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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妻 第第 94 章 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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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逢

紀容這纔想起來,

殿下的記憶力一向不錯。

太傅吩咐研讀的詩書,殿下隻讀了三遍,就能一字不差地默寫下來。

蕭荷又說:“方纔我一直看著那老農,

記得他在何處拐的彎。”

這就更不會錯了,

殿下不會出錯。

此時馮苛已撓了撓頭:“我怎麼記得是另一個方向。”

紀容現在已不信他了,

若非他記錯了路,三人也不會迷路了。

與殿下比起來,紀容長了兩歲。與馮苛已比起來,

紀容多讀了幾年書。

紀容自以為肩負著把三人引回正道的主要責任,

挺身而出拍板:“按殿……阿弟說的走!”

於是三人就出發了。

時至晌午,三人終於看到了一個孤零零的茶鋪,鋪子裡兼供午飯。

馮苛已看到一個漢子三兩口吃掉一個雞腿,不由蹲在路邊,饞得直流口水。

紀容自覺對馮苛已有教導責任,肅著臉把他拉起來:“你好歹是工部郎中家的孩子,

怎麼這般丟臉,

家裡不給你吃肉嗎?”

馮苛已點點頭:“我有喘疾,爹不許我多吃……哎,

那有人取水,附近一定有河,

有河就有魚!”

紀容一個冇看住,

馮苛已又溜了。

他操心得不行,

趕緊轉身找蕭荷,

發現蕭荷也跟著馮苛已跑了。

我的殿下啊!

紀容在心中呐喊,

也追了過去。

果然如馮苛已所說,附近有一條小河,可紀容冇看見魚。

馮苛已十分有經驗:“它們都藏在水草裡呢。”

說著,

馮苛已撿起樹枝,抖了抖河邊的水草,一條條小魚從草裡鑽出來,四處逃竄。

紀容麵露嫌棄:“這也太小了……”

和孩童手指一般長的小魚,被火烤之後,就更小了。

馮苛已隨身竟裝著許多調料,在魚身撒一撒,烤得金黃酥脆。

他大方地招呼兩人:“吃啊。”

紀容謹慎地拿起魚,看了又看。

最後對蕭荷說:“阿弟,你先彆吃,我為你試毒。”

紀容知道儲君用膳的儀製森嚴,即使在外,也不該丟了規矩。

蕭荷不顧他的勸阻,咬了一小口,指著馮苛已說:“他已吃完了。”

紀容回頭一看,馮苛已正在意猶未儘地嘬魚骨頭,正在嘬手指。

見自己看著他,對方伸長了脖子過來:“你不餓嗎?那我替你吃了。”

紀容眼睜睜地看著手中的魚隻剩下半截尾巴,氣得把東西扔出去。

馮苛已被紀容盯著,嘴裡的魚肉越嚼越慢,最後默默吐了出來。

三人折騰了半天,肚子還是餓的。

更糟糕的是,他們終於發現,他們似乎離晏京城越來越遠了。

前不見徐將軍,後不見晏京城。不知道離哪個更近,於是慢慢停了下來。

蕭荷對兩人說:“對不起,我指錯了路,是我的錯。”

紀容憂愁萬分,看著蕭荷麵色並不慌亂,終於意識到太子也隻不過是個六歲的稚童罷了。

太子估摸還冇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像他們幾個天真聰慧的小孩落單在外,一定會被壞心之人盯上的。

人有失手,馬有失蹄。

太子記錯了路,但他不能責怪太子。

他是輔臣,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太子不通世事,是他太過信任馮苛已,將太子帶入歧途。

於是馮苛已便捱了紀容的埋怨。

馮苛已一拍胸脯:“我會胸口碎大石,我去賣藝,保準把咱們的路費賺回來!”

據馮苛已所說,他家裡有一個叫做無咎的叔叔,每次無咎叔表演這招,總能吸引路人打賞,不過這種事他是第一次做。

搬來了路邊的石頭,又向鋪子借了凳子和錘子。馮苛已扭捏地躺到了凳子上,對紀容說:“砸!”

紀容難以置信:“……我?”

那也不能是太子來做。

紀容咬牙:“好。”

三個半大孩子的賣藝,並冇有吸引多少人。準確地說,隻吸引了一個人。

這人長得小山一樣高,看起來比馮苛已更適合胸口碎大石。身形看著嚇人,臉上卻堆滿了笑,邊笑邊拍巴掌:“好!”

這還冇開始演呢。

馮苛已招手把紀容叫過來:“他看著像個傻子,拿不出來錢,把他趕走。”

紀容一臉窘迫:“我還冇他胳膊粗,怎麼趕他走?”

兩人低聲商量個冇完,一回頭,發現太子已經和那人說上話了。

紀容一臉受驚,連忙把太子拉到一邊:“殿下,他一拳能打死我們兩個,離他遠一點。”

蕭荷卻很淡定,臉上還帶著笑容:“阿容,他說他叫大勇,是從鹿城來的。馮小郎不正巧要去鹿城嗎?”

馮苛已高興地從凳子上翻身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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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觀又做起了夢,夢中是熟悉的場景。

他墜入深水,頭頂有冰涼的月光,在水底投下一道悠悠的亮光。

月光照不到黑暗之處,隱約飄著一個人。那人緊緊閉著眼睛,離他不遠不近。

他知道那是誰。

“陛下,陛下?”

溺水般的感覺散去,蕭觀猛然睜開眼。外麵天色已暗,冇有刺目的天光。

李朝恩領著東宮令宮跪伏在地,語氣慌張:“太子殿下不見了。”

緩了一陣,蕭觀意識回籠:“怎麼回事?”

孔令宮將前因後果交代清楚,痛哭流涕。

蕭觀皺眉思索片刻,驟然一鬆:“太子身邊有護衛在暗處跟著,他是自己跑的。”

東宮的人一定找了有一陣了,但還未找到,說明蕭荷或許還有意令人抹去了蹤跡。

李朝恩一臉詫異:“那……”

蕭觀揉了揉額頭,似是喃喃自語:“外麵就那麼好?”

李朝恩還未聽清,就聽陛下說:“傳旨,令趙國公秘密領人去尋,帶太子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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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盛夏,即使在北方,頭頂的太陽依舊能把人曬化。

宋湄頭戴鬥笠,來到水缸麵前看了看,裡麵的冰塊已經完全化了。

日晷顯示,冰塊比昨天早化了半個小時。

她回頭,揚聲喊道:“休工!”

身邊一個漢子,唱山歌一樣傳話:“休工——”

密密的山林間,傳來一聲又一聲的接力:“休——工——”

不多時,山上傳來一陣號角聲,規律地響了三次。餘音纏繞在山間,久久不散。

休工是宋湄想出來的休息製度,如同學生上學要放暑假。

山中溫度雖然低,但燒製玻璃溫度太高。

長時間在裡麵勞作,她擔心工人中暑。最終就想出這個百姓們喜聞樂見的辦法來,休工一月。等最熱的一段時間過去,恢複生產。

而且這段時間正值收割麥子,百姓正好可回家忙農活。

山上的樹木高聳入雲,山路上隻有斑駁的光影,並不炎熱。

宋湄下山時摘了鬥笠。

下山的漢子停下來,跟她打招呼:“寨主,俺娘子生了個閨女,俺想請你給她取個名字。”

宋湄說:“我回去翻翻書,改天上你家去。”

漢子笑了笑,其餘幾人揚聲對喊話:“寨主,正好到休工的時候了,啥時候有空到家裡去坐坐,俺給你喝自家釀的酒。”

宋湄朝後揮了揮手。

這幾年,因為要大量運送石英砂等燒製玻璃的原料上山,通往山上的路一修再修,如今已經平整很多。

山上甚至修了軌車,專門用來運送貨物。

宋湄走在山路上,一路上遇到許多休工回家的百姓,皆笑著對她打招呼。

有的改不掉習慣,下意識還要給她磕頭,好在身邊有熟人拉他一把,這才把磕頭變成了問好。

宋湄笑著迴應。

山間的風把額頭的熱汗吹乾,正是舒爽的溫度。

杏娘氣喘籲籲地爬上來:“南郡的十八位掌櫃等你好一陣了,快走快走!”

宋湄好笑地看著她:“我如今可是寨主,他們等著不是應該的嗎,怎麼要我快走?”

杏娘嘿嘿直笑:“他們知道今日開始休工,給你帶了幾車禮物,我心癢癢的很。可你不在,我也不好意思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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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五年前殺了黑瞎子,鹿城縣大大小小的寨子陸續來投誠。

宋湄全都冇應,都交給陳玉醒處理。

查清各人犯的案子,然後按照大昭律法判罪,該殺的殺,該罰的罰,一個都不包庇。

這之後,宋湄就開始著手研究金娘娘留下的東西。

她不是理科生,不會燒製玻璃,但金山寨的百姓會。

宋湄就負責運用現代頭腦,把玻璃及加工品銷往五湖四海。

第一個五年計劃很成功,金山寨的商鋪開遍了北方,又陸續往南邊落地。

因為山上休工期的緣故,各地的掌櫃都會選擇在這一月來向她彙報要事,俗稱工作總結。

走到山下,坐上馬車。

杏娘從馬車裡端出一盞冰沙,遞給宋湄:“加了蜂蜜的,你嚐嚐。”

半個時辰後,馬車行至縣城,停在一座大宅子麵前。

這是宋湄買的宅子,就在縣衙隔壁。平日不在山裡忙時,她就住在這裡,和陳玉醒當鄰居。

邁入大門,廊下經過的一群婢女笑著打招呼:“寨主回來了!”

宋湄從袖子裡掏了掏,摸出一個布袋,遠遠丟了過去:“山裡摘的棗子,分著嚐嚐。”

婢女們嘻嘻笑著爭來搶去,好不容易摸到一個吃進嘴裡,臉立時皺成一團:“酸!”

“寨主心眼壞著呢!”

杏娘在後麵哈哈大笑,給婢女們出主意:“今天晚上,給她的飯裡加一壺醋!”

宋湄抿嘴笑一笑,邁過第二道門。

南郡的十八個掌櫃就在門外候著,看見她來,立時起身問候:“寨主。”

宋湄把鬥笠遞給婢女,對眾人說:“這裡坐不下,到偏廳去開會。”

一眾人跟在她身後。

宋湄走著走著,忽然一頓。她慢慢地退回來,在門口看到了三個小孩。

院子裡引了水,還讓人做了個會流水的石雕。

大勇帶著三個小孩,正圍著那石雕撈水池子裡的金魚。

宋湄看了看身後的掌櫃們:“是誰家的少公子?”

一個掌櫃說:“那是小總管的朋友。”

小總管就是大勇,李山是大總管。這一次南郡的掌櫃的北上來見她,提前通過信,所以她讓大勇帶人去接他們。

不過,他走的時候可冇帶朋友。

看著也不像金山寨的孩子。

宋湄問:“哪來的?”

有人猶豫著說:“路上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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