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魚燼歡相厭時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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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被摔碎玉佩逐出王府後，蕭絕並未死心。

他不再硬闖，卻日日往靖王府送東西。

今日是城南那家老字號的梅花糕，明日是她以前誇過一句好看的珠花，後日是她未出閣時最愛用的那種香墨

全是她過去喜歡或留意過的小物件。

東西一律被門房攔下，原封不動退回。

蕭絕也不惱，次日照舊送來新的。

這日傍晚，天色驟變。

烏雲壓頂，悶雷滾滾，很快下起了瓢潑大雨。

蕭絕又來了。

他冇打傘，渾身濕透，墨發緊貼著臉頰，雨水順著他消瘦的下頜不斷滴落。

他手裡緊緊護著一個錦盒，站在靖王府緊閉的大門外，一動不動。

府門忽然打開。

墨雲歸從外歸來，一身玄色勁裝尚帶著雨水的濕氣。

他正要邁入門內，目光掃過雨幕中那道身影，腳步頓住。

蕭絕也看見了他。

雨水沖刷著他的眼睛，他努力睜大，視線死死鎖在墨雲歸身上。

墨雲歸轉身，麵對著他。

兩名侍衛立刻撐傘上前，為墨雲歸遮住雨幕。

“蕭將軍，”墨雲歸開口，聲音平靜，穿透雨聲，“此地非你久留之處。”

蕭絕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忽然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靖王殿下，把她還給我。”

墨雲歸眼神未變：“本王不知你在說什麼。”

“你知道！”

蕭絕猛地向前一步，雨水從他身上飛濺開來，聲音因激動而發抖，“她就是沉魚！她冇死！她就在你府裡！你把她藏起來了！”

墨雲歸負手而立，語氣淡漠：“府中並無將軍所言之人，將軍魔怔了。”

“魔怔？哈哈哈”

蕭絕在雨中笑了起來，笑聲蒼涼，“是，我是魔怔了！我找不到她，我快瘋了！可我知道那就是她！”

他死死盯著墨雲歸：“靖王，你以為她留在你身邊是因為什麼？是因為喜歡你嗎？彆自欺欺人了！”

蕭絕的聲音陡然拔高，壓過隆隆雷聲：“她是在跟我賭氣！她恨我！所以她用你來氣我！她心裡愛的人始終是我！隻能是我！”

雨水順著他激動的臉龐流淌，分不清是雨是淚。

“你知道她以前有多喜歡我嗎？她為了給我繡一個平安符，手指被紮得密密麻麻全是針眼！”

“我每次出征回來，她總是第一個跑到城門口，踮著腳在人群裡找我，看到我的時候，眼睛亮得像星星！”

“她冬天怕我手冷，總是把我手塞進她懷裡捂著，說她是我的小暖爐，這些，她為你做過嗎？啊？！”

墨雲歸靜立傘下，麵無表情地聽著。

唯有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極淡的波動。

蕭絕喘著粗氣，胸口劇烈起伏。

雨水不斷灌入他口中。

他咳嗽了幾聲，卻依舊執拗地說著：“她隻是生氣了，等我找到她，等我跟她認錯，她一定會原諒我，一定會回到我身邊，她那麼喜歡我，怎麼可能真的不要我”

“說完了？”

墨雲歸終於開口，“蕭將軍，緬懷過去並無意義，你若真記得她半分好，便不該在此擾她身後清靜，請回。”

“身後清靜？”

蕭絕像是被這句話徹底刺穿，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在泥水裡。

他穩住身形，抬起頭，赤紅的眼睛瞪著墨雲歸，“你撒謊！她冇死！她就在裡麵！你讓我見她！讓我見見她！”

他作勢要往府裡衝，侍衛立刻上前阻攔。

墨雲歸不再看他，轉身步入府內。

硃紅大門在他身後緩緩閉合，徹底隔絕了門外雨幕中那絕望癲狂的身影。

沉重的門栓落下聲，淹冇了蕭絕最後一聲：“沉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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