡假惺惺地說要帶我回去奪回我的一切。
無非就是氣不過三年前我毀掉他女神宋昭朝的婚禮，所以想了個由頭來耍我玩。
蔣林洲愣在原地，茫然的看著我，嘴巴張張合合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我趁機跨上三輪車，一遛煙就跑了。
後視鏡裡，蔣林洲捂著胸口緩緩蹲了下來。
臉色白得像是要死了。
我加大了擰把手的力道。
畢竟，我現在可沒有錢可以被他碰瓷。
我不知道他們以宋昭朝為首的小團體出了什麼問題。
但作為惡毒女配的我最後活了下來，身為反派的蔣林洲最後倒戈主角團。
想必所有的劇情早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果然，蔣林洲出現的第二天，我哥柏潤慍就出現在我家樓下。
我下樓時，他正捏著兩根手指掀開我蓋三輪車的篷布。
大概是沒見過這樣寒酸的東西，他連手指都嫌棄到發白顫抖。
聽到腳步聲，他背影一僵，隨即轉過身。
見到我的那一刻，他的眼睛驚愕地明顯睜大一圈，把我從頭到腳掃了好幾個來回。
我大大方方站在原地任他打量我的寒酸。
半晌，他不忍直視地彆過頭，聲音沙啞：
「你果然，還活著......」
我平靜地回視他，「托你的福。」
「沒死在精神病院裡，讓你失望了。」
他像是被我的話刺到了，胸口劇烈起伏了兩下。
「你一定要這樣跟我講話？」
「我是、我是你阿哥啊......」
阿哥。
這個稱呼我已經很久沒有叫過了。
小的時候，我總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柏潤慍身後，阿哥阿哥叫個不停。
柏潤慍也樂得被我纏，往往把我往肩膀上一架就把我帶出去玩。
那時的他，是我最愛也最信任的哥哥。
所以，十八歲時我覺醒後，哪怕知道他是書裡的深情男二，會親手把我送進精神病院，我還是慌慌張張第一時間找到了他。
他笑著拍我的額頭，罵我看小說看傻了。
他不要他自己都不會不要我。
我信了。
可後來，宋昭朝出現了。
柏潤慍不再記得他的承諾。
他開始覺得我驕縱，覺得我無理取鬨。
我喜歡的裙子，他說昭朝穿更清純；
我想去的音樂會，他說昭朝怕吵；
甚至我無數次跟他說我從未讓人傷害過宋昭朝，他一次都不曾信我。
他隻是摟著宋昭朝，看我的眼神陌生到讓我顫抖：「柏潤芝，你做那麼多下作的事情，惡不惡心？」
「我沒有你這樣的妹妹，你給我滾！」
那一刻，我就知道，愛我的那個阿哥永遠消失了。
留下的隻是劇情裡那個眼裡心裡隻有女主的深情男二。
而現在這個深情男二跟我說他是我哥。
他到底算我哪門子的哥？
這樣想著，我也問出來了。
我無法形容那一刻柏潤慍麵上崩塌破碎的表情，他痛苦地看著我。
「潤芝，三年前，我沒想過你會想去死，是我太——」
「是宋昭朝又出事了嗎？」
我打斷他。
柏潤慍呆了幾秒後，下意識反問：「什麼？」
他們一個兩個突然出現，又都擺出這種惡心的姿態，除了宋昭朝出事我想不出彆的理由。
我斟酌又警惕：「是宋昭朝又被綁架了？還是說又被車撞了？」
「你不用特地跑過來教訓我的，她出什麼事都跟我沒關係的。」
「我每天下午和晚上都會去東門菜市場擺攤，沒有一天落下的，你去問問菜市場的攤販就知道了。」
「而且，你看我這樣子，肯定也沒錢去買兇的，所以宋昭朝出事肯定跟我沒關係。」
我語氣平靜地一口氣說完。
柏潤慍站在原地，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皺眉，「還有什麼問題？」
他回神，下意識搖頭：「不，不是因為宋昭朝。」
「我隻是、隻是聽說你還活著——」
「哦，那你是未雨綢繆，擔心我會回去報仇？」
「是，昨天蔣林洲來找過我，說要帶我殺回去，不過我知道他隻是在耍我嘛，我拒絕了啊。」
「你可以問菜市場的——」
「不是！潤芝，我隻是來看看我的妹妹！」
「我真的，隻是想來看看我的妹妹......」
空氣死一樣的沉寂。
最後我噗嗤一聲地笑了出來。
柏潤慍臉上的表情更顯得倉皇和狼狽。
我擺了擺手：「不好意思，就是聽到一個笑話覺得挺好笑的。」
我抬眼，重新對上他通紅的眼睛。
「看你現在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三年前被送進精神病院的是你呢。」
柏潤慍似乎也想像我一樣勾著嘴角笑一笑。
但最後他卻狼狽地扯出一個比哭更難看的表情，嘴角抽搐著，最終垂下了頭不再看我。
「潤芝，跟我回家吧。」
「就當......是看在老爸的麵上。」
我推車的動作停住了。
柏潤慍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
「老爸去世的時候拉著我的手，唸的全是你的名字。」
「他不肯閉眼，他求我護著你，一直一直求我......」
「我——」
「閉嘴！」
「你給我閉嘴！」
我突然失控地拿起攤子上的東西朝柏潤慍砸過去。
他沒有躲，任由臉上，額頭被砸紅了一大片。
「你有什麼資格提我爸爸！」
「柏潤慍，你就是個豬狗不如的畜生！」
「我那樣求你了，我給你磕頭了！」
「我說我錯了，你殺了我也可以，隻要你放我出去見一見爸爸！」
「我磕到滿頭都是血！可你還是不肯啊！你說爸爸要是知道我做了什麼，他會氣死！」
可原來在我以為全世界都不要我的時候，爸爸在最後一刻還在念著我。
我崩潰地撕扯著自己的頭發。
那些被電擊，被捆綁喂藥時都沒有流下的眼淚，此刻洶湧而出。
柏潤慍卻依舊蹲在那裡，肩膀劇烈顫抖著，聲音破碎不堪：
「我當時鬼迷心竅，昭朝說如果你出來肯定會選擇跟她同歸於儘，說你會傷害爸爸的身後名......我信了......我居然信了......」
「所以你就讓我連爸爸最後一麵都見不到？」
我衝到他麵前，抓住他的衣領，逼他看著我通紅的眼睛。
「你讓我在精神病院裡聽著他去世的訊息！你讓我連他的葬禮都不能參加！」
「柏潤慍，你算我什麼哥哥！」
「算我求你，算我求你們！你們行行好，我沒有爸爸，沒有哥哥！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我沒辦法傷害宋昭朝了！」
「你們為什麼還要出現在我麵前？！」
「三年前我運氣好沒死！是不是我真的死在你們麵前，你們才滿意？！」
柏潤慍任由我揪著他的衣領，滿臉都是淚痕。
「我知道......我知道你恨我......」
「潤芝，你回柏家，我把什麼都還給你......」
「阿哥會贖罪的，阿哥會聽老爸的話，會護著你......」
我一個巴掌狠狠扇上了那張哀求扭曲的臉。
柏潤慍的頭偏向一側，臉上迅速紅腫。
「我哥哥早死了！」
我平靜的生活被毀得一乾二淨。
蔣林洲和柏潤慍像災星一樣給我帶來各種麻煩。
我是在自己家裡被綁走的。
意識回籠時，我被人綁在海邊一根柱子上。
而不遠處的柱子上綁著的居然是宋昭朝。
見我醒過來，她衝我笑得燦爛。
「潤芝，沒想到你居然還活著。」
「不過沒關係，既然你沒死，那我們玩一個遊戲。」
「現在這個時候，你哥、你竹馬、你的小跟班應該都收到了我們一起被綁架的簡訊。」
「可是很快，他們也會收到是你讓人綁架我的證據。」
「猜猜看，這一次，我們兩個誰會贏？」
「輸的那一個，就去死，好不好。」
冰涼的海水沒過我的腳踝，激得我渾身都在抖。
我知道我會輸。
在和宋昭朝的對決裡，我永遠都是輸家。
但是，我不能死！
爸爸最後都在讓我好好活著，我不能去死。
就在我用力掙紮的時候，沙灘上駛來三輛車。
車門幾乎同時開啟。
首先衝下來的是柏潤慍。
他臉色慘白，甚至連鞋都跑掉了一隻，目光驚慌地在我和宋昭朝之間逡巡。
緊接著是蔣林洲和男主徐源。
無一例外地都是臉色慘白。
宋昭朝已經開始低聲啜泣，「先救潤芝，不要管我......」
我一言不發扭動著被麻繩綁住的手腕。
此時正漲潮，鹹澀的海水已經滿到了我們胸部，我????被磨破皮的手腕泡在海水裡鑽心地疼痛。
可我不敢停下。
我不是女主，不會有人救我。
然而下一秒：「救潤芝！」
「先救芝芝！」
一瞬間，海邊的空氣彷彿都凝固了。
宋昭朝的啜泣聲戛然而止，她甚至忘了偽裝，猛地抬頭，臉色陰鷙看向沙灘上異口同聲喊著要先救我的柏潤慍和蔣林洲。
我掙紮的動作也停滯了一瞬。
與此同時，一道身影跟著救援人員縱身躍進海水之中。
是徐源。
我絲毫不懷疑他跳下來是為了想要在海水裡溺死我。
之前，宋昭朝參加宴會不小心掉進泳池。
所有人都說是我乾的。
緊急趕過來的徐源毫不留情地把我推進了泳池。
甚至扯著我的頭發，一次次把我按進水裡。
在我瀕臨窒息時，他在我耳邊用最惡毒的語氣說：
「再敢有下次，我讓你嘗嘗被淹死的滋味！」
冰冷的池水和海水有一瞬間重合，讓我看著徐源的眼神愈發驚懼。
「你彆過來！」
「我知道錯了！我不敢的！」
我太過害怕，以致於沒看見水性極佳的徐源居然會狼狽地嗆了一口水。
他遊過來繞到我身後，幫著救生員解我的繩子。
我的耳邊除了海浪的轟鳴聲，突然傳來一聲低低的哽咽聲：
「芝芝，彆怕，我在。」
潮水已經漲到了我們的下巴，宋昭朝的哭聲罕見帶上了一絲難以置信和尖銳。
「徐源！你乾什麼！救我！先救我啊！」
可徐源手上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他甚至沒有偏頭看她一眼。
終於，我手腕上的繩子終於被解開。
這時，一個浪頭打過來，徐源抱住了我的手臂。
我汗毛直豎，條件反射轉身按住徐源的肩膀，用儘全身力氣將他壓進了海水裡。
「唔——！」
他猝不及防，整個人瞬間被按入水下，隻留下一串急促的氣泡。
我鬆開手，頭也不回地朝著岸邊的方向遊去。
身後傳來沙啞的嘶吼聲。
「潤芝！芝芝！」
但我沒有回頭。
我也不敢回頭。
我怕一回頭徐源就把我淹死在海裡麵。
直到我的膝蓋觸到沙地，被柏潤慍連拖帶抱地拉上岸，癱軟在沙灘上劇烈咳嗽時，我才僵硬地轉過頭。
救援人員正將徐源拖向岸邊。
他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直直看著我，輕聲喊我的名字。
「潤芝——」
我本能地開口辯解：「不是我綁架的宋昭朝！我——」
話說到一半我就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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