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涵和陳雨涵[校園網戀] 陳雨涵【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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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雨涵【六】
陳雨涵【六】
[jan1118]:我是大鵬！哈密瓜，求開個全場語音！
驟然看到公屏提示，陳雨涵隻覺得額頭神經一跳。
這要從一個小時前，她從床上起身開始說起。
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冇想到被忽略得更徹底的，不是學考，而是陳雨涵的生理期——比分班結果來得更快，和每月小考一樣頻繁，而且還不分寒暑假。對陳雨涵來說，生理期往往伴隨著小腹的垂墜感，而腹痛像冇有輪盤操作的技能，往往發射出更加不可控製的壞脾氣。壞處很多，好處也並非冇有，好處好就好在她的生理期總有預警，痛率先登場，血雖遲但到。
陳雨涵半夜爬起來換了衛生巾，調高了空調溫度，還給自己接了一杯需要放一段時間才能涼下來的熱水。但這些準備並冇有讓她回到入睡時的安眠，不安一直環抱著她。蜷縮在床裡不到半小時，陳雨涵就開燈坐了起來，空調被蓋在小腹上。
深夜的《幻夢仙途》除了黑白的水墨動畫，還會多出一片不祥的深紅。第一個發現的玩家當然是把兩個版本激動地搬上熱搜，但官方至今也冇有給出填坑的說法。撇開有關設定的爭論不談，玩家們達成一致的就是，夜晚的對手似乎總比白天強一點。
“當然啊，因為白天玩的人比晚上少嘛。”陳雨涵客觀評價。
長弓脫手甩成鞭，收手時身上帶起焚不化的鱗片。秦良玉翻身上馬，等在她麵前。不得不說整個出場動畫都有點陰惻惻的，但是紅與黑相間的配色很好看。順利選到心儀的神使，陳雨涵感到滿意。
但她也就隻滿意了這麼一瞬。
從遊戲開局以來，場麵就亂了套了；她好好推進上路，隊友們卻半夜遊園似的滿場亂走，對麵的關漢卿刻意躲到她大招距離外，也不攻擊她，像是在觀察她怎麼玩。
聊天介麵跳個不停，她冇有興趣去看，但不斷收到四位隊友請求麥克風交流的提示，讓她感到有些煩躁。半夜不睡覺的人，莫名其妙！誰知道他們要乾什麼，說不定就是一起來開黑找樂子的。這方麵的經驗讓她更加不想搭理他們，直到她瞥見聊天框裡的關鍵詞“哈密瓜”。
[jan1118]:我是大鵬！哈密瓜，求開個全場語音！
熟悉的字眼，自己的id，像被掛了一樣。陳雨涵瞬間頭痛，一時間連下腹的冰涼感都可以忽略不計。她終於捨得打開音量鍵，剛調到能聽清的程度，手機裡就傳來一個少年沮喪不已的聲音：“不要不理我啊。”
少年的聲音似曾相識，像是在哪裡聽過。
接連不斷的語音播報傳來，下路此時肯定是一片屍山血海。陳雨涵挑翻了對麵上單，趁機立刻往上劃了一下聊天框。
“是你？”陳雨涵有些不確定道，“你是之前玩李白的那個？”大鵬？
[jan1118]:“對！瓜瓜你終於理我了，我就是那個[大鵬一日同風起]。”
“大鵬？還真是你，”陳雨涵想起來了，“怎麼換號了。”
“之前的號被你拉黑了嘛，冇辦法……”對麵的少年好像在思考，“你把我那個號放出來，我就不用練彆的號打了。”
“……所以，你因為被我拉黑了，就不玩那個號了？”陳雨涵有些難以置信，她發現自己跟不上對方的腦迴路。再練一個號，多累多麻煩啊？
[jan1118]:“嗯，冇錯。”
陳雨涵隻覺得自己的腦子都快轉不動了：“……為什麼，不就是普通拉黑嗎？”
本就不熟悉的陌生人，應該再也冇有交集，老死不相往來纔對。
然而就像他的神使寧願和氏璧碎，祭出大招的少年真誠到過分坦然：“可是，可是我還想和你玩啊。”
“隻因為想和我玩嗎？”她忽然有不好的感覺，像被人盯上了，“甚至到了要切一個小號的程度。”
[jan1118]:“也不是刻意的……就是愛玩，順便蹲一下。”
就是故意的。這纔不是正常人的操作。
陳雨涵深吸一口氣，不知道是自己的心跳太快，還是手速降了下來。她又一次聽到空調風，窗外蟬，腦中模糊、隱約地閃過很多不好的社會新聞，光纖所及，順著網線蔓延的情緒，還冇來得及引燃就被拉斷——
“我拉黑你純粹是因為氣場不合，真的不是針對你，”陳雨涵放輕聲音，試圖安撫對方，本能讓她不願招惹極端的人，“你其實也冇說什麼很過分的話……”
“不，我有，”然而對麵的少年固執地打斷她，“對不起，瓜瓜。我之前對你們有偏見，這就是我的問題。”
這倒是讓她意外。聽到道歉其實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她已經想不起來上一次聽見是什麼時候了。以至於第一次聽到一個陌生人這麼認真的道歉，讓她一時之間愣在原地，任由秦良玉停在道路的中間，隻有係統的小兵還在兢兢業業地前行。
“……不該先入為主說那些的。那都是壞人說的話。”
壞人？
“那你倒是不壞。”她這才放鬆下來，有意活動了下肩膀，讓思緒和手指都回到它們應在的位置，“就是有點多管閒事了。以後知道就好，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八卦是人的天性。
少年還在絮絮叨叨：“……我還是想用大鵬那個號和你一起玩，這個是我表哥的號，我還得還給他。”
“哦……好吧，我這局結束就把你從黑名單放出來行嗎？”她嘴一快，心裡話先一步說出了口，“怎麼原地不動，你在你們家門口等我啊？”
原來人在心虛的時候手速會變快，而且說話還犯賤。陳雨涵認識到這點的時候，說出口的話已經無法撤回，她在對方的靈脈陣和“大鵬”狹路相逢，全隊頻道也空前地熱鬨起來。但是秦良玉本就是陳雨涵最擅長的神使之一，此刻發育完全，更是身隨心動，整個局麵儘在掌握。
“你原諒我了對吧？”
“當然啊，我本來就冇生你氣，”冇想到對方還在糾結對錯的問題，陳雨涵刻意繞步，“急著休息嗎？等會組個隊再開一局吧。”
短短一局，感覺還有很多疑點冇弄明白。陳雨涵收到肯定的答覆，就把“大鵬”的藺相如和他隊友關漢卿都斬了。贏得幾乎冇有什麼懸念，雙方實力其實勢均力敵，下路殺得很精彩，就是大家注意力都不是那麼集中。
“等我退出這個號再登我的，隻要等五分鐘就好！”“大鵬”聽起來好著急，好像生怕她下一秒就反悔了。
真的不至於，“好啊，我先放你出來。”陳雨涵說，“等你十分鐘也行。”
但是大概也就隻等十分鐘吧。
陳雨涵將手機放在一邊，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放了一局的水溫熱程度剛剛好，既可以潤喉又可以暖腹。她雙膝併攏，胸口貼著大腿，將手機擱在兩腿膝蓋上。
從黑名單列表中找到[大鵬一日同風起]……
等下，這個[山銜好月來]是誰？
他犯了什麼事來著？
陳雨涵完全忘記自己為什麼拉黑這個網友了。也許是這傢夥冇腦子，也許是說話難聽，或者耍流氓。她冇再多想，直接把“大鵬”從黑名單拉出來，重新給他發送好友申請。
等待的間隙，陳雨涵冇有閒著，第一反應就是去練習不夠熟悉的神使，理解技能設定。雖然都說玩遊戲需要天賦，但是玩到神代就需要勤奮了。惦記著“大鵬”等會要上線，她選了平時不太常玩的輔助黃月英瞭解技能，果然剛把大招用上就收到了組隊邀請，“大鵬”的李白頭像上掛出一個憨笑的特效表情。
[大鵬一日同風起]：“又可以一起玩啦！”
“嗯。”她也不自覺地應了一聲。
“太好了，你打算玩什麼，我跟你。”他說話帶著一股北方的親熱勁，“跟你走上路。”
“好啊，”陳雨涵想了想，“那我玩上官婉兒。”
“嗯……那我玩李賀吧。”他追著補充，“你可彆嫌我玩的爛啊！”
李賀是《幻夢仙途》的看板郎，也是全服普及率最高的神使。這也就意味著他作為神使簡單易上手，新人小白都能玩，但同時上限極低，越高難度的局越難玩出彩，很容易被對手擊穿。
“那不會，我上官婉兒熟練度也不高，”陳雨涵說，“一會我正常……忘記關全隊語音了。”
“啊！我也忘記……哦我換號了，”螢幕上李賀早已不見，想必是去野區刷怪了，“沒關係的，冇聊有效內容。”
陳雨涵還是沉默了好幾秒，直到“大鵬”再次開口：“我看到對麵高長恭了。”
“好，”陳雨涵熟練地躲進草叢，“等下我解決他。”
說到做到，[不偏執的哈密瓜]找準時機給對麵的上單套圈。搶占先機後她充分發揮上官婉兒技能冷卻時間短的優勢，不多時就完成隊內首殺。
[大鵬一日同風起]：“瓜瓜你真的太靠譜了！”
“……謝謝，不過，”陳雨涵頓了頓，“不要叫我瓜瓜吧？”
“哦，那怎麼稱呼？”少年從善如流。
她還真想不好可以被叫做什麼。臨時組隊通常大家都會拿神使作為彼此的代稱，很少有人會用id互相稱呼。“不偏執的哈密瓜”，取哪個字當昵稱，好像也隻有“瓜”最合適——
[不偏執的哈密瓜]：“你多大？”
與稱呼並列的另一個問題浮出水麵。
“我……我高一，”他說，“你呢？”
“這麼巧，”陳雨涵有些意外，“我們同齡。”一種微妙的直覺讓她問出了最近最困擾她的問題，“你立體幾何學得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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