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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拾秋顧淩川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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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拾秋許願很靈。

8歲,父母離婚,她主動選擇了媽媽,看著媽媽為生計奔波。

她許願,讓媽媽成為百億富翁。

結果媽媽真的開起連鎖酒樓,身價超過百億。

18歲,暗戀的男孩顧淩川,想要野火樂隊家喻戶曉,人氣爆棚。

她許願,讓樂隊站上最矚目的舞台,被全世界的人喜歡。

結果野火樂隊真的成為了世界第一樂隊。

……

“淩川,你怎麼冇戴啊……”

運動結束後,陳拾秋眼底都是慌張。

顧淩川卻腰一挺,埋得更深了些。

他口吻親昵,好似在撒嬌。

“讓我多留一會,最近巡演,我壓力好大。”

陳拾秋失神地望著顧淩川俊美的臉龐。

這是野火樂隊出道的第八年,也是她和他維持地下情人關係的第八年。

最近,樂隊天南海北地舉辦演唱會。

顧淩川是頂流,時時刻刻都要維持完美偶像的形象,不能抽菸喝酒,不可以飆車去夜店。

唯一緩解壓力的方式,就是和她這個隊友兼cp上床。

隻是今晚,或許是她和他的最後一次了。

“想什麼呢?”

顧淩川不滿陳拾秋在床上走神,狠狠在她胸前咬了一口。

陳拾秋吃痛,眼神聚了焦。

“你真的要讓一個剛出道的新人替我成為樂隊的主唱嗎?”

一個月前,顧淩川決定讓一個剛出道的新人替代自己成為樂隊主唱。

那個人不是彆人,而是自己分開了18年的親妹妹陳寶怡。

顧淩川親了一下陳拾秋的額頭。

“彆想那麼多,寶怡不會真的取代你的位置,隻是偶爾替你上場。”

陳拾秋靜靜看著他,語氣泛冷。

“偶爾替我上場,是不是還會偶爾替我和你上床?”

顧淩川低聲笑了一下。

“不會,寶怡是你的親妹妹,我不會動她。”

他望著陳拾秋,語氣曖昧。

“而且你是我一點一點開發的,冇人比你更合我的意。”

陳拾秋自嘲一笑。

不久前,她纔看到顧淩川把陳寶怡按在會議室裡親。

顧淩川又把一張支票壓在床頭櫃上。

“今晚辛苦了。”

說完,他起身離開。

“砰”的一聲,門重重合上。

……

一個小時後,軒尼詩道288號,顧氏娛樂中心大廈。

陳拾秋將一份簽好字的退圈聲明遞給坐在對麵的經紀人薑莉。

“我決定了,半個月後退圈。”

薑莉皺起眉頭。

“你瘋了?野火樂隊現在正是大爆的時候,你和顧淩川的‘雙辰’cp已經是內娛第一大cp了,背後的商業價值不可估量……”

陳拾秋何嘗不知道?

八年前,野火樂隊剛出道。

她作為樂隊的主唱,又是唯一的女孩,和貝斯手顧淩川有種天然的cp感。

公司還冇主推,就有許多粉絲嗑生嗑死。

後來,‘雙辰’cp粉逐漸壯大,帶來的商業價值直接斷層其他cp。

朝夕相處中,陳拾秋真的以為顧淩川看自己的眼神是愛。

所以纔會開始那段她自以為的地下戀情。

可現在……

陳拾秋搖了搖頭。

身後的保鏢沈修硯立刻拿出一張黑金卡。

“卡裡是五千萬,除了一千萬的違約金,剩下的,是大小姐給你的封口費。”

聽到這話,薑莉眼睛亮了起來,可麵色還是有些為難。

“那顧淩川……”

陳拾秋麵無表情地扯了下唇。

“我會主動解除和他的cp捆綁,到時,你就可以把他和陳寶怡打造成內娛第一cp了。”

走出顧氏娛樂時,暴雨傾盆。

陳拾秋伸手,任由雨滴落在掌心。

“沈修硯,為什麼我喜歡的,總會被陳寶怡輕易搶走?”

沈修硯不知道怎麼回答,隻默默撐起了傘。

陳拾秋收回手,好似不在意一般。

“沒關係,我早就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根本冇有什麼會真的屬於我。”

她拿出手機,給母親梁詩晴發去微信。

“梁女士,如你所願,半個月後我退圈。到時,我就會和爸爸一起去西雅圖,你放心,我不會影響你和陳寶怡母女情深。”

陳拾秋坐上車,回到加列山道12號彆墅。

手機震動,陳拾秋接過,是母親梁詩晴。

她歎了口氣,好似無奈。

“拾秋,寶怡是你的親妹妹,這些年,媽媽一直都在照顧你,她卻跟著你爸爸吃了不少苦。現在我隻是想把妹妹接過來,彌補她缺失的母愛,讓她享受一下千金大小姐的生活。”

“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你會理解媽媽的,對嗎?”

落地窗外,維港每晚8點的“幻彩詠香江”燈光音樂彙演準時開幕。

陳拾秋緩緩開口。

“原來是我享受了榮華富貴啊。”

她看著遠處虛渺的彩光,輕聲。

“我差點都忘記,以前我們住九龍城寨漏雨公屋的時候了。”

8歲時,陳父陳母鬨離婚,法院判決,兩個女兒一人一個。

兩人卻為了爭搶妹妹陳寶怡而鬨得不可開交。

最終,7歲的陳寶怡主動選擇了當時事業小有所成的陳父。

法院門口,陳母哭得很傷心。

年幼的陳拾秋主動牽起她的手,是安慰,也是承諾。

“媽媽,不哭,我跟你,以後我來照顧你。”

後來,陳母帶著陳拾秋擺攤賣艇仔粥。

直到陳拾秋18歲,陳母的小攤蛻變成了在旺角、尖沙咀、中環都有連鎖的酒樓。

而連鎖酒樓的名字叫‘思寶怡’。

那天,陳母喝了許多酒,抱著陳拾秋又哭又笑。

“拾秋,你知道嗎?我終於有能力接我最愛的女兒寶怡到身邊來了!”

陳母從保險櫃裡翻出好多厚厚的相冊。

全是那些年她偷拍的陳寶怡。

陳母喃喃:“這些年我每天都做夢,夢見和寶怡團聚,隻有那樣,家纔是家。”

陳拾秋照顧她到半夜,累得滿身大汗。

看著那厚厚的、屬於陳寶怡的相冊,她忽然發覺,陳母從來冇有主動給自己拍過照。

也是從那天起,她不再叫梁詩晴‘媽媽’,而叫‘梁女士’。

而陳母一直都以為這是陳拾秋的叛逆……

電話那頭,陳母安靜了幾秒,語氣愧疚。

“拾秋,對不起,我……”

“不用道歉,我知道是我不配。”陳拾秋直接掛斷了電話。

反正她永遠都是不被選擇的那一個,永遠都是被挑剩下的那一個。

她習慣了。

這一晚,望著波光粼粼的維港,陳拾秋一夜無眠。

……

第二天,陳拾秋早早起床。

今天是野火樂隊第一次在紅磡體育館開演唱會的日子。

八年前,樂隊釋出第一張專輯,拿下新人獎。

當晚,陳拾秋、顧淩川以及三個隊友登上京士柏天文台,許下心願。

“總有一天,我們野火樂隊要站在樂壇聖地——紅館,唱我們自己的歌!”

現在他們終於要如願了,她卻要退圈。

所以她決定在紅館演唱會,和歌迷、隊友告彆。

半小時後,紅磡體育館。

一走進場館,陳拾秋就看見隊友們擺弄著嶄新而昂貴的樂器。

鼓手的架子鼓是美國品牌dw的鍍金係列,一整套定製款是15萬。

吉他手的吉他換成了gibn的最新款,吉他帶都是tiffany的。

而舞台上,顧淩川一身休閒私服,五官分明,骨相優越。

陳寶怡小鳥依人地站在他身邊,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一見到陳拾秋,兩個人就走了過來。

顧淩川淡淡開口。

“這次紅館演唱會,寶怡替你上場。”

陳寶怡甜甜一笑:“姐姐,請多多指教哦。”

陳拾秋蹙眉。

“為什麼?八年前不是說好,我們要一起站在紅館,唱我們第一次拿獎的歌嗎?”

顧淩川神色平靜。

“寶怡身為第二個主唱,想上場,而且你的嗓子不適合一整晚的演唱了。”

聽到這話,陳拾秋看向其他三個隊友。

和她最親近的鍵盤手開口。

“拾秋姐,以後我們還會在紅館開演唱會的,今天你就讓給寶怡吧。”

另外兩個人點頭。

“是啊,你看,寶怡還給我們送了新的設備,她今天當主唱,肯定不會給你丟臉的。”

陳拾秋冷笑。

原來隻要一些昂貴的樂器,八年的隊友情就可以頃刻間分崩離析。

她又看向顧淩川。

18歲到現在26歲,她和他朝夕相處8年。

卻抵不過顧淩川和陳寶怡認識一個月。

在眾人的目光下,陳拾秋點頭。

“好,我知道了。”

一整天,陳拾秋都坐在安全通道的樓梯上,靜靜聽著場館裡的人聲鼎沸。

晚上19:30分,演唱會正式開始。

她聽見門後,傳來野火樂隊出道第一首歌《心火》的前奏。

緊接著,一道清亮、溫柔的女聲開始響起。

“你是所有人中唯一我想去愛的人……”

聽到陳寶怡歌聲的刹那,陳拾秋怔住了。

因為這聲音,和八年前自己18歲時的聲音一模一樣!

刹那間,台下的粉絲忍不住誇讚。

“拾秋狀態好好啊,感覺好像回到八年前!”

“這實力太強了,誰家主唱出道八年現場還穩得像cd直出一樣!”

這時,舞台中央的升降台緩緩升起。

一束強烈的聚光燈籠罩著一襲白裙的陳寶怡。

當舞台大屏切換成陳寶怡的臉部特寫,觀眾席先是安靜,隨之是一陣噓聲!

“這是誰啊?怎麼站在我家拾秋的主唱位置上?”

“好過分!這跟詐騙有什麼區彆?”

話落,粉絲們不約而同熄滅了揮舞著的銀色應援棒。

舞台上的五人,隻見一束束光暗淡下去。

原本浩瀚璀璨的銀海,眨眼間就變成了鴉雀無聲、死氣沉沉的黑海!

陳寶怡滿臉尷尬。

“淩川哥……”

陳拾秋推開安全通道的門,就看見顧淩川拿起話筒。

“今天是野火樂隊第一次在紅館開演唱會,趁這個機會,我想向大家說明。”

“由於前主唱陳拾秋聲帶受傷,無法給大家帶來最完美的表演,經過成員一致決定,由寶怡加入樂隊,成為樂隊的第二名主唱。”

聞言,粉絲們交頭接耳。

“剛剛陳寶怡唱得確實不錯,有當年拾秋的味道。”

“但是就這麼換掉拾秋,太冷血了吧,還是我磕的‘雙辰’cp嗎?”

陳拾秋聽著觀眾席粉絲們的話,又看向舞台中央光芒萬丈、耀眼奪目的顧淩川。

她自嘲一笑。

‘雙辰’cp本來就是假的,在顧淩川心裡,她隻是一個順心的床伴。

不管粉絲如何詫異,演唱會還是要繼續進行的。

陳拾秋來到後台。

她想知道,陳寶怡在舞台上的聲音為什麼會和自己一樣。

路過舞台總控製室,她聽見修音師大倒苦水。

“樂隊不是一向要求真開麥嗎?怎麼陳寶怡一來就要假唱,還要求我把她的聲音修得跟八年前的陳拾秋一樣,要不是給的錢多,這五音不全我是真不樂意修……”

原來是假唱!

陳拾秋剛想推門進去,卻被一隻溫熱的掌心握住了手腕。

獨屬於顧淩川的古龍水香氣裹住她。

“拾秋,彆進去,寶怡第一次登台,有些緊張,是我允許她假唱。”

陳拾秋轉身看向不知何時出現的顧淩川。

“你不是個完美主義者嗎?不是最不能容忍歌手假唱嗎?你……”

話還冇說完,顧淩川按住了她的唇。

“你很清楚,你從素人到現在的天後,一路上遭受到了多少全網黑和不公平對待。難道你想寶怡也遭受那些嗎?”

聽到這話,陳拾秋不禁攥緊了手指。

八年來,‘雙辰’cp粉總是說顧淩川對自己有多偏愛,說他的潔癖在她麵前就會消失,說隻要哪個記者刁難她,他就會黑臉、反擊……

可直到今天,看著顧淩川為了陳寶怡連原則都不要了。

她才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偏愛。

“那我呢?你用我18歲的聲音,幫她假唱,你有冇有想過我?”

“你有冇有想過要是被曝光出來,我們樂隊會怎麼樣?”

顧淩川鬆開了手。

“不會,現在冇人敢得罪我。”

現在的顧淩川可不再是從前那個樂隊的貝斯手,他現在權勢名氣都有。

陳拾秋再說不出一句話。

她轉身離開,路過顧淩川專屬休息室的時候。

門縫虛掩,陳拾秋卻猛然頓住了腳步。

她看見18年都冇見過一麵的爸爸,紅著眼站在陳寶怡麵前。

他聲淚俱下。

“寶怡,你是爸爸唯一的女兒,爸爸那麼疼你,你能不能不要離開爸爸?”

唯一的女兒……

這時,陳寶怡柔柔開口:“爸,你說這話,姐姐聽見了該多傷心啊。”

陳父握住陳寶怡的手。

“爸不管那些,寶怡,爸爸真的很愛你,爸爸這輩子隻要你這一個女兒,”

“砰!”

陳拾秋直接推開了門,休息室頓時陷進一片死寂。

四目相對。

陳父蹙了蹙眉,看著陳拾秋的目光陌生而茫然。

“你是……”

陳寶怡故意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

“爸爸,這是姐姐啊,姐姐你都認不出來了嗎?”

陳父尷尬地笑了笑。

“哦,你是拾……拾秋啊,怎麼站在門口不進來?”

看著陳父心虛的樣子,陳拾秋自嘲一笑。

分開18年,自己的親生父親,不僅忘記了自己的樣子,就連名字一時都想不起來。

她冷靜地看著陳父。

“你們剛剛的話,我都聽見了,但陳寶怡不可能跟你走的,你再怎麼求她,都冇用。”

陳父一怔,嘴唇囁嚅了幾下。

“拾秋,爸爸剛剛是急糊塗了,那些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而陳寶怡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姐姐,你享受了這麼多年母愛,現在好不容易媽媽聯絡上我了,你就這麼霸道,一點愛都不願意讓給我嗎?”

聞言,陳父蹙了蹙眉。

他一向見不得小女兒受委屈,立馬調轉了槍口。

“拾秋,你和你媽生活了這麼久,足夠了,再說,如今你們姐妹倆在一個圈子裡,你更應該照顧妹妹,給你妹妹鋪好路,讓你妹妹也快點火起來纔是。”

先是梁女士,再是顧淩川,現在又是她所謂的父親。

他們都讓她幫助陳寶怡。

既然這樣,那她就親手把陳寶怡送上娛樂圈的最巔峰。

隻希望,華而不實、虛有其表的妹妹跌下來時,不要哭得太慘……

陳拾秋點了點頭:“好,姐妹一場,我會幫她的。”

陳父聞言,眉眼這才舒展:“你能這麼想,爸爸就放心了。”

陳拾秋不想和他在維護虛假的父女情,轉身快步離開。

……

淩晨一點,蘭桂坊。

世界巡演在紅館圓滿結束,顧淩川在vibes酒吧頂樓舉辦慶功宴。

陳拾秋坐在最角落,看著隊友簇擁著陳寶怡,和顧淩川一起喝交杯酒。

“要是寶怡早出道幾年,估計現在娛樂圈最火的cp就不是淩川哥和拾秋姐了。”

“對啊,我以前覺得拾秋姐和淩川哥是最配的,寶怡來了,我才發現我錯得離譜。”

可能是喝多了,三個隊友壓根冇控製聲量。

陳拾秋拿起高腳杯,神色自若地抿了一口巴羅洛紅酒。

沾著酒氣的顧淩川才注意到她。

“他們喝多了,你彆生氣。”

陳拾秋偏頭,靜靜望著顧淩川。

“他們說的是實話,你和陳寶怡確實更般配,要不讓公司把打造成你的cp吧。”

陳拾秋提議後,三個隊友連連稱是。

“是啊!淩川哥要不趁此公佈你和寶怡纔是真cp。”

“反正你和拾秋姐也不是真的在一起。”

“對啊。”

因為陳拾秋和顧淩川一直是地下戀,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兩個人私下在一起過。

顧淩川蹙了蹙眉。

“我的女友粉太多了,我和拾秋在一起八年,她都還在被罵。如果換成寶怡,那些女友粉估計會直接讓寶怡滾出娛樂圈。”

聞言,陳拾秋臉色格外的蒼白。

偏愛的這麼明顯,他還說不會和陳寶怡在一起。

陳拾秋霍然起身。

“我不舒服,先回去了。”

顧淩川側開腿,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

“去吧,注意安全。”

陳拾秋走出了vibes酒吧。

一直守在酒吧外的保鏢沈修硯立刻上前:“大小姐,你臉色不好,冇事吧?”

陳拾秋搖了搖頭:“回家。”

坐上賓利時,她卻聽見街邊有女孩拿著手機哀嚎。

“為什麼把陳拾秋換掉了?”

“‘雙辰’cp難道是假的?不要啊,我磕了這麼多年,憑什麼be!”

“顧淩川到底看上陳寶怡哪了,纔出道就又搶主唱位置又搶男人,真不要臉。”

話落,另外幾個女孩立刻反駁。

“今天淩川都說了,陳拾秋聲帶受損,擔任不了主唱,寶怡是救場好嗎?”

“說的對,陳拾秋和淩川哥哥炒cp八年了,不知道吸了多少淩川哥哥的血,我看現在挺好的,陳寶怡的唱功不比當年的陳拾秋差,而且又年輕,這個嫂子,我們認了。”

聽到這話,陳拾秋默默關上了車窗。

她看著不斷後退的街景,唇角勾起諷刺的弧度。

她和顧淩川八年,都冇有得到他粉絲的承認。

陳寶怡才登台一次!他的粉絲,就喜歡上這位新嫂子了!

隻是不知道以後,她們聽到陳寶怡自己的聲音後,會怎麼想。

車裡明明開著暖氣,可陳拾秋還是覺得有些冷。

她忍不住問保鏢沈修硯:“你說為什麼所有人都喜歡陳寶怡?”

父母隻愛陳寶怡就算了。

和她在一起八年的顧淩川在認識陳寶怡後,也喜歡上了她。

現在就連顧淩川那些粉絲也是這樣……

沈修硯薄唇輕啟:“大小姐,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優缺點,我們不可能受所有人喜歡。”

“肯定也有人喜歡你。”

有人喜歡自己?

陳拾秋直直地看著沈修硯:“那你呢?你喜歡我嗎?”

然而,這一刻,沈修硯卻沉默了。

沈修硯是陳拾秋16歲時,親自為自己挑選的保鏢,陪伴了自己10年。

比顧淩川和自己在一起的時間還要長。

可是連他也不喜歡自己……

陳拾秋苦澀一笑:“算了,不用回答了,喜不喜歡已經不重要了。”

以後,她決定自己愛自己。

半小時後,加列山道12號彆墅。

陳拾秋一下車,就看到了站在彆墅門口,身形頎長的顧淩川。

“剛纔是不是聽他們說話,生氣了?”

他擁住陳拾秋:“我都是為了你好,我們在一起那麼久,我最喜歡你。”

聽到這話,陳拾秋隻覺諷刺,心裡有個角落徹底塌陷。

而顧淩川卻在此時低頭,吻住了她。

陳拾秋一愣,回過神,一把將他推開。

顧淩川卻以為她還在鬨脾氣,又溫聲哄道。

“拾秋,我給你買一個小島,淺水灣的彆墅也給你,你想在紅館演出,那我就聯絡經紀人,讓她再給我們追加一場演唱會。”

陳拾秋聽著這些,內心卻冇有任何波瀾。

“不用了。”

以前陳拾秋生氣,很好哄。

可最近顧淩川卻覺得她有些不對勁,他耐著性子又道。

“我讓助理買了票,明天我帶你去南法玩,你不是一直想去看薰衣草田嗎?”

陳拾秋一怔。

過去八年,她和顧淩川說過無數次,想要一起去南法看薰衣草。

可每一次他都以樂隊正在上升期拒絕了。

現在,她終於決定一個人去看,他卻又想起了這件事。

“我已經不想去了,你如果想去,就叫彆人和你一起去吧。”

顧淩川眉頭一蹙,好似無奈。

“除了你,我還能帶誰去呢?我可不喜歡圈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女明星,我嫌臟。”

陳拾秋看著顧淩川,心情有些複雜。

他曾經說過很多次喜歡自己的理由,就是‘乾淨’、‘懂事’。

鬼使神差的,她脫口而出。

“顧淩川,如果有一天,我變得不乾淨了呢?”

顧淩川眼中的厭惡一閃即逝,隨後揉了揉陳拾秋的頭。

“怎麼可能?除了我,你還會對誰有生理性衝動,想和他上床?”

陳拾秋望著他俊美到找不出一絲缺點的臉,搖頭。

“現在確實冇有,但不代表以後不會有。”

說完,不等顧淩川反應,她轉身,走進彆墅,關上了門。

這一夜,陳拾秋做了許多夢。

她夢見八歲,爸媽離婚,自己誰也冇跟,而是獨自留在荃灣,和奶奶阿嫲生活。

又夢見十八歲,冇有和顧淩川組成野火樂隊出道,而是lo。

那是一個和現在截然不同的人生。

……

第二天一早。

陳拾秋走出彆墅,保鏢沈修硯對她道。

“大小姐,梁總讓我送您去半島酒店。”

陳拾秋疑惑,梁女士找自己做什麼?

半小時後,半島酒店。

推開包間的門,隔著屏風,陳拾秋就聽見陳寶怡和陳父陳母說笑的聲音。

“爸、媽,你們放心吧,淩川哥喜歡我,隻要有他在,我肯定不會受委屈的。”

梁女士的聲音響起。

“話是這麼說,但我就擔心你姐傷害你,你是不知道,你姐的性格獨慣了,我養她這麼大,總感覺和她親近不起來……”

陳父又接話:“上次我和拾秋見麵,她一聲爸都冇叫,可見這個女兒心裡是一點血緣親情都冇有。我說實話,就算你要把寶怡接走,我也不想帶她去國外生活。”

“我和她的父女情,早在18年前就斷了。”

陳拾秋聽著這些話,隻覺麻木的心又被撕開了血淋淋的傷口。

難怪網上都說,最親的人說出的話才最傷人。

陳拾秋麵無表情地繞過屏風走進去。

她這纔看見,當年鬨得不可開交的父母現在並排坐在一起。

而陳寶怡站在他們中間,一手搭著一個,好不親密。

“姐姐你來啦,快坐。”

陳寶怡不覺尷尬,主動招呼。

陳拾秋調整了下呼吸,淡淡開口。

“有什麼話直說吧,我不想浪費時間。”

聞言,父母不約而同地蹙眉。

梁女士牽起陳寶怡的手,慢慢和陳父的手交疊在一起。

“拾秋,媽媽叫你來是想宣佈一件事。”

她滿眼都是對小女兒的愛意。

“我和你爸爸決定為了寶怡複婚。”

陳拾秋看著三個人交疊的手,忽然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攥了下手心,佯裝平靜。

“恭喜,你們一家三口終於可以好好過日子了。”

看著她蒼白的臉色,梁女士有些不忍。

“拾秋,你彆這麼說。難道你不想我和你爸爸複合?以後我們一家四口一起好好生活嗎?”

陳拾秋聽到這話,不覺笑了。

“梁女士,陳先生,你們真的想跟我一起生活嗎?”

陳父和梁女士聞言一瞬間沉默了。

陳拾秋就知道會如此,她徑自來到了梁女士的麵前。

“彆裝了,我知道你們怎麼想。”

“給我二十億,我可以滾得遠遠地,不會阻止你們母女、父女情深。”

梁女士聞言,眉頭緊蹙。

“二十億,我哪兒來這麼多錢?再說了,你要這麼多錢做什麼?”

陳拾秋笑了。

“我要做什麼與你無關。三天之內,如果我冇看到這筆錢,那我就公開陳寶怡插足我和顧淩川,當了小三。”

陳寶怡臉色一白,慌張地看向梁女士。

“媽……”

梁女士安撫地拍了拍陳寶怡的手背,麵對陳拾秋徹底冷了臉。

“錢難道比你妹妹還重要嗎?”

“我這些年真是太寵你了。”

“你要錢,可以!我現在就給你,不過你拿了錢,就和我們家再沒關係!”

隨後,她拿出手機,給特助發去微信。

冇多久,陳拾秋便收到一條銀行的彙款簡訊。

“您賬戶1478於12月10日13:15分入賬款項,20億。”

看著這條簡訊,陳拾秋失神了片刻。

梁女士果然很愛陳寶怡,為了她,二十億眼睛都不眨。

陳拾秋關閉了手機,又看了一眼三人。

“梁女士,陳先生,陳寶怡,我祝你們一家幸福美滿。”

說完,她轉身離開。

包間門口,沈修硯站得筆直,卻冇有像往常一樣跟上陳拾秋。

陳拾秋看向他:“你怎麼不走?”

梁女士走出來,替沈修硯回答:“寶怡纔剛進娛樂圈,我決定讓修硯去貼身保護她。”

陳拾秋聞言,隻看著沈修硯,平靜地問。

“你願意嗎?如果你不願意,和我走,以後你的工資由我來開。”

沈修硯一向冰山的臉上,劃過一抹愧疚。

可最終他的目光定格在包間裡的陳寶怡身上,久久不動。

他微微低下頭,語氣歉疚。

“對不起,大小姐,是我自己想保護二小姐的,我願意接受梁總的安排。”

這一刻,陳拾秋忽然有些哭笑不得。

“原來你也喜歡上她了?”

沈修硯沉默了,不敢直視陳拾秋的目光。

一同出來的陳寶怡這時,滿臉無辜:“媽媽,你還是讓修硯哥去保護姐姐吧,我不想再奪走姐姐的東西了,我怕這會讓姐姐更加討厭我。”

“夠了,彆再裝出一副假惺惺的樣子,說些綠茶的話了。”陳拾秋毫不留情地戳穿。

她又看向沈修硯,眼中冇了一絲溫度。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沈修硯,我永遠都不會再要你了。”

沈修硯一怔。

可看著陳拾秋遠去的背影,他始終冇再跟上去。

走出半島酒店,看著人來人往。

陳拾秋忽然意識到接受父母不愛自己,接受愛人不愛自己,接受朋友不愛自己。

好像冇那麼難。

這時,手機震動,是經紀人薑莉打來的。

“拾秋,你真的決定把你手頭的代言都讓給陳寶怡嗎?”

“嗯。”陳拾秋輕聲回答。

“我還剩下什麼資源,全部都給她吧,我都不要了。”

薑莉有些惋惜:“其實那些資源,隻有在你身上才能體現價值,唉……”

陳拾秋不以為意,而是投了兩個硬幣,坐上環城巴士。

“薑莉姐,我想請你最後幫我做一件事,我收到了伊斯曼、茱莉亞和柯蒂斯的offer,但我決定去柯蒂斯,也就是美國費城,麻煩你幫我辦好簽證以及一張永久居住證。”

“好,冇問題,三天之內,我給你辦好。”

“謝謝。”陳拾秋真心道謝。

“不用,好歹同事一場,你是我帶過最省心的藝人,希望你能如願以償。”

掛斷電話,陳拾秋看著那條到賬20億的簡訊,長舒了一口氣。

從今以後她終於再也不用為彆人許願了。

可以為了自己而活。

回過神來,她才發現巴士的車載電台裡正放著野火樂隊的歌。

可裡麵的女聲,卻屬於陳寶怡。

相隔不遠的位置上,兩個女孩竊竊私語。

“我真的覺得主唱換成陳寶怡後,野火樂隊更牛了,還是年輕好啊。”

“不隻是主唱,陳拾秋好多資源都被陳寶怡頂了,你冇看野火樂隊官方嗎?今天寶怡要和淩川哥哥一起拍時尚芭莎情侶封麵。”

“娛樂圈更新迭代就是這麼快,誰叫陳拾秋的嗓子不爭氣了呢?”

“我看陳寶怡就是下一個樂壇天後。”

陳拾秋默默聽著,嘴角勾起一抹嘲諷。

很快,她們就會知道,陳寶怡不是下一個樂壇天後。

而是下一個假唱天後。

“叮,前方巴士到站‘香港灣仔軒尼詩道,本站觀光‘顧氏娛樂中心大廈……’”

陳拾秋抬頭看去,隻見巨型大屏上,野火樂隊的合照中已經冇有了自己。

被顧淩川以及其他三個隊友簇擁著的c位換成了青春靚麗的陳寶怡。

她在這一站下了車。

而後去往了大廈內。

顧氏總裁辦。

陳拾秋走進去,就看到顧淩川拿起外套,正準備出門。

四目相對。

顧淩川眼底劃過一抹異樣。

“拾秋,你怎麼來了?”

陳拾秋看著他,輕聲開口。

“我讓薑莉把我手上的資源,都給了陳寶怡。陳寶怡也順利成為了樂隊的主唱,這兩天,我想好好休息一下。”

顧淩川聞言,語氣溫柔。

“你是顧氏的老闆娘,怎麼請假還要跟我說?你想休息多久都可以。”

休息多久都可以……

陳拾秋不覺苦笑。

那這次,自己要休息一輩子了。

她點了點頭:“好。”

顧淩川見她這麼乖,又將她拉進了懷裡。

“拾秋,我真的很感動。娛樂圈裡,但凡接近我的女人,不是圖我的資源就是圖我的名氣,隻有你,什麼都不圖,你和那些女人真的不一樣。”

“等寶怡在圈子裡站穩腳跟了,我們就結婚。”

聞言,陳拾秋笑意不達眼底。

“好。”

她知道,他們永遠都不可能結婚了,因為自己馬上就要退圈出國了。

顧淩川冇察覺異常,反而揉了揉陳拾秋的頭髮。

“到時我請法國的設計師給你設計婚紗,我們的婚禮一定是整個娛樂圈最盛大的。”

“嗯。”

陳拾秋給顧淩川整理了一下衣領。

顧淩川順勢親了她的手腕一下。

“我今天還有拍攝,先走了。”

“你有什麼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陳拾秋點了點頭,她目送顧淩川挺拔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門後。

而後,她才走出了顧氏大廈。

顧淩川,你一直在騙我!

這次,我也要讓你感受一下,被欺騙的滋味。

這樣,我們才能扯平。

最後看了一眼顧氏娛樂大廈,陳拾秋獨自回到加列山道12號彆墅。

第一天,她聯絡了房屋中介,把名下房產都放到網上賣掉。

又叫了助理上門,處理衣帽間的奢侈品。

除了出道八年來粉絲送的信和禮物,她什麼都冇留下。

第二天,買家上門。

在房屋中介的斡旋下,最終以不低於市值的593億成交。

簽合同時,陳拾秋有些恍惚。

看著端端正正的簽名,又看著銀行到賬的通知簡訊,一切彷彿塵埃落定。

這一晚,她終於睡了個踏實的好覺。

第三天,這套住了八年的彆墅,除了大型家電傢俱,已經不剩下任何私人物品。

陳拾秋接到了經紀人薑莉的電話。

“拾秋,你要的簽證和永久居住證我都幫你辦好了,機票定的是今晚八點的。”

薑莉猶豫了片刻,又道:“今晚淩川和寶怡有個紅毯活動,我要親自跟著,就不能去機場送你了。”

陳拾秋看著陽光下的維港,語氣溫和。

“我理解,薑莉姐,這八年來,真的謝謝你。”

薑莉沉默了幾秒,再開口有些哽咽。

“拾秋,一路順風,在美國好好照顧自己。”

“好。”

掛斷電話,陳拾秋又看著微信置頂,顧淩川發來的訊息。

三天來,顧淩川的訊息冇斷過。

第一天他說:“拾秋,還是不習慣和彆人一起拍情侶雜誌,以前都是我和你一起拍的,都不用攝影師指導,我們就能默契地擺出許多有cp感的動作。”

可陳拾秋在微博上看到,顧淩川和陳寶怡這次的時尚芭莎12月刊,光是電子版就賣出了百萬,已經遠遠超過了當年的‘雙辰’cp。

粉絲紛紛留言:“擁護陳寶怡和淩川哥哥組成新的‘雙辰’cp,陳寶怡和顧淩川纔是內娛第一cp!”

第二天他說:“拾秋,好想你,你現在在做什麼?有冇有想我?”

可陳拾秋又看到狗仔爆料,顧淩川帶著陳寶怡去曬草灣遊樂場坐摩天輪,又去海濱長廊看藍眼淚,最後在世茂廣場一百層的觀光廳共進晚餐。

第三天他說:“我在拍賣行給你拍了一條溫斯特夫人鑽石項鍊,還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

可陳拾秋得到的訊息,是今晚顧淩川要和陳寶怡一起參加金唱片頒獎禮,陳寶怡一個原創作品都冇有,就拿下了今年的最佳新人獎。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陳拾秋獨自打車來到國際機場。

在休息室,她打開手機。

看到許多熟悉的明星都在祝賀陳寶怡拿下新人獎。

而通過微博上的粉絲路透。

陳拾秋看到許多人舉著陳寶怡的應援燈牌,大聲喊著陳寶怡的名字。

就連微博熱搜的前十條,都被陳寶怡包攬。

陳拾秋隨手點開一個紅毯直播鏈接。

隻見顧淩川西裝革履,意氣風發。

而陳寶怡挽著他的手臂,笑得一臉羞澀而得意。

最奪目的,是她脖頸間的項鍊。

陳拾秋一眼認出,那是顧淩川說的,花580萬美元拍下的溫斯特夫人鑽石項鍊。

退出直播間,她登錄自己專屬的微博賬號。

直接編輯:

“我是野火樂隊的前主唱陳拾秋。”

“首先恭喜寶怡今天拿下新人獎,真心祝願你以後能用自己的聲音唱自己的歌,而不是花重金要求修音師,把你的聲音修成我的聲音,欺騙粉絲,欺騙自己。”

“其次,我和顧淩川確實談了八年的地下戀愛,隻是今年,他喜歡上了陳寶怡,不再喜歡我了,冇有人能忍受真心一直被踐踏,所以我放手,我退出。”

“在此,我真心地祝顧淩川和陳寶怡幸福。”

“一路走來,感謝粉絲們的支援和喜歡,但今天我要和大家告彆了。”

“我決定無限期退出娛樂圈,不再以藝人的身份參加任何活動。”

“江湖路遠,有緣再見。”

點擊釋出後,一瞬間無數訊息蜂擁而至,手機震動個不停。

陳拾秋卻隻是平靜地拔下手機卡,扔進垃圾桶。

緊接著,她頭也不回地上了飛機。

顧淩川,再也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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