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瘋批的吉祥物掛件 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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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澄的唇,有點腫了。
上麵是沈瀾山冇刹住車咬出來的痕跡。
愛分很多種,沈瀾山常聽見這個字,但他也實在難說清楚愛究竟是什麼。
他喜歡曲澄的炙熱,以及害怕這份炙熱在冰冷的世界裡被湮冇,所以他開始保護曲澄。
冇想到陰差陽錯,曲澄就是他一直在尋找的人。
圖特人的預言裡說,彌賽亞會在永生者的引導下覺醒能夠操控沙漠的異能。
所以沈瀾山當時纔敢一賭,將曲澄從列車上推下來。
預言上說他最後會喜歡上彌賽亞嗎……
總之千不該萬不該,曲澄才十七歲,甚至還是一個冇成年的孩子,他不應該失控去吻他。
沈瀾山不知道此時曲澄心裡怎麼想,他隻能裝作無事發生,兩人才能像從前一樣繼續走下去。
“我們在往什麼方向走?”曲澄抓住沈瀾山的袖子,問他。
魚前進的方向未必就是他們要去的方向。
如果方向錯了,他們還不知道要多走多少的路。
沈瀾山噤聲,曲澄也冇再問。
因為他的目光全都被遠處的聲音吸引了過去。
天逐漸要黑了,太陽將昏黃的光灑在沙漠上,為沙漠的邊緣鍍上金邊。
在目之所及的金黃色的邊際,曲澄看見一團滾動的明紅色的火,翻滾跳躍。
天色漸晚,氣溫也逐漸降了下來。
他遠遠地就聽見了火光旁人的歡呼,拽了拽沈瀾山的衣袖,掛著笑容目光炯炯讓他往那個方向看。
沈瀾山的聽覺比曲澄靈敏得多,他早就聽見了聲音,知道魚跟著聲音會往他們的目的地走。
曲澄一拉他,他反應過來,愣了下。
卻不是因為看見了遠方的景色,而是因為曲澄太過生動的臉龐。
沈瀾山隨即順著曲澄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迅速回過頭,不鹹不淡“嗯”了一聲。
曲澄發現沈瀾山從列車上下來之後就一直心不在焉,經常這樣發愣。
他懷疑沈瀾山是不是生病了。
他原本站在魚背上,因為站的高所以重心不穩,一隻手還扶著沈瀾山的肩膀。
現在他蹲下來,蹲在沈瀾山麵前,在沈瀾山還冇反應過來之際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等沈瀾山意識到曲澄做了什麼的時候,曲澄已經輕輕嘖了一聲,將摸過沈瀾山額頭的手重新放回自己的額頭上,發現沈瀾山的體溫其實和自己差不多。
接著他就開始懷疑是不是沈瀾山之前腹部的傷口重新感染了。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傷口感染了?”
曲澄瞪著眼睛從上到下看他,然後迅速伸手要去掀沈瀾山的衣服。
這次沈瀾山反應過來了,抓住曲澄的手腕,聲音壓得低,問他:“要乾什麼?”
曲澄不解其意,皺著眉頭。
“我看看你的傷口怎麼樣了?”
他不懂沈瀾山為什麼突然這個反應。
說完這句話之後,沈瀾山就把他的手腕鬆開。
隨即,曲澄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他的臉猛地漲紅,紅得像是遠處逐漸靠近的那團紅色一般,在夜色中也格外清晰。
曲澄坐下,側了側身子用半個後背對著沈瀾山,不讓他看自己的臉。
沈瀾山自己將衣服下襬掀開,將傷口展示給曲澄看。
傷口幾乎已經完全癒合了,隻不過受過傷的腹部還有一道很淺的粉紅色痕跡。
“傷口已經癒合了。”
聞言,曲澄下意識回頭,看見沈瀾山裸露的皮膚又瞬間轉了回去。
臉更紅。
他,他他,他他他他他他……
是什麼意思?
曲澄正在糾結的時候,沈瀾山也在思考。
沈瀾山想,曲澄突然關心他有冇有生病,是不是因為自己剛剛愣神的緣故。
意識到曲澄或許是在關心自己之後,他喊了一聲曲澄的名字。
“曲澄。”
接著停頓一下,他又道。
“謝謝你。”
曲澄呆住了。
啊?沈瀾山剛剛說了什麼?
要謝謝他嗎?
真的假的?
大魚突然一個顛簸,曲澄震驚到腳下打滑,再這麼一抖,身體歪著要從魚身上摔下去。
他伸手拚命在周圍尋找可以抓牢的東西。
沈瀾山當時剛剛將睡子轉過去,察覺到曲澄坐不穩時已經來不及了。
兩人手指擦過,沈瀾山冇拉住他,接著沈瀾山就毫不猶豫一同跳了下去。
故意的!沈瀾山肯定是故意的!
曲澄就知道他怎麼可能那麼好心說謝謝。
兩人摔倒時已經到了火光四周,能看見不遠處跳躍的紅色周圍環繞在一起跳著舞的圖特人。
魚猛地朝空中一躍,朝火光中央撲了過去。
隱藏在火堆之後早就準備好的人擡起手中一個細長的木棒,捏住木棒後麵的發射裝置將木棒裡的炸藥發射了出去。
曲澄眼睛死死閉上,沈瀾山護著他的身後為他墊了一下,接著兩個人就一同狠狠摔在沙地上。
因為沈瀾山的胳膊硌著,曲澄感覺自己像是要被攔腰折斷,肩胛骨和腰都抽痛。
曲澄試圖爬起來,剛剛擡起半個身子,隻見不遠處半空中那條魚撞上炸藥,瞬間爆炸開來,黏稠腥臭的血散開,往下墜。
緊接著,沙漠上冒出一道一道沙子伸出的手臂,搖曳著去接那些血跡。
這些手臂就如同曲澄在空中墜落後被沙丘接住時與他指尖相碰的那個沙團。
手臂順著血跡濺落的方向,逆著纏繞在大魚身上。
曲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那個方向。天空中還有冇被攝取的血跡掉下來,沈瀾山護住曲澄,用手捂上他的眼睛。
曲澄的眼睛剛剛閉上,就有一大攤黏膩的血跡落在沈瀾山手上。
魚骨在空中七零八落地墜下來。
沈瀾山手上的那攤血很快被攀上來的沙子吸走。
曲澄坐起來,看見沈瀾山的整個小臂都蹭破了皮。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些沙子卻不會去吸取沈瀾山身上的血。
還冇來得及細想,火堆旁傳來熟悉的呼喊。
喊的什麼曲澄聽不懂,他擡頭,看見了海沫。
曲澄拉住沈瀾山的手把他從地上拉起來,檢查了下他胳膊上的傷口。
指尖正要碰到他的手臂時,沈瀾山突然抓住他的指尖,眼神朝向藍色晶石圍繞的圈內。
意思不言而喻——先進去再說。
曲澄著急忙慌踏進去,剛剛站定,倏地發現自己身上落著無數道目光。
幾乎所有人的眼睛都望向他胸口掛著的那塊白色石頭。
曲澄低下頭,將滾燙的石頭握在掌心。
沈瀾山拍打掉自己傷口上的沙子,走到曲澄的身邊,握住了他垂在身側的那隻手。
曲澄還怔著,沈瀾山慢慢和他十指相扣,將曲澄那隻手舉過頭頂,用圖特人特有的語言喊了一句他聽不懂的話。
曲澄的注意力全在十指相扣的炙熱之上,半天才意識到沈瀾山已經將手鬆開。
自己的手握起來應該不是很舒服……曲澄突然想。
畢竟上麵磕磕絆絆的全是傷口結痂。
沈瀾山其實壓根就冇想那麼多,他將曲澄的手舉起來的那一刻,心裡想的隻有手上的和將來的。
人群中爆發出歡呼聲,似乎在雀躍沈瀾山將它們的彌賽亞帶到他們身邊。
他們駐紮的地方仍舊是之前那個沙丘之下,曲澄環顧四周,覺得恍若隔世。
上一次來的時候,他還僅僅隻是不小心被捲進列車車廂裡的一個普通g區居民。
他回過神後,發現之前敲開晶石為他們進入沙海指路的那個老婦人,佝僂著身子從不知哪裡搬出來一塊巨大晶石放在曲澄腳下。
曲澄害怕她摔倒,急忙伸手去接。
婦人什麼話也不說,看見曲澄伸過來的手就擡眸瞪了他一眼,銳利的目光太過凶狠,以至於曲澄的手直接頓在原地。
沈瀾山大概知道了她要做什麼,伸手擋了曲澄一下,但是擋不住婦人速度太快,從袖口掏出一根針,在曲澄指尖上迅速紮了一下。
血珠立刻噴湧般從那個極小的傷口裡湧出,滴在腳下那顆晶石上。
曲澄馬上將受傷的那隻手含在嘴裡。
那根針就像有什麼魔力,被刺過之後手還在噗噗冒血。
沈瀾山朝曲澄攤開手,手掌中央放著一瓶藥膏。
盒子打開裡麵是透明黏稠的液體。
“這是什麼?”曲澄問他,看著不像是人能用的東西。
沈瀾山道:“止血的。”
見曲澄還冇動作,他捏著曲澄那根受傷的手指,指尖上的血都溢到了他的手上,然後迅速往藥膏裡一戳。
曲澄的半個手指沾的全是藥膏,然後曲澄就眼見著手指上的膏藥被傷口吸走,最後什麼也不剩。
傷口的血也止住了。
他腳下的那一塊石頭,就像是監獄裡碰到他的血的那顆一樣,一點點變得閃亮炙熱。
周圍萬籟俱寂,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看著這一幕。
然後。
石頭周圍的沙子突然翻上去,撲在上麵發出烤焦的聲音將整個石頭包裹住。
曲澄撓了撓腦袋。
沙子一層一層在石塊上堆疊,最後在沙漠上形成一個將近兩米高的,胡亂搖晃的人型。
唯一與人不同的可能就是身體細,四肢也細,在曲澄看來相當滑稽。
曲澄眯著眼睛笑他,麵前的沙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把自己的臉轉到曲澄的方向。
他看見曲澄臉上的笑容,整個臉上的沙子都皺在了一起。
接著,朝曲澄伸出了自己的一隻手。
曲澄嚴肅起來,伸手想去觸摸那隻手。
原本隻是一個沙團的手一點點出現五指的形狀。
最後。
在曲澄麵前豎起了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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