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情魔道:當魏無羨覺醒神尊記憶 第25章 溫氏三小姐/四公子 清壑君
崔雪回神色自若地接話:“確實不尋常,石像體內似乎藏了什麼東西,怨氣極重。不過已經被我們淨化銷毀了。”
她故意說得輕描淡寫,隨即拉著溫若寒往旁邊走了幾步,轉移了話題,“溫大哥,我正有事要跟你說。”
溫若寒雖然與他們交好,但他對力量的追求近乎執著。難保他會不會又想岔了,走上歪路。有些事情,還是不告訴他為好。
溫若寒挑眉:“藏色丫頭這麼嚴肅做什麼?”
崔雪回壓低聲音道:“你這堂侄女和侄兒,是難得的好苗子。”
她朝溫情方向使了個眼色,“那小姑娘方纔臨危不亂,護著弟弟指揮村民撤離,這份膽識和心性,放在整個修真界都少見。”
溫若寒若有所思地看向溫情,小姑娘正蹲著給弟弟整理衣襟,動作輕柔卻利落,眉眼間透著遠超年齡的沉穩。
“哦?”
溫若寒來了興趣,低聲道:“能被你這‘先知’看中的孩子……”
崔雪回打斷他:“溫寧那孩子雖然膽小,但天賦極佳。”
她頓了頓,語氣變得鄭重,“最重要的是,這兩個孩子心性純良,知恩圖報。溫大哥若信我,不妨好好培養。”
溫若寒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知道崔雪回已經在幻境中看到眾人的未來,她特意點出的孩子,必定非同尋常。
“有意思。”
溫若寒大步走向溫情姐弟,居高臨下地打量他們,“抬起頭來。”
溫情雖然緊張,卻毫不退縮地仰起臉。溫寧怯生生地抓著姐姐的衣袖,但還是聽話地抬頭。
“多大了?”
“回宗主,弟子八歲,弟弟六歲。”
“學過什麼?”
“讀過《黃帝內經》,認得三百味藥材,會配基礎方劑。”
“修為如何?”
“爹爹說明年會結丹……”
溫若寒突然出手,一道靈力打入溫情經脈。小姑娘悶哼一聲,卻咬牙站穩。接著他又以同樣方式試探溫寧,小家夥臉色發白,卻倔強地沒有哭出來。
“根骨不錯。”
溫若寒收回手,轉向溫若安,“若安,這兩個孩子我帶走了。”
溫若安愣了一下:“這……堂兄的意思是?”
“從今日起,他們住在不夜天,就是我們岐山溫氏的三小姐和四公子。”
溫若寒不容置疑地說,“溫情入我門下修行,溫寧年紀尚小,先跟著學基礎。每月準你探望一次。”
溫若安又驚又喜。他父親與溫若寒的父親是堂兄弟,到了他們這一輩,關係又遠了一層,因此他們岐黃一脈在溫氏並不受重視。如今自己的兒女竟能得宗主親自教導,這等機緣,簡直是天上掉餡餅。
他激動得聲音都有些發顫:“堂兄……這、這實在是孩子們的福氣!”
溫情震驚地瞪大眼睛,溫寧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姐姐。
崔雪回適時走過來,蹲下身平視兩個孩子,手搭上他們的小肩膀,輕聲安撫:“好孩子,這是難得的機會。溫宗主親自教導,多少人求都求不來。”
溫情這才深吸一口氣,拉著弟弟跪下:“弟子拜見師父!”
溫若寒滿意地點頭:“起來吧。明日一早啟程。”
他轉向崔雪回,意味深長地說,“藏色丫頭,這份人情我記下了。”
崔雪回笑而不語。她知道,以溫若寒的性格,越是看重的人,越會嚴加管教。但這對姐弟若能得他真傳,將來必定能改變原本悲慘的命運。她也算還了他們拚死護著阿嬰的恩情。
魏無羨蹦蹦跳跳地跑過來:“溫寧!你要去不夜天啦?以後我去找你玩!”
溫寧終於露出笑容,小聲說:“好……”
藍忘機默默站在一旁,看著魏無羨和溫寧拉鉤約定,袖中的手悄悄握成小拳頭。
這時,溫情突然走到崔雪回麵前,深深一拜:“多謝仙子提攜之恩,溫情永世不忘。”
崔雪回扶起她,溫聲道:“好好修行,照顧好弟弟。將來修真界,還要靠你們這樣的年輕人。”
當天午後,溫若寒拉著崔雪回幾人挨個比試了一番,直到心滿意足了,才放過他們。
第二天一早,溫若寒就帶著新收的弟子先行離去。崔雪回望著他們的背影,心中一塊大石終於落地——這對重情重義的姐弟,這次定會走出不一樣的人生。
三大三小,一行六人,簡單收拾了一番,也辭彆了溫若安,打算南下繼續遊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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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飛逝,轉眼又過了大半年。
魏無羨八歲多了,藍忘機九歲,藍曦臣十一歲,三個孩子都長高了不少,眉眼間也漸漸顯露出世家子弟的氣度和風範。雖然性格各不相同,但個個都神采飛揚,充滿了朝氣。
這段時日,六人一路除祟,時常露宿野外,藍啟仁和藍曦臣共用一個帳篷,就是魏無羨煉製的那種。沒有了錦衣玉食,卻也頗具野趣,兩人對魏無羨的各種奇思妙想大為震驚,很快便適應了這樣隨性而為的日子。
沿途中,他們見識了不少人間冷暖,也做了不少行俠仗義的事。親眼見過朱門酒肉臭,也見過路有凍死骨,見過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也見過忘恩負義、恩將仇報之徒……
藍啟仁漸漸認識到,自己先前企圖以家規約束一個人的心性,是件多麼離譜的事。這世間,最難琢磨的就是人心,最善變的也莫過於人心,又豈是靠幾條規矩就能管得住的?
他們六人的名聲也越來越響亮,許多人都知道,有兩個仙子和一個仙君帶著三個小仙童,專管天下不平事。
藍啟仁之所以被稱為仙君,是因為被崔雪回捉弄了好幾次後,終於下了狠心剃掉了鬍子。他天生一張娃娃臉,雖年近而立,卻依舊如青春少年般清俊無雙,眉眼間透著一股書生意氣,舉手投足間儘顯儒雅之風。
藍啟仁在嶽陽城除了一隻為禍多年的蛇妖後,當地百姓為了表達謝意,特意請來城中最有名的書法大家,題了一塊匾額,上書“清壑君”。
白發蒼蒼的老城主解釋道:“清者,明心見性,品行高潔。壑者,虛懷若穀,包容萬物。這個名號再合適不過了。”
老城主布滿皺紋的臉上洋溢著真摯的笑容,周圍百姓們熱切地注視著他,眼神中滿是敬意和感激。
藍啟仁接過那塊沉甸甸的匾額,指尖輕輕撫過上麵蒼勁有力的字跡,心頭微微一顫,眼角竟有些泛濕。
這樣的敬重,與姑蘇藍氏二公子的身份帶來的恭維截然不同。
從前在仙門之中,眾人對他禮遇有加,不過是因他是藍氏嫡係,是現任家主的親兄弟,是未來家主的親叔父。那些客套與奉承,表麵恭敬,背地裡卻未必真心。
可眼前這些尋常百姓,他們眼中的感激與崇敬,卻是實實在在的——隻因他順手除了一隻低階小妖,隻因他做了一件力所能及的事。
崔雪回在一旁笑吟吟地看著他,故意打趣道:“怎麼,清壑君感動得說不出話了?”
藍啟仁難得沒有反駁她,隻是輕輕搖了搖頭,唇角卻不由自主地揚起一絲笑意。
這時,藍曦臣上前一步,鄭重地拱手行禮:“恭喜叔父得此雅號。”
藍忘機也緊隨其後,恭敬地作揖。
魏無羨卻笑嘻嘻地湊過來,眨著眼睛道:“清壑君——
這名字真不錯!不過藍叔父,您要是再把臉板得這麼嚴肅,人家還以為,‘壑’是指您臉上能夾死蚊子的皺紋呢!”
“你這皮猴兒!”
藍啟仁眉頭一皺,作勢要敲他腦門。他哪裡有皺紋了?這小子儘胡說。
魏無羨“哎喲”一聲,身子一矮,哧溜就鑽到藍忘機背後,兩手扒著他肩膀,隻露出半張臉,衝著藍啟仁擠眉弄眼。
藍忘機不動聲色地往他前麵擋了擋,藍啟仁見狀,隻得搖頭歎氣,嘴角卻悄悄勾起一抹淺笑。
白昭看著這一幕,眼中泛起溫柔的笑意,溫聲道:“啟仁能得百姓如此愛戴,我這個做嫂子的,心裡甚是欣慰。”
她望著藍啟仁難得舒展的眉眼,繼續道:“從前是我和你兄長不好,把你拘在雲深不知處,你也總把自己繃得太緊。如今看你這般自在,倒比從前更添了幾分風采。”
藍啟仁聞言微微一愣,耳尖竟有些發紅。他低聲道:“嫂嫂過譽了。”
原來,被人真心實意地敬重和誇讚,是這樣的感覺。
不需要家世,不需要威儀,甚至不需要那些繁複的規矩和禮數。隻要真心實意地護佑一方,便能換來最純粹的感激。
他忽然覺得,自己前半生執著於那些條條框框,或許真的錯過了許多。那些曾經看似不可逾越的規矩,如今看來,不過是束縛自己的枷鎖。
他將牌匾鄭重地收入儲物袋中——他雖然有儲物戒,但這袋子是魏無羨硬塞給他的,說是改良了好幾回,再不會把鍋碗和衣裳攪作一團。藍啟仁推辭不過,隻得“勉為其難”地收下用了。
調整好情緒,他朝嶽陽百姓鄭重道謝,轉身對眾人道:“走吧,前路還長。”
這一次,他的步子邁得格外輕快,衣袂隨風揚起,倒顯出幾分少年人纔有的灑脫來。
從此,“清壑君”的名號便漸漸傳開了。如今,修真界誰人不知,藏色仙子、玉霄仙子和清壑君三人風頭正盛,他們三個是至交好友,結伴雲遊四方,降妖除祟。有時候路過城鎮,常有百姓熱情相邀,搞得幾人不得不低調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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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六人行至雲夢地界,雲萍城。
崔雪回望著街巷間陌生的景緻,心中暗自思量——在幻境預示的未來裡,那個設計陷害阿嬰的幕後黑手,正是出身這裡的一家青樓。她正思忖間,前方突然傳來一陣嘈雜。
“賤人!都入了樓子,還不肯接客!”
“呸!裝什麼清高!”
刺耳的謾罵聲中夾雜著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喊。六人對視一眼,連忙快步上前。
街角處,一個約莫二十多歲的女子幾乎赤身裸體地蜷縮在地上,僅剩的肚兜和褻褲也被扯得淩亂不堪。她雙臂緊緊環抱著自己,裸露的背上布滿鞭痕。
旁邊一個六七歲的男孩被兩個凶神惡煞的小廝架著,哭得滿臉通紅。
“娘親!娘親!”男孩拚命掙紮,卻被死死按住。
一個穿著輕紗的姑娘衝上前,將自己手中的外衫蓋在女子身上,卻被一個濃妝豔抹的老鴇一把扯開:“思思!輪得到你多管閒事?
”
崔雪回第一個衝了出去,手中長劍一挑一拍,將那兩個小廝逼得踉蹌後退。男孩立刻撲到女子身邊,小手慌亂地幫母親攏著破碎的衣衫。
“諸位這是做什麼?”
藍啟仁彆過目光,環視眾人,沉聲問道。
老鴇見他們氣度不凡,立刻堆起笑臉:“幾位仙師有所不知,這賤婢打傷了客人,還打碎了貴重花瓶,老身不過略施懲戒……”
“你胡說!”那叫思思的姑娘突然抬頭,眼中含淚,“明明是那客人要對詩娘用強,詩娘反抗時不小心碰倒了花瓶!”
白昭已經從儲物袋中取出一件外袍蓋在女子身上,三個孩子則默默站在男孩身前,擋住了那些探究的目光。
崔雪回盯著老鴇那張油膩的臉,忽然問道:“這位媽媽,可是出自‘思詩軒’?”
老鴇一愣,隨即諂笑:“仙師竟知道我們這小店?”
崔雪回眸色一深——果然就是這裡。
她緩緩抬眸,目光掃過那狼狽不堪的女子和哭得發抖的男孩,心中驟然一凜。
思思?詩娘?
這孩子……
她忽然想起幻境中那個表麵笑靨如花,背地裡陰鷙狠毒,不惜一切手段往上爬的人……他也曾經卑微如塵,麵對母親的尊嚴被踐踏,卻毫無還手之力。
——真的是孟瑤。
原來,竟是在這樣的情形下相遇。
崔雪回冷冷掃視了一圈周圍指指點點的人群,手腕一翻,長劍“錚”地一聲出鞘半寸,寒光乍現。
“看夠了嗎?”她聲音不大,卻透著刺骨的冷意,“還不快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