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情魔道:當魏無羨覺醒神尊記憶 第27章 江氏現狀 少年初長成
六人依舊在徘徊在雲夢地界,越靠近蓮花塢,關於江家的閒言碎語便越發多了起來。茶樓酒肆裡,處處有人交頭接耳。
“聽說了嗎?那位小江夫人又懷上了,江宗主親自熬安胎藥呢……
”
“虞夫人前日大發雷霆,把新修的練武場都抽碎了,江大公子都七歲了,還當場嚇哭……
”
“江大小姐整日跟在姨娘身邊,那做派……
嘖嘖,跟她親娘可不像……
”
魏無羨正趴在窗邊,饒有興趣地打量著樓下熙攘的人群,聞言眨了眨眼,轉頭看向崔雪回:“阿孃,他們在說誰家的事?怎麼聽起來這麼熱鬨?”
崔雪回指尖輕叩茶盞,嘴角含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不過是些無聊人的閒話,與我們無關。”
白昭神色淡淡,藍啟仁微微點頭,目光掃過三個孩子,見他們並未受流言影響,便放下心來。
可有些事,不是想躲就能躲開的。從周圍人的隻言片語中,他們漸漸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摸清楚了。
原來,虞紫菡給江楓眠生了個兒子,如今已經兩歲有餘。眼下又懷了身孕,地位越發穩固。
這小江夫人最是會做人,待下寬厚,處事周全,把蓮花塢上下打理得服服帖帖。如今在雲夢地界,人人都誇小江夫人賢惠,倒把正室虞紫鳶忘在了腦後。
虞紫鳶哪受得了這種窩囊氣?脾氣越發暴躁,動輒打罵下人。江楓眠見狀更是厭煩,連帶著對她生的一雙兒女也冷淡起來。
江厭離雖然不能修煉,卻最是懂得看人眼色,日日跟在姨娘身邊殷勤伺候。虞紫菡也是個精明的,樂得帶著這個嫡女在身邊彰顯賢德。橫豎養大了還能許個好人家,既全了賢名,又能給自家兒子添份助力,何樂而不為?
虞紫鳶見親生女兒這般作態,氣得心肝肺都疼,沒少罵她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江厭離捱了罵也隻是悄悄抹眼淚,轉頭還是往姨娘院子裡鑽。這一來二去,母女倆倒真成了陌路人,唯有兒子跟虞紫鳶親近。
這段恩怨落在崔雪回幾人耳中,不過是一場笑話。
傍晚用膳時,店小二一邊上菜,一邊壓低聲音道:“幾位仙師若是往東去,最好繞開蓮花塢。近來江家內宅不太平,連帶著門下修士都火氣衝天。前幾日,虞夫人手下還打傷了幾個過路的散修呢。”
崔雪回輕抿一口清茶,似笑非笑:“怎麼,江家如今連路人都要管?”
店小二訕訕一笑:“這……小的也是聽來往客商說的。”
藍曦臣皺了皺眉,低聲道:“江家行事,越發不講道理了。”
藍忘機麵無表情,指尖輕輕摩挲著劍柄,語氣冷淡:“狂妄自大,終有報應。”
白昭輕歎:“江楓眠娶了虞紫菡,原是想借虞氏之力穩固地位,卻不想內宅爭鬥愈演愈烈,如今連門風都敗壞了。”
崔雪回嗤笑一聲:“他自作自受。”
反正隻要有虞紫鳶存在的一天,蓮花塢就不可能清淨,除非把這個女人軟禁起來,割了舌頭。可惜江楓眠優柔寡斷,既沒有雷霆手段,又缺乏丈夫的魄力,活該他倒黴,被這潑婦將家門攪得天翻地覆。
魏無羨歪著頭,好奇地問:“阿孃,是那個來過清川的江家嗎?他們怎麼還是這麼討厭?”
崔雪回伸出手指,輕輕點了下他的腦門,笑著道:“不是討厭,是愚蠢。”
白昭輕笑:“阿嬰記住,有些人和事,不值得浪費心神。”
魏無羨深以為然地點點頭,目光一轉,瞥見身旁的藍忘機,心中頓時覺得還是他的湛哥哥最重要,立即笑嘻嘻地夾了一塊魚肉遞過去:“湛哥哥,這個好吃!”
藍忘機唇角微揚,默默接過。
正說笑間,街上突然傳來一陣騷動。隻見幾名紫衣修士押著幾個散修經過,為首的修士厲聲喝道:“敢在雲夢地界議論江家,找死!沒有眉山虞氏,哪有今日的雲夢江氏?”
被押的散修不服:“我們不過是說了幾句實話!”
“啪!”一記耳光狠狠抽在那散修臉上。
魏無羨瞪大眼睛,眼中閃過一絲怒意,小手不自覺地握住了身邊的佩劍。
藍忘機立即按住他的手,琉璃色的眸子冷冷盯著窗外,輕聲道:“阿嬰,不可輕舉妄動。”
就在那修士又要動手時,另一隊紫衣修士匆匆趕來:“住手!小江夫人有令,不得牽連無辜!”
兩撥人當即在街上對峙起來。
“虞夫人纔是正室,輪不到你們來指手畫腳!”
“小江夫人說了,江氏聲譽要緊,你們這般當街打人,是要讓全天下看笑話嗎?”
崔雪回冷眼看著這場鬨劇,指尖微動,一道無形劍氣驟然斬斷那打人修士的腰帶。
“誰?”
那修士手忙腳亂地提著褲子,驚怒交加地環顧四周。
白昭輕輕搖頭,“嘖”了一聲:“好一個雲夢江氏。”
藍啟仁輕啜了一口茶,神色略顯不悅:“快些用膳吧,此地烏煙瘴氣,不宜久留。”
六人結賬離開時,那兩撥江家修士還在街上吵得不可開交。魏無羨回頭看了一眼,小聲問:“阿孃,他們為什麼自己人打自己人啊?”
崔雪回揉了揉他的腦袋:“因為有些人太蠢,好好的一盤棋,卻因為本事不夠,硬生生下成了死局。”
白昭在一旁輕笑:“明明能體麵收場,偏要鬨得雞飛狗跳。”
魏無羨還是有點懵,崔雪回和白昭便耐心給三個孩子講了其中門道。聽完後,魏無羨大為震驚,直歎這世上竟然還有這麼會作死的人。
藍忘機見他皺著眉頭,立即從儲物袋裡取出一包鬆子糖,默默地塞到他手裡。
魏無羨眼睛一亮,歡呼一聲,瞬間把剛才的荒唐事拋到腦後:“還是湛哥哥最疼我了!”
藍曦臣笑著搖頭,提議道:“我們順江而下,看看沿途風光如何?”
幾人邊走邊商議,漸漸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白昭去碼頭租了一艘可容十幾人的畫舫,船身漆得鋥亮,在夕陽下泛著柔和的微光。
“走吧。”
白昭率先躍上船頭,衣袂飄飄宛如謫仙。崔雪回輕笑一聲,足尖輕點,如一片紅雲般飄然落在船尾。
“阿嬰,小心。”
藍忘機見魏無羨要往船上跳,連忙伸手扶住他的腰。
魏無羨卻趁機往他懷裡一撲,笑眯眯道:“湛哥哥抱我上去!”
藍忘機耳尖微紅,卻還是穩穩地將他抱上了船。藍曦臣看著弟弟難得窘迫的模樣,眼中盈滿笑意,跟在藍啟仁後麵慢慢登船。
待眾人都上了船,白昭指尖輕彈,畫舫便無風自動,緩緩駛向江心。
魏無羨趴在船舷邊,伸手去夠水中的浮萍,激起的水花在陽光下閃著細碎的銀光。藍忘機靜靜立在他身後,一隻手虛扶著他的腰,生怕他一個不留神栽進水裡。
崔雪回倚在船頭,望著兩岸青山如黛,長舒一口氣:“不用趕路,就這樣隨波逐流,真是愜意。”
白昭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旁,聞言輕輕一笑,任江風拂麵,好不自在。
幾人乘著畫舫順流而下,遇到繁華的城鎮便靠岸歇息幾日。要麼逛逛集市,嘗嘗當地特色小吃。要麼在周邊夜獵除祟,為民除害。待休整夠了,便又登船啟程。
就這樣走走停停,轉眼三個月過去,終於到了清川地界。
這日清晨,藍忘機站在船頭,望著遠處熟悉的山水,躊躇了許久才轉身走到魏無羨身邊。
“阿嬰。”
他輕喚一聲,聲音比平時更柔和幾分,琉璃眸認真地看向魏無羨。
魏無羨正趴在船舷邊逗弄水裡的小魚,聞言抬頭,見藍忘機神色有異,立刻收起嬉笑:“湛哥哥,怎麼了?”
藍忘機頓了頓,才道:“這次……我隨母親和叔父回雲深不知處,恐怕要待得久些。”
魏無羨一愣,手中的魚竿一下子掉在甲板上:“多久?”
“少則三個月,多則半年……”
藍忘機話未說完,就見魏無羨眼圈已經紅了。
“為什麼要這麼久?”
魏無羨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我想跟你一起去……”
“你也許久沒回家了。”
藍忘機輕輕搖頭,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方素帕,替他擦了擦沾了水漬的手指:“你曾說想研究怨氣之道。”
魏無羨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藍氏有清心音。”
藍忘機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我去學來,回來…幫你。”
魏無羨呆住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一頭紮進藍忘機懷裡,聲音裡帶著哭腔:“湛哥哥,你真好!可是我捨不得你……”
將近兩年的遊曆,他們幾乎日夜相伴,藍忘機早已是他不可分割的夥伴,乍一聽到要分離這麼久,心中難免不捨。
藍忘機輕輕拍著他的背,任由他把眼淚蹭在自己衣襟上。
魏無羨委屈地眨巴著眼睛:“那你要快去快回……
不然我一個人睡不著……”
“嗯。”
藍忘機鄭重地點頭,“我答應你。”
臨彆時,魏無羨扁著嘴,眼眶微紅,拉著藍忘機的衣袖不肯鬆手。
白昭站在一旁,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笑道:“阿嬰,又不是生離死彆,幾個月而已。”
魏無羨小聲嘟囔:“可我就是捨不得嘛……”
藍曦臣不禁失笑,溫聲勸道:“忘機這次回去,是要學清心音助你修行,你該高興纔是。”
魏無羨吸了吸鼻子,勉強點頭:“那好吧……湛哥哥要記得想我。”
藍忘機耳尖微紅,抬手替他理了理發絲,認真應道:“好。”
崔雪回見狀,伸手揉了揉魏無羨的腦袋:“好了,彆磨蹭了,你爹該等急了。”
魏無羨這才依依不捨地鬆開藍忘機,一步三回頭地跟著崔雪回下了船。
畫舫緩緩離岸,藍忘機站在船尾,目光始終追隨著岸上的那道身影,直到魏無羨的身影漸漸化成一個小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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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川魏氏。
魏無羨一踏入山門,便見兩道熟悉的身影立於石階之上。魏長澤一襲青衫,身旁站著個隻比魏無羨矮半頭的小少年。
“阿爹!小師弟!”
魏無羨歡呼一聲,三步並作兩步衝了上去,狠狠抱了下父親,又一把抱住小師弟,“想死我了!”
魏明遠被撞得踉蹌了一下,紅著臉道:“大師兄......
”
(小師弟魏衡,字明遠,日後以字相稱)
魏長澤笑著搖頭:“多大的人了,還這麼毛毛躁躁。”
崔雪回走上前,拉住他的手,唇角含笑:“路上耽擱了些時日。這些日子,辛苦長澤哥哥了。”
魏長澤點頭,目光柔和,上下打量著妻子:“回來就好。”
魏無羨鬆開小師弟,抬手比了比身高:“長高了不少啊!都快趕上我了!”
說著拉著人飛快跑到前廳,從儲物袋裡翻出一堆東西,“喏,給你帶的禮物!”
糕點,糖人,各種小玩具,還有幾本新搜羅來的話本……五花八門,琳琅滿目。魏明遠眼睛亮晶晶的,抱著禮物愛不釋手。
魏長澤看著兩個少年湊在一起嘰嘰喳喳,轉頭對崔雪回道:“看來這趟出門,阿嬰收獲不少。”
崔雪回輕笑:“可不是,修為精進了,還學會了改良符篆,發明瞭許多新鮮玩意兒。”
魏長澤想起妻子以往給自己的傳訊,不禁揚起嘴角,眼中滿是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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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蘇藍氏,夜色漸深。
藍忘機剛回到靜室不到兩個時辰,連外袍都沒來得及換下,就坐在書案前翻開了清心音的曲譜。
“湛哥哥!”
忽然,枕邊的照影符亮了起來。藍忘機指尖輕點,光幕展開,隻見魏無羨整個人半趴在床上,頭發亂糟糟的,活像隻炸毛的貓。
“為何還不歇息?”
藍忘機微微皺眉。
魏無羨支起上半身,衣領歪歪斜斜的:“我在研究新的符篆呢!你看這個——”
他眉飛色舞地說起新想法,直到藍忘機輕聲打斷:“阿嬰,夜深了,明日再說。”
“我睡不著嘛……”
魏無羨拖長了音調撒嬌。
“那便開著傳音,我看著你睡。”
藍忘機目光溫和。
“那好吧。”
魏無羨收起符紙,乖乖地鑽進被窩,眼睛還一眨不眨地望著光幕。
漸漸地,魏無羨呼吸變得綿長。藍忘機見他睡熟,這才收起照影符,自己也上床歇息。自此,兩人夜夜都要通著傳音才能安眠。
轉眼間半年過去,藍忘機終於回到了清川。有了他的相助,不出兩年,魏無羨便琢磨出一套用音律操控怨氣的法子。他將此法命名為“詭道”,還成功淨化了兩塊陰鐵中積攢數百年的怨氣。
在研究詭道時,他意外發現了聶氏刀法的缺陷。才十一歲的年紀,他僅僅花了一年功夫,就解決了困擾聶家幾百年的難題。自此,清河聶氏對清川魏氏感激不儘,兩家往來愈發密切,連生意都開始合夥經營。
聶懷桑如今已成功築基,實力比尋常結丹修士還要強上幾分。聶明玦欣慰不已,正打算帶著弟弟出門夜獵,好生曆練一番。
光陰似箭,轉眼魏無羨長到了十二歲,身長七尺有餘,藍忘機比他略高些。
這一年,藍忘機從家族得到了避塵劍和忘機琴,魏無羨也擁有了自己的本命靈劍——隨便,陳情將自己的本體送給了他。就連十一歲的魏明遠也得了一柄上品靈劍,自行取名“霜華”。
崔雪回乍一聽到這個劍名,整個人如遭雷擊,站在原地愣了許久。她細細端詳魏明遠的眉眼,越看越心驚——這依稀就是幻境中那個清風明月般的小師弟——曉星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