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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淪胭脂色 第96章 你到底鬨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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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慈把房間的窗簾拉的嚴嚴實實。

不讓一絲光線透進來。

房間裡的燈亦是全部關上,她明明怕黑,卻像是自虐一般依賴著密密沉沉的黑暗。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伴隨著雷聲轟鳴。

顧慈在黑暗中摸索著自己的手機,纔不到七點,她給奶奶打了個電話。

老人家這個時候應該還不會睡。

電話那頭很快就接了。

她一聽到老太太的嗓音,鼻間就有些泛酸。

老太太溫和的喊她的名字,不是喊她小慈,是阿槿。

“奶奶……”

老太太聽出了她的聲音帶著委屈。

“怎麼了?這麼大的人還哭鼻子?”

顧慈捂住手機,緩緩深呼吸,將那點莫名其妙的酸澀嚥下去。

“沒有,我就是想你了,最近身體還好嗎?藥有沒有按時按量吃?”

老太太很耐心地聽著她的嘮嘮叨叨,兩人說了許久的話。

一通電話打了足足半小時。

如果不是怕打擾到奶奶休息,她還不願意結束。

結束通話電話後,房間裡重新恢複成一片死寂。

顧慈重新躺回到床上,睜眼麵對滿目的漆黑。

今天江祁雲身邊那個女孩子,她彷彿是見過。

很早以前在溫家見過。

人的樣貌不會有太大的改變,隻是比起她那時候見到她的時候,更添了幾分精緻與貴氣。

顧慈回憶起了以前在溫家的時候。

初中畢業後,她中考考上了市重點高中,從那時起她就開始住校,在溫家的時間也越來越少,那年暑假比較特殊,她留在了溫家,參加學校為期一個月的物理競賽集訓,她是理科生,也不算太天賦型,全憑努力得到的機會,那個月她白天上課晚上便住在溫家。

溫家總是有很多客人來來往往。

溫修宴和溫吟初也總是會把朋友帶到家裡來,都是一群富家千金少爺。

溫吟初還小的時候喜歡和她一起玩,喜歡坐在她旁邊和她一塊寫作業,卻常常會因為作業寫不完又哭又鬨還撒嬌。

後來溫吟初慢慢長大,有了自己的朋友圈,她也不住在溫家了,她們兩人見麵的次數也就越來越少。

她記得那個女孩子在溫家一住就是許久,每天都和溫吟初在一起。

還有其他人,她記不清了。

他們是他們的圈子,她是她。

本就不該有什麼交集的。

顧慈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那個熟悉的麵容會讓她覺得這麼難受,難道僅僅隻是因為勾起了她曾經寄人籬下的回憶嗎?

可是明明她不是這樣的人啊……

她強迫自己閉上眼睛,不去想以前那些事。

窗外的雷聲卻始終不給她平靜,心煩意亂。

……

深夜,顧慈從噩夢中驚醒,她大口喘息著,後背上冷汗涔涔。

她終於捨得把燈開啟。

身上的無力感讓她思緒也開始遲緩,許久後,她才用手背探了探自己的額頭,溫度有些熱。

時間剛剛過淩晨。

她也沒有遲疑,披了件薄毛衣外套罩在睡裙外麵,下樓。

藥箱都在樓下客廳,她找出了退燒藥,倒了杯水按照劑量吃了藥。

客廳裡隻有她一個人,也許是發燒的原因,她有些畏寒。

她捧著熱水杯,指尖貪婪的汲取著杯子上的溫度。

身體的虛軟讓她的思緒遲緩,連帶著感官也不敏銳。

江祁雲甚至都走到了她麵前,她都絲毫沒有察覺。

直到眼前籠罩下一片陰影時,她纔有些愣怔的抬起頭。

“江先生。”

男人身上穿著黑色睡衣,居高臨下打量著她,深邃的眸底若有所思。

他瞥了眼茶幾上的藥盒。

又想起傍晚時分她不肯撐他的傘,硬是要自己轉身跑進雨裡。

他淡聲道:“小孩子都知道下雨要撐傘。”

顧慈不想和他說什麼,隻是勉強勾了勾唇,繼續喝水。

男人站著看了她片刻。

客廳內靜的有些壓抑。

她主動找話說,“這麼晚了,江先生還沒睡嗎?”

“餓了,下來吃點東西。”

“哦。”

“你要一起?”

顧慈下意識想說不用了,但晚飯就沒吃多少,肚子裡早就覺得餓了。

她微笑說:“好啊。”

廚房裡溫著砂鍋粥,盛出來的時候還是熱氣騰騰的。

顧慈嘴裡也沒什麼味道,用勺子攪動著慢慢喝粥,至少胃裡是舒服了。

餐廳的燈光柔和,兩人麵對麵坐著,除了勺子碰撞碗發出的聲響,再無其他的動靜。

她放下勺子,看著對麵的男人。

她沒有憋著,直接問了出來:“江先生,今天那個女人是你朋友嗎?”

“嗯。”

“什麼朋友?”

江祁雲的目光清清淡淡的落在她身上,帶著幾許意味不辨的情緒,聲線平淡依舊:“你想聽什麼樣的答案?”

她心裡憋不住事情,什麼都寫在臉上。

從北山療養院回來,她的情緒就不高。

他也不知是為什麼。

吃醋嗎?

不太可能。

顧慈抿了抿唇,對上他深邃的視線,“我想聽你說。”

她沒有辦法和江祁雲解釋什麼,畢竟她自己也不懂自己這莫名其妙的低落情緒是從哪來的,可她問不了彆人,隻能問他。

“算是以前關係比較近的朋友。”

他的語氣很淡,輕描淡寫地彷彿就在說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顧慈仍是追問:“前女友嗎?”

男人沒說話,深眸靜靜地睨著她。

她今天不止奇怪,還不依不饒。

江祁雲是反感女人作的。

可她還在說。

“是江先生的白月光嗎?”

“我和她長得像嗎?”

江祁雲的神色愈發冷沉,凝著她有些蒼白的臉色,緩緩道:“你夠了。”

顧慈知道他生氣了,可他哪來的氣?

她問的不是很正常嗎?

他曾經用看彆人的眼神看過她。

她低垂著眼睫,再抬眼時,眼裡已經帶上了些霧氣濛濛。

她說:“可我真的想知道。”

氣氛僵持了片刻。

沒等到男人的回答,她放棄了,起身準備離去。

可剛走了兩步,男人卻握住了她的手腕,手掌攬著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從背後擁住她。

江祁雲低頭湊近她耳畔,聲線清淡:“你到底鬨什麼?”

顧慈張了張嘴,想解釋,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鬨什麼。

竟然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她總不能說……

她不喜歡那個女人,看到那個女人她就心裡難受。

說的好像她真的在吃醋一樣。

顧慈最終還是沒有在江祁雲這裡得到任何答案,她推開他,轉身走出餐廳。

……

那一顆退燒藥下去起的作用並不大,顧慈夜裡燒的迷迷糊糊的,時而畏冷時而怕熱。

她自己是有意識的,怎麼睡也睡不著,渾身都有種說不出來的疼。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她聽到有人在她耳邊說話,具體什麼也沒聽清楚。

忽而間有個涼涼的東西覆在她額前,緩解了頭暈腦脹的灼熱感。

她睜開眼,天色已然微微亮,天光透過厚重的窗簾進來,她看著眼前模糊的人影,有些出神。

江祁雲站在床邊打了個電話。

“三十八度七,之前吃藥了,沒降下來。”

電話那頭的語氣倒是很平靜,沒覺得有什麼大事:“你自己沒常識是嗎?再給她吃顆退燒藥,觀察,多喝點水。”

他掛了電話,走回到床邊。

顧慈閉上眼裝睡,她的確不舒服,難受不是裝的。

江祁雲看到她眼睫在顫抖,就知道她醒了,於是坐在床邊將她扶起來。

“醒了就把藥吃了。”

他的聲音還是那樣清清淡淡的,卻沒有不耐煩的語氣。

顧慈就著他遞到麵前的手就把藥吃了下去,他又給她遞了水,她都喝了。

她喝完水後,他又問她想吃點什麼,她搖頭,什麼都不想吃。

她這才發現原先蓋著的毯子已經換成了薄被子,已經五月底了,她還是怕冷的往被子裡縮了縮。

男人拉高了被子將她裹住。

她低聲問:“雨停了嗎?”

“嗯。”

她好討厭雷雨天。

不久後退燒藥開始起效,顧慈混混沌沌的再次睡著。

江祁雲看了眼時間,早上八點。

她整個人縮在被子裡,隻露出小半張臉,她不舒服,即使是睡著了也是輕蹙著眉頭。

中午的時候江祁雲把她叫醒,讓她吃東西。

“我不想吃。”

她的聲音沙沙啞啞的,還透著些虛軟。

江祁雲一向是個沒什麼耐心的人,但也許是看她可憐,他耐著性子說:“王姨煮的生滾魚片粥,多少吃兩口。”

她看著男人清冷的神色,伸手接過了他手裡的碗。

江祁雲能耐著性子哄她一句,已經是很稀罕的事了,總不能讓他紆尊降貴喂她吃。

一碗粥本來也沒多少,她嘴裡發苦沒什麼胃口,硬是吃了大半碗,最後實在吃不下去。

她抬眼看著麵前的男人,“我吃不下了。”

那語氣裡竟然還有一些抱歉的意味,因為自己沒吃完而覺得不好意思。

江祁雲把碗放在一旁,手掌覆在她額前,比早上的時候要好一點。

她的眼睛紅紅的,神色懨懨。

他收回手,“你自己覺得怎麼樣?”

她訕訕道:“沒什麼大問題吧,明天應該就好了。”

顧慈覺得自己應該沒那麼嬌氣,會因為淋了兩滴雨而感冒發燒,可事實證明就是這樣。

房間裡靜悄悄的,兩人誰都沒說話。

她緩緩深呼吸,伸手扯了扯男人的衣袖。

“謝謝。”

她的聲音輕如蚊蚋。

她向他道謝,她不是沒有意識的,他進來看了她幾趟,給她喂水喂藥量體溫。

之前他對小白都沒有這樣過。

那句想象中的不客氣卻沒有從他嘴裡說出來。

江祁雲睨著她的眼睛,淡聲說:“我比較想知道,你昨天為什麼會問我那些話。”

顧慈沉默著。

她想現編一個理由出來。

一夜過去她已經沒這麼不理智了,不像昨天,她像是中了邪一樣,腦子裡亂糟糟的,居然會直接去問他那樣的話。

她連彆人是誰都不知道,卻不知道為什麼會不喜歡。

今天的她找回了理智。

她挽起唇,微微笑開。

“看到漂亮同性當然會覺得敏感,萬一要是什麼白月光替身劇情,我得提前適應一下。”

江祁雲看她的神態就知道她在撒謊。

他輕嗤了聲:“我早跟你說過少看言情小說。”

江祁雲依舊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

不過也沒事,不在意了。

……

江祁雲走出房間。

王姨看著碗裡剩下來的粥,“沒吃多少啊?”

江祁雲解釋:“嗯,她胃口不好,和你做的沒關係。”

“生病的人胃口不好是正常的,晚點燉個雪梨湯給她,估計是著涼了,換季容易生病。”

都怪昨天這一場雨給鬨的。

他輕哼了聲,“這麼大的人自己不注意,該。”

“你就嘴上能吧。”王姨笑了笑。

昨天晚上還特意和她說熬上一鍋砂鍋粥溫著,他晚上一般是不吃夜宵的,本來還納悶呢,結果今天就解惑了。

江祁雲也沒說什麼。

他自認為就算家裡的小貓小狗病了,他也會這樣,隻是隨手的事。

……

離開廚房後,江祁雲緩步走至屋外。

今天就算沒下雨,外麵的天色卻也陰沉依舊。

就彷彿陸清黎的出現,讓他不得不再次憶起當年的事情。

憶起那個沉悶的夏天。

如果那年他沒有檢查出來那個病,也沒有去舅舅家住,陸清黎也不會跟著去,自然也不會有後來的事情發生。

也許後來他的生活就會像他二十出頭計劃的那樣,按部就班的,和陸清黎結婚,接手家裡的事業,和江懷謙鬥。

後麵兩件事他正在做。

隻是陸清黎這個人,和他無關了。

他的手機不合時宜響了起來,是他的私人號碼。

他看著來電顯示,不久前也給他打過,他沒接而已。

宋嶼走到他跟前,“江先生,陸小姐的車停在門外,要不要開門讓她進來?”

聞言,江祁雲低頭看著依舊顯示電話呼入的手機螢幕,劃開接聽鍵。

他沒說話,而是等著電話那頭先開口。

“祁雲,我在你家門外,好久不見,門都不讓我進了嗎?”

女人的聲音如往日一般溫柔,帶著點恰到好處的矯揉。

他望著遠處的雕花鐵門,距離太遠,他看不太清楚。

他低笑了聲,唇角勾起譏誚。

“我家裡藏著女人,你還要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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