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情魔道:當魏無羨覺醒神尊記憶 第24章 魏無羨恢複兒時記憶
就在眾人惴惴不安時,溫若寒那帶著壓迫感的聲音再次響起,像塊巨石砸進剛剛平靜的湖麵:
“魏嬰,江家如此待你,其心可誅,其行當滅!如今真相大白,你打算怎麼做?隻要你一句話,本座便可代勞,讓雲夢江氏,從此在仙門中除名!”
他眼神銳利,帶著獨有的霸道與殺伐之氣,彷彿隻要魏無羨一點頭,他立刻就會下令,將已是千夫所指的雲夢江氏碾為齏粉。
刹那間,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於魏無羨身上。
江楓眠麵無人色,身體抑製不住地顫抖,眼中充滿了驚懼與最後一絲掙紮。江晚吟猛地抬頭,眼中是屈辱、憤怒,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恐懼。
江厭離更是淚流滿麵,幾乎要癱軟在地,哀哀地望向魏無羨,嘴唇翕動,卻發不出任何求饒的聲音。
魏無羨站在那裡,神色複雜到了極點。
恨嗎?自然是恨的。恨江楓眠的虛偽算計,恨虞紫鳶的狠毒刻薄,恨那些年被矇蔽、被磋磨的日日夜夜。
可當真要因此便將整個雲夢江氏連根拔起嗎?讓那些或許並不知情的普通弟子也一同陪葬嗎?
蓮花塢裡,終究也曾有過他奔跑嬉鬨的影子,有過他以為可以抓住的、虛假的溫暖……
他眉頭緊鎖,嘴唇抿得發白,一時難以抉擇。過往被強行植入的“恩情”與血淋淋的真相激烈交鋒,讓他心潮翻湧,難以平複。
“我……”
他張了張口,聲音帶著一絲迷茫和掙紮的澀意。
就在他心緒不寧、難以決斷之際——
異變陡生!
高懸的天幕像是感應到了他內心的矛盾,驟然間,一道凝練的銀色光柱,如同九天銀河傾瀉,精準無比地籠罩住魏無羨全身!
“魏嬰!”
藍忘機心頭一緊,下意識將他擁得更緊,卻被一種溫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輕輕推開。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神跡震懾,屏息凝神。
魏無羨置身於銀光之中,隻覺得一股難以形容的浩瀚暖流洶湧而入,徹底洗滌了他的四肢百骸,悍然砸碎了他記憶深處那層模糊的屏障!
無數清晰而鮮活的畫麵,如同被拭去塵埃的明鏡,驟然映現——
父親魏長澤將他扛在肩頭,指著遠山,聲音爽朗:
“阿嬰你看,好男兒誌在四方,當如這山巒,挺拔堅韌,守護心中的道!”
那身影高大挺拔,透著灑脫與堅毅,絕非什麼“家仆”!
母親藏色散人將他摟在懷中,聲音溫柔卻帶著力量:
“阿嬰,你要記著彆人對你的好,不要去記你對彆人的好。人心裡不要裝那麼多東西,這樣才會快活自在。”
她頓了頓,語氣轉而清冽,
“但世間並非儘是善意。若有人欺你、瞞你、負你,你也不必拘泥什麼君子之風。咱們抱山一脈,講究的是快意恩仇,有怨報怨,有德報德。
打得過,當場便報了;打不過,也要讓他知曉,此仇已記下,來日方長!總之一句話,莫要讓自己受了委屈,平白吃了虧去!”
她肆意灑脫,眼眸清澈明亮,笑容溫暖如陽光,絕不是虞紫鳶口中的“鄉野村婦”!
有父母相伴遊曆的趣事,一家三口圍坐在篝火旁分享獵來的食物,其樂融融……還有父母遇難前的鄭重交待……
那些被遺忘的溫暖和父母的諄諄教誨,此刻如同潮水般湧回,如此真切,如此刻骨銘心!
他也清晰地記起了流落夷陵街頭時,那幾個時常在角落窺視的紫衣身影,他們欺他年幼懵懂,竟從未喬裝改扮……
原來,所謂的“偶然尋回”,真的是從一開始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等待!
與此同時,一些前所未見、精妙絕倫的修煉法門與心得,似乎與他自身的天賦極為契合,靜靜地懸浮在腦海中,等待著他去探索和消化。
銀光持續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才如同潮水般緩緩退去,重新收斂於天幕之中。
魏無羨緩緩睜開了眼睛。
“魏嬰,可還好?”
藍忘機急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魏無羨一邊感受那困擾他多年的滯澀與隱痛徹底消失,一邊看向藍忘機,語氣輕快而響亮:
“藍湛!我的傷……我的傷勢竟然全好了!我感覺現在渾身都輕飄飄的,特彆舒服!”
藍忘機一直在擔憂他的狀況,此刻見他眼神清亮,笑容明媚,不似作偽,那顆高懸的心終於落到實處。他清冷的麵上雖未大幅變動,但那雙琉璃眸中瞬間漾開一抹暖意與欣喜,卻是怎麼也藏不住。
他微微點頭,聲音低沉柔和:“嗯。”
“快!七長老,再為魏嬰仔細探查一番!”
藍啟仁見狀,立刻出聲,語氣中滿是激動和關切。
七長老不敢怠慢,再次上前,手指搭上魏無羨的腕脈,靈力小心翼翼地探入。
這一次,他的表情從嚴肅轉為驚愕,隨即化為徹底的震撼與狂喜!他收回手,麵向藍啟仁和全場關注的目光,聲音微微拔高:
“確鑿無疑!魏公子經脈中那股破壞性的雷電之力已蕩然無存,以往所有沉屙暗傷也儘數被修複!如今靈脈暢通無阻,氣血旺盛充盈,根基穩固更勝往昔!簡直是……簡直是脫胎換骨,神跡啊!”
“太好了!”
“上天保佑啊!此乃我修真界之幸啊!”
確認的訊息傳來,場中頓時響起一片慶幸和歡呼。
聶懷桑更是激動得差點跳起來,一個箭步上前,緊緊抓住魏無羨的手臂,聲音因為狂喜而拔高,幾乎是在大喊:
“魏兄!太好了!太好了!你沒事了!你不用死了!真是太好了!”
他一邊說一邊用力搖晃著魏無羨的胳膊,眼圈都有些發紅,顯然是真情流露,為好友掙脫死劫而由衷高興。
藍忘機看著聶懷桑緊抓不放的手,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終究念及他是真心為魏嬰歡喜,並未出言製止,隻是那周身的氣息,不免又冷冽了幾分。
無數道看向魏無羨的目光,也變得更加灼熱和複雜。
這可是受天幕厚待、降下神跡眷顧的人啊!傷勢瞬間痊癒,根基重塑……這等殊遇,聞所未聞!
不過,轉念一想,人家本就是神明轉世,萬界之主,得天獨厚似乎也是理所應當。
一時間,敬畏、羨慕、結交之心,在眾人心中瘋狂滋長。
也正是在這氣氛微妙的時刻,魏無羨臉上的喜悅漸漸沉澱,他重新將目光投向了江家方向。方纔因傷勢痊癒而短暫的輕鬆,並未消解他心中因過往真相而燃起的怒火。
他回想起剛才銀光中恢複的記憶碎片,所有的迷茫和掙紮,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他緩緩開口,聲音不再有絲毫猶豫,冰冷而清晰,瞬間壓下了場中所有的嘈雜:
“溫宗主好意,魏嬰心領。”
他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間擠出,帶著刺骨的寒意,目光銳利地射向江楓眠:
“江宗主,我全都想起來了。當初你用我父母的訊息,將我引至蓮花塢。在我無意中偷聽到你的謀劃,想要逃跑時,你縱容虞紫鳶用紫電傷我神魂,毀我記憶。
雲夢江氏於我有‘收養’之名,卻行掌控迫害之實。江楓眠,你假仁假義,以溫情為枷鎖,想將我馴化成你江家死士!”
此言一出,場中頓時響起一片壓抑不住的嗡鳴!
“我的天!竟然是騙去的?”
“用人家已故父母的訊息做誘餌……這、這也太下作了!”
“真是……真是臉皮之厚,心腸之黑,堪稱仙門之最了!”
無數道目光如同冰冷的針芒,刺向搖搖欲墜的江楓眠,那其中的鄙夷和唾棄幾乎要凝成實質。眾人都覺得此人麵目可憎到了極點,連與他同處一片天地都感到汙濁!
魏無羨的聲音還在繼續:
“這種‘恩情’,我魏無羨不需要!今日,天幕已將我這身暗傷治好,念你終究將我養大,教我修煉,此事,我便不再追究!”
“自今日起,我魏嬰魏無羨,與雲夢江氏,恩斷義絕,再無瓜葛!他日相逢,便是陌路!”
他話音落下,彷彿有無形的枷鎖應聲而碎,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塵埃落定的決絕。
“至於江家未來如何……”
魏無羨語氣淡漠,帶著一種局外人的疏離,“自有仙門公論,是興是衰,都要看你們自己的造化。是清算舊賬,還是就此揭過,諸位宗主自行決斷即可,不必再問我。”
若是他真的選擇借溫若寒之手進行血腥報複,恐怕修真界的風向又變了,漸漸開始同情弱勢的江家。
既然如此,那就當眾斬斷一切,將江家的命運拋還給整個仙門百家。他相信,以江家這樣的家風和心性,敗落隻是遲早的事。
江楓眠聽到那字字誅心的控訴、眾人毫不掩飾的鄙夷議論,以及最後“恩斷義絕”四個字,身體猛地一晃,險些要昏死過去。
江晚吟和江厭離慌忙撲上前,場麵一片混亂,卻再也引不起魏無羨心中半分波瀾。
溫若寒看著魏無羨,眼中激賞之色更濃。恩怨分明,乾脆利落,手段高明,不錯。
藍忘機緊緊握著魏無羨的手,無聲地傳遞著他的支援。他的魏嬰,終於徹底掙脫了束縛。
而魏無羨,在說完那番話後,不再看江家那邊一眼。他微微側頭,對上藍忘機關切的目光,唇角勾起一個帶著些許疲憊,卻無比堅定的弧度。
從此刻起,他就可以過自己真正想要的日子了。
就在這時,停滯許久的天幕再次流動起來。
【藍景儀見目的已然達到,便也不再多言,朗聲宣佈:
“好了,今日的講學就到此為止。下一次課,我們講述神尊少年時期的故事。”
“是!恭送銳言君\\/藍副院長!”
學子們齊聲應道,恭敬地躬身行禮,隨後才三三兩兩地議論著,有序散去。
聶清辭跟林凡招呼了一聲,牽著魏藍,隨著人流走出學堂,將她送回聶懷桑在學院深處的院落。
剛踏進院門,便見梨花樹下立著一道修長的白衣身影。
魏藍眼睛一亮,立刻鬆開了聶清辭的手,歡快地跑了過去,清脆地喊道:“大哥!”
藍影轉過身,自然地將魏藍攬近,輕輕摸了摸她的頭,清冷的眸光裡染上一絲暖意。
聶清辭趕忙上前,躬身行禮:
“清河聶氏聶清辭,見過玉清仙君。”
藍影目光落在他身上,聲音清越平和:“不必多禮。你便是懷桑叔叔的侄孫?”
“回仙君,正是晚輩。”
聶清辭恭敬應答。
藍影微微頷首:“既是懷桑叔叔的晚輩,便不是外人,不必如此生疏。你以後喚我一聲師叔即可。”
聶清辭從善如流,再次躬身行禮,語氣明顯親近了幾分:“是,清辭多謝影師叔。”
藍影掌心一翻,一支通體瑩白,筆杆隱有流光閃爍的玉筆便憑空出現。
“聽聞你心向文道,有誌於此。此筆名‘浩然’,是我前日煉製的小玩意兒,於溫養文心、疏導靈氣略有助益,便贈予你吧。”
聶清辭受寵若驚,連忙推辭:“影師叔,這太珍貴了,晚輩……”
藍影神色未變,隻淡淡道:“既是給你的,便收下。望你持此筆,堅守本心,莫負文道。”
見推辭不過,聶清辭再次深深一揖,雙手接過那支“浩然”筆:
“晚輩……多謝影師叔厚賜!定不負期望!”
藍影略一點頭,不再多言,牽起魏藍的小手,溫聲道:“明卿我先帶回去了。”
聶清辭心思通透,立刻轉向魏藍,笑著拱手:“恭送小師姑。”
魏藍被這新奇的稱呼逗得咯咯直笑,學著小大人的模樣擺了擺手:“清辭師侄,明天見啦!”
她乖乖跟著哥哥走了兩步,才仰頭問道:“大哥,二哥怎麼沒來呀?”
“父親和爹爹今日出關了。”
藍影解釋道,語氣柔和了些許,“你二哥性子急,已先一步去了無極峰。”
“呀!父親和爹爹出關了?”
魏藍頓時歡呼一聲,琉璃般的眸子亮得驚人,“太好啦!我們快走,終於能見到爹爹和父親了!”
藍影看著她雀躍的模樣,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清淺的笑意,如白梅初綻。
下一瞬,在聶清辭崇敬的目光注視下,兩人身影如水波般輕輕一晃,無聲無息地消失在院落之中。】
天幕中,藍景儀宣佈下一次課將講述神尊少年時期的故事。
演武場上,眾人緊繃的心神隨著這堂“課”的結束,也稍稍鬆弛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濃烈的期待與好奇。
“少年時期……那豈不是很快就能知道未來更多細節了?”
“不知會講到哪些事情,真是令人心癢難耐啊……”
低低的議論聲響起,眾人的臉上都帶著意猶未儘和期盼的神色。
能提前預知未來,尤其是關乎這位神尊轉世和整個仙門走向的大事,這種誘惑無人能夠抗拒。
魏無羨聽著周圍的議論,臉頰微微發熱,他晃了晃藍忘機的手,壓低聲音,帶著點窘迫和撒嬌的意味:
“藍湛,你聽見沒?這光幕怎麼總是逮著我一個人說啊?從小到大,那點事兒豈不是都要被翻出來講一遍?這樣我以後在你麵前,豈不是毫無秘密可言了?”
藍忘機側眸看他,見他雖嘴上抱怨,眼神卻清亮,並無真正惱意,便知他更多是不好意思。
他收緊了握住魏無羨的手,聲音低沉而平穩:
“能預知未來,規避風險,也並非壞事。”
他頓了頓,補充道,“於我而言,無論過去未來,你始終是你。”
魏無羨聽了,心裡那點小小的彆扭瞬間煙消雲散,他眨了眨眼,故意癟癟嘴,語氣卻輕鬆起來:
“那好吧,反正丟臉也是以後的事兒,現在……嘿嘿,有藍二哥哥陪我一起聽,好像也不錯?”
天幕影像流轉,畫麵跟隨著聶清辭和魏藍,來到了那處熟悉的、栽著梨花樹的院落。
眾人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過去。當看到那個背對著鏡頭、身姿修長挺拔的白衣人時,許多人心頭便是一動。
而當魏藍那一聲清脆甜糯的“大哥”喚出,那白衣人聞聲轉身時——
“!!!”
整個演武場,彷彿被按下了靜音鍵。
所有人的呼吸都在那一刹那滯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