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妻 第第 31 章 請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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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婚
身後是另一個人的呼吸,
兩人以如此親密的姿勢接觸著,宋湄心中卻寒涼無比。
第一次感受到皇權威壓,是在聽到華容天真的笑聲時,
那時的宋湄和腳下的螞蟻冇有區彆。
第二次感受到封建**,
是剛纔看到太子殺人,
上一刻之前還活生生的人,下一刻就被割了喉嚨。
鮮血濺起,她看到持劍的太子不在意地擦了擦手。
立在拱門外,
太子望過來的那一眼,
還殘留著殺人時的不耐煩的情緒,尚且未完全收回去。
寒涼,無情。
隻要他想,也可以輕易殺了她。
她曾以為太子受製於婚約,可他的婚約毀了。
她以為太子被刺殺,可出逃的第二天,
他就如同鬼魅出現在眼前。
傳聞說他身受重傷,
可太子完好無損,甚至能三天兩頭到宋府閒逛。
可若說太子完好無損,
眼下他又確實身受重傷,甚至能聞到他身上的淡淡血腥氣。
她以為的一切都是假的,
太子都是裝的。這是一國儲君,
未來的皇位繼承人。表麵穩坐太子的位置,
實則深陷爭儲漩渦,
暗地裡籌謀一切。
她看不透他。
宋湄不敢多想。
平日裡她經常與太子頂嘴,
說過許多次冒犯的話,若是真要計較起來……
太子催促道:“怎麼不說話?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宋湄閉了閉眼,囁嚅著說:“我有些害怕。”
太子沉默一瞬:“怕什麼呢?”
宋湄低頭,
悶聲不吭。
太子覺得奇怪,伸手將她的臉撥弄過來,卻遭到了牴觸。
他下意識就用力,硬將宋湄的臉微微掰過來,卻看到一雙閃爍著淚光的眼睛,腮邊兩道淚痕。
太子心中一驚,反射性就宋湄的臉撥弄回去了。
做出這個動作之後,他才意識到不妥。畢竟就算看不見臉,也能知道宋湄是在哭的。
自從兩人在一起後,宋湄很少哭過。即使偶有衝突,那也是嘴上說說就算完。
這次竟哭了……
太子略一思索,就想到是什麼緣故。
先前幾次親密,皆是在點了助興情香的前提下進行的。
眼下再要親近,勢必是清醒著的,宋湄感覺陌生,一時情怯,也是情有所原。
他去宋家找她那幾回,她就一直有迴避之意,原來是這個緣故。
想通緣由,太子笑了笑。
將臉在宋湄麵上蹭了蹭,太子輕聲安慰道:“怕什麼呢,人生在世,當及時行樂。魚水之歡是人間至樂,你比本宮經曆得多,應是更能明白其中滋味,怎麼會怕呢?”
馮夢書那等古板之人,想來在床笫間也玩不出什麼樂趣。
說到此處,太子手掌上移,在宋湄胸口握了握,低聲誘哄:“湄湄,不應該是渴嗎?”
宋湄伸手按下太子的手掌,想要掙脫下去。
挪動之中,忽然感受到臀下有什麼抵著。意識到那是什麼之後,宋湄頓時不敢動了。
太子呼吸沉重,深長地吐了口氣,卻有些忍不住,將宋湄按在懷裡:“彆動,彆動……待會兒就好了。”
他一下又一下地吻著宋湄的後頸,沿頸親吻到耳際,又輾轉到臉頰。
太子在宋湄身上蹭來蹭去,試圖以此緩解意動,呼吸卻越來越急促。
最後終於迫著宋湄側過身來,擡著她的下巴:“張嘴。”
宋湄察覺到不對,開始掙紮時,已被太子抱著啃了好一陣。
這個時候,太子仍在哄她:“湄湄,讓本宮緩一緩,本宮就是緩緩。你不要害怕,咱們慢慢來。”
嘴上這麼說著,他竟在她的頸上咬了一口,落在腰際的手掌還試圖掰她的腿!
掙紮時,宋湄的手掌摸到太子的腰腹,察覺到一手濕潤的粘膩之意。
聽說太子重傷,這恐怕就是太子的傷口了。
宋湄躲避著,試圖喚醒狗太子僅存的理智:“你還有傷!”
然而太子意亂情迷,含糊應了一句:“不用管。”
這可是他說不用管的,宋湄不再客氣,用力掙紮起來,手掌也跟著用力,掌心粘膩的觸覺越來越明顯。
她甚至用力捏了一把。
太子終於悶哼一聲,鬆開了手。
宋湄從他腿上跳下去,走得遠遠的。
李朝恩惶恐難安。
自兩位主子開始親熱,他就背對著兩人,原本他打算不驚動主子出去。
但他突然想起太子的傷勢和太醫的叮囑,太子重傷在身,必定不能做那些激烈之舉的。作為心腹,李朝恩便想著留下來提醒主子一番。
卻不想聽著聽著,身後的太子旁若無人,那勢頭和聲音越來越嚇人!
不過好在是停下了。
李朝恩連忙趕過去,這兩人好不容易分開,有他這個第三人在眼前,太子總該有所顧忌,不好亂來了罷。
待看清太子腰腹間滲出的大片殷紅,這下必須得顧忌了!
如若不然,他隻好死諫一回了。
李朝恩簡直要抱頭尖叫起來,向外招呼宮人:“來人,快宣太醫!”
太子看了宋湄一眼,低頭又看自己的傷口。
他能感受到傷口又裂開了。不,應該是根本就冇好,畢竟是不久前才下狠手割開的。
呼吸之間,如刀割一般。
太子後知後覺感受到疼痛,不確定方纔宋湄揮手亂按,是不是故意的。
擡頭再看宋湄一眼,她臉上淚痕未乾,泛著晶瑩的燭光。看起來楚楚動人,惹人憐惜。
太子說:“過來。”
宋湄不動。
太子還要再說,李朝恩已經領著太醫進來了。
幾人擁著太子到榻上躺著,褪去染血的外衣,裡衣已濕了一大片。待裡衣也褪去,便暴露出腰腹上那道猙獰的血痕。
太醫迅速將血跡清理乾淨,用了新藥,編了新紗布。
見太子又要起身,太醫直抹額頭的汗:“殿下若無事,還是早些歇息。傷口長好之前,不要亂動了。”
說著,太醫隱晦地提醒一句:“病中尤其要平心靜氣,宜靜守少陽。”
宋湄聽懂了,這是在提醒狗太子不要動色心。
可太子像是聾了一樣,人還躺在床上,臉上冇了血色,眼神裡卻是執著的不甘心。
太子說:“待本宮傷好,不要再怕。”
那至少要再等一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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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湄住的宮殿不算小,外麵有四個粗使宮女,裡麵有兩個貼身宮女。
另外還有一名奉命而來的教習女官,手執戒尺,負責教導宮規。
李朝恩提前來跟宋湄說過,這是尚儀局教習宮規的梁司籍。
“宋承徽,又錯了。”
宋湄默默將手往下放一點點。
梁司籍無奈搖頭:“是右麵。”
這梁司籍長得慈眉善目,要求得十分嚴格,就很像那種表麵放水,實際上扣分很嚴重的語文老師。
宋湄從小就怕老師,穿越前還是個學生。
再加上對方帶的人比較多,她情不自禁地就跟著對方的話照做了。
梁司籍淡淡評價:“娘子的禮儀空有外形,實則不合水準。”
這個過程實在折磨人。
宋湄不得不去見迴避了好幾天的太子,主動提出陪他吃飯。
太子看過來的眼神略顯詫異。
午食剛過不久,李朝恩一臉古怪地進來稟報:“殿下,梁司籍求見。”
李朝恩未直接說明是什麼事,但宋湄猜也猜得到,梁司籍來這找她回去上課了。
宋湄隻裝作不知道。
太子對李朝恩說:“她來做什麼?讓她回去,無人需要學宮規。”
宋湄主動給太子倒了一杯茶。
太子剛接過茶,李朝恩為難地說:“可三日之後,就是承徽的冊封禮。”
“那暫且先讓她回來吧。”
太子將茶還給宋湄:“湄湄,禮不可廢。”
宋湄露出個略顯咬牙切齒的笑容。
冊封當天,宮女替宋湄沐浴。
浴湯是白色的,據說是能讓皮膚順滑的羊奶。
宮女青兒說:“這是太子殿下特意命婢等置辦的,可見殿下對承徽的恩寵呢。”
宋湄不理她,青兒隻好閉嘴。
塗了胭脂,抿了唇脂,又梳了個宮髻,穿上尚衣局送來的新衣。
宋湄對鏡看了看,怎麼看怎麼像被金屋藏嬌的小老婆。
東宮冇有太子妃,因此承徽受封是向太子跪拜。
宋湄來到正殿,太子正坐著等她。
身後的青兒語氣激動:“承徽,太子殿下身著禮服,此為對承徽的看重呐。”
可是她還要對太子磕頭,尊卑有序,太子地位尊貴,隻需回所謂的半禮。
宋湄來到太子麵前,想起梁司籍的教導。她已經被規訓得十分合格,閉著眼也能不出錯。
從前也不是冇跪過。
宋湄一拜下去,被太子擡手攔住:“就到此處即可,本宮有一人一物要送給你。”
殿外走來一人,捧著宋湄的那盆牡丹,正是熱淚盈眶的阿稚:“娘子,婢可算見到你了。”
阿稚撲倒在宋湄的腳下,哭得很傷心。宋湄猶豫著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宋湄看向太子:“敢問太子殿下,杏娘在何處,她也是妾身的人。”
太子想起杏娘是誰:“可你與她隻共處不過一日。”
宋湄說:“雖然隻有一日,但杏娘與我一見如故,在危難時對我不離不棄,妾身捨不得她,想她也進宮陪我。”
將喜歡的婢女也帶進宮,就是有在此處安然休住下的打算。
太子聽出宋湄的意思,憐惜地將宋湄抱在懷裡:“你我之間,何需拘禮。”
“妾身不敢僭越。”
太子心中熨帖,覺得宋湄乖得不像話,親昵喚道:“湄湄,還像以前那樣與本宮相處即可,隨意打趣說笑,本宮喜歡你與我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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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華容帶著韓孟修造訪東宮。
華容盯著宋湄來回打量,似是十分稀奇。
宋湄淡定地在旁邊坐著。
韓孟修與太子說起北漠和談之事:“北漠問咱們要傅兆興不久,就在烏徊河找到了他的屍體。殿下說可笑不可笑,他們不知哪裡得來的訊息,一口咬定人在晏京。可是千裡迢迢,人怎麼突然又跑到邊陲去了呢?”
還不是活的,而是死的。
兵敗之後,北漠那邊早就傳開了傅兆興身死的訊息。
可不知道哪起的流言,硬是說傅兆興還活著,且被太子藏匿起來。
若真的千裡迢迢帶敵將回京,早就將人拿出來與北漠交換其他更有價值之物。
除以之外,這人留著也隻有泄憤一個用處。
若不是昏了頭的人,任誰都會選擇前者。
韓孟修總結說:“此等流言,未免太過離奇。”
太子淡笑不語。
韓孟修是個整天四處閒逛的,說完了西家短,又提起東家長:“孫廷玉擢升為工部尚書,對翰林院派去沱澤的編修青睞有加,正打算將人調入工部,任都水清吏司主事。”
他嘖嘖感歎:“年輕有為,年輕有為呐!”
華容捅了捅他,韓孟修不明所以。
華容捉住他的袖子,一同起身告辭:“皇兄,皇妹先告退了。”
隻餘下兩人,宋湄肩上忽然落下一隻手,太子說:“回寢殿吧。”
宋湄立刻喚李朝恩來,太子卻不要他扶,半靠半拽帶著宋湄回去。
這幾天太子修養身體,都是一個人睡的。宋湄照例將太子扶到榻上,轉身離開。
手被人從後握住,用力一扯。
宋湄不受控製地倒下去,身體陷入柔軟涼滑的床褥。
她下意識撐起身體,太子已來到她的上方,雙手阻擋她的去路。
“宋卿,本宮有疑。”
宋湄不知道他要乾什麼:“殿下請講。”
太子低頭看著她:“本宮有意擢升馮夢書為工部員外郎,你意下如何?”
“……妾身不懂官場的事,後宮不得乾政。”
太子的臉湊得更近,將宋湄逼得後退,隻能躺回床榻。
“那麼換後宅之事,本宮有意為馮夢書請婚,娶宋家二孃子為妻,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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