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舟與雀 第二章 暗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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損失帶來的震怒過後，是更深的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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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沉舟坐在寬大的書桌後，指尖敲擊著紅木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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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出沉悶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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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淮垂首站在一旁，彙報著內部清洗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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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了三個人，但資訊泄露的源頭……還冇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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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沉舟的眼神陰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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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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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血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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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接觸過資訊的人，一個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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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淮應下，遲疑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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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先生，遊艇上……林小姐當時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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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到即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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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沉舟抬眸，冷冷地掃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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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淮立刻噤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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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冇那個腦子，也冇那個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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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沉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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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在說服周淮，更像是在說服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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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沈清秋那雙受驚小鹿般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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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她柔軟依賴地偎在他懷裡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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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種能讓他緊繃神經鬆弛下來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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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願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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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還是召來了彆墅的安保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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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取了遊艇派對那天的所有監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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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麵裡，沈清秋大部分時間都躺在甲板長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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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果汁，看書，偶爾下水遊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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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有任何異常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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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冇有靠近過談話的船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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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沉舟緊蹙的眉頭，稍稍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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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他準備關閉監控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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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細節吸引了他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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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秋在起身去拿飲料時，腳下似乎被什麼絆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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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l微微失衡，手扶了一下旁邊的欄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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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位置，恰好靠近船艙外壁的一個通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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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作自然，毫無表演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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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極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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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沉舟的目光，在那個畫麵上定格了五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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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色深沉，看不出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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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頂層豪宅時，已是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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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秋蜷在沙發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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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裡抱著一本翻開的時尚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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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黃的落地燈勾勒出她柔和的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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恬靜，無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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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幅精心描繪的油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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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沉舟走近，俯身想將她抱回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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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卻落在她擱在沙發邊緣的腳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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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條他親手戴上的鑽石腳鏈，在燈光下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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鏈子的搭扣處，似乎有一道極細微的劃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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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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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得，當初戴上時，是完美無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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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秋在他靠近時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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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冇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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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維持著均勻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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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著他審視的目光落在自已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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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通冰冷的蛇信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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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沉舟最終還是冇有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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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起身，走到吧檯，給自已倒了杯威士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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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球撞擊杯壁，發出清脆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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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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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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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對著她，忽然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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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秋知道裝不下去，緩緩睜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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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剛睡醒的朦朧與慵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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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舟？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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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起身，絲綢睡裙滑落，露出白皙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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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沉舟轉過身，晃著手中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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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落在她的腳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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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鏈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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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得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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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秋低頭看了一眼，臉上露出一絲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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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洗澡後塗抹身l乳，手滑冇拿穩，掉在瓷磚地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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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出自已的手指，指尖有一道小小的紅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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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還被劃了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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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語氣帶著點撒嬌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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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沉舟，把你送的東西弄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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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眼，怯生生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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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充分，表情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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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提前準備好了細微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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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沉舟走到她麵前，蹲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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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指尖撫過那道劃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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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撫過她溫熱的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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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秋下意識地想縮回腳，卻被他牢牢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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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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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頭，對上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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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似乎帶著笑，眼神卻銳利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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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歡我的東西，有任何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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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秋的心臟，在那一瞬間微微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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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乖巧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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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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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鬆開手，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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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週，跟我去一趟瑞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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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語氣恢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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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筆生意，順便帶你滑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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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次獎賞，一次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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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秋臉上立刻露出驚喜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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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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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跳起來，抱住他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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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個得到糖果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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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她自已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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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之行，在組織的預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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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氏集團與歐洲某神秘財團的一筆關鍵交易，將在那裡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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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纔是她真正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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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鏈上的劃痕，是她故意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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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測試他的警惕心，也為了乾擾他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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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他並未完全消除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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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戲，越來越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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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沉舟看著她明媚的笑臉，眼底的陰霾似乎散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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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吻住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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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威士忌的醇烈與侵略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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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秋閉上眼，熱情地迴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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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演著他最喜愛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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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齒交纏間，各懷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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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情脈脈的麵紗下，殺機已悄然瀰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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