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汝之訓(眷佑) 第三章 既已知錯,便承其罰
既已知錯,便承其罰
到家後,白斯清一隻手拿出鑰匙開門,一隻手牽著低著頭的蘇淮林。
進屋後,看著一聲不吭又低著頭的蘇淮林,白斯清無奈地揉了揉蘇淮林的腦袋,蘇淮林這時才擡起了頭,其眼眶儘是一片紅潤,白斯清拍了拍蘇淮林的肩膀溫聲道:“沒事了,先去洗澡,記住是熱水澡,乖。”
蘇淮林點了點頭,卻仍然是一聲不吭,也不見動作。白斯清見此輕輕地把他往樓上推,見人乖乖上樓了,轉身去往一樓的小書房。
白斯清進了小書房後,用鑰匙開啟鎖上的小抽屜,拿出一本小冊子,上麵儘是講述怎麼為人師的筆記,“既為人師,當以身作則,不可說其一自卻反其一;既為人師,當控製情緒,不可帶情緒訓誡學生;……”這些都是白斯清初為人師這些年摸索出來的。看著冊子上“控製情緒”四字,白斯清推開窗子望著庭院,長歎一口氣,上樓。
蘇淮林上樓後,並沒有馬上洗澡,而是坐在書桌前,拿出一張白淨的稿紙,拿起筆、落筆,儘是糾結,最後把手機放在紙上,進入屋裡的獨立衛浴。若乾分鐘後,蘇淮林洗漱完畢身穿棕褐色的睡衣從裡出來,看著自己床邊坐著的人,突然停住了腳步,扯著嘴角,恭敬道:“老師。”
白斯清這時已然換上墨藍的睡衣,“愣著做什麼,還不過來。”,說這話時白斯清帶著淺淺的微笑。
見狀,蘇淮林倒是不猶豫了擡腳過去,“頭發還濕的,也不擦乾點。”白斯清笑罵道,同時起身拿起吹風機,“過來,給你吹乾再聊。”“很快就會乾的。”蘇淮林嘴上不願身體倒誠實地過去了,“早點弄乾,早點開聊。”白斯清舉著吹風機說。
很快,幾分鐘都不到,頭發便乾了。此時,兩人一坐一站,準確說白斯清倚靠在桌邊,蘇淮林坐在椅子上。
此時,雙方都是沉默,似乎都在等對方開口,房間裡一片寂靜。
儘管是隨意倚靠在桌邊的站著的白斯清於蘇淮林來說壓迫感還是太強,終於,蘇淮林站了起來,打算開口,但白斯清攔住了,“坐下!我沒有讓你起來。”
“老師……,我……”“閉嘴!”看著站著的蘇淮林,白斯清靠近他。
“想好了嗎?想清楚了嗎?想清楚怎麼用完美的謊言解釋了嗎?沒有的話就不必說,我等你編造好。”三個連問問得蘇淮林措手不及。
“唉……”聽到白斯清的歎惜聲,蘇淮林更是沉默,“淮淮啊,老師不知道在這昏迷的兩天裡你發生了什麼,導致你現在又克製又沉默,在我的認知裡,孩子是需要有自我隱私的,但是如果這份隱私,非但沒有讓我的孩子有安全感,反而會讓他受傷,那我寧願讓他沒有這份隱私空間,所以,你不說,那老師動手去查,等我查出來有些事情就不是這麼容易解決了。所以你是打算坦誠還是繼續隱瞞。”白斯清看著低著頭的蘇淮林說。
“老師,抱歉,但是我真的不想說。”蘇淮林慢慢開口。
“行,那先不管你瞞著了我些什麼,我們先算算剛剛的賬吧,就你不看路,直闖馬路的賬。”白斯清倒也不氣他不說,許是也猜到了,隻是想看看他是否能坦白,轉而提出了另外一個話題。
“過馬路要顧左右,必須看路判斷是否安全,就是三歲稚童都知道的吧,嗯?”
“是。”
“那你不看路急衝衝跑什麼,就剛剛便已經發生了兩次,那麼之前呢?倘若剛剛的司機沒有及時刹車,你覺得你現在還能完好無損的在這裡嗎?”明明是很正常的問話,甚至語氣都沒有半點急促,可蘇淮林卻是手心冒汗。
“學生知錯。”
“認錯倒是積極,說說看,哪錯了?”白斯清玩味地把玩著手中的筆。
蘇淮林低著頭滿臉通紅“其一:過馬路不看路”,“嗯,然後呢”“其二:罔顧生命安全,橫衝直撞,對不起,讓您擔心了。”
“嗯?隻是對不起我?還包括你自己,記住了嗎。”
這時蘇淮林擡起了頭,看著老師溫文爾雅的臉,說“是,學生謹記。”
“嗯,還有呢?”
“啊?”
“病房。”
看著老師認真的臉,“其三,罔顧學業,但是老師,我不認為我去照顧你有錯,我不認!”
氣氛突然安靜,“淮淮啊,我什麼時候說你照顧我有錯啦,嗯?”突然白斯清看著蘇淮林笑著說。
“那您說病房……”蘇淮林小聲嘀咕。
“嗯?”
“沒,沒事。”
“淮淮啊,你還記得你餘愈哥哥說了一句讓我彆訓孩子的意思嗎,他為什麼知道我會訓你呢?”
(還不是你那時很凶,蘇淮林心想)“而且回來後,我問你逃課你也沒反駁不是嗎?”
“我錯了……”(小孩,在當時你沒反駁我說你逃課,就說明你在知道我暈倒前就已經逃課了,白斯清心想)
(我不要求你對我毫無保留,但最起碼不要對我有所欺騙。)
“行了。錯,也已經說清楚了。把你的戒尺拿來。”白斯清突然冷冽地說。
“是……”蘇淮林轉身拉開抽屜取出裡麵的戒尺,雙手托舉遞向白斯清,“老師,學生知錯。”
白斯清接過戒尺“手攤平,舉高。”看著乖順的小孩,問了一句“可服?”
“學生服且認罰。”
“二十,罰的是你對學業的態度。”
“是。”
“報數。”
戒尺帶著風聲揮了下來,“啪!”
“一”
“啪!”
“二”
蘇淮林手掌逐漸染上紅色,“嘶”
“!”蘇淮林的手下躲了些許,“手舉好,再動重來。”
說著便是更為狠厲的一下。
“唔,十三……”
每一尺下去都帶起一陣風聲,以及戒尺打在手心上厚重的響聲。
二十過後,蘇淮林手掌已然紅腫一片,這是白斯清收著力的結果。
白斯清接過蘇淮林的手檢查了一下。
片刻後,白斯清對蘇淮林說:“轉身,趴桌上。”
“老師,我都高一了!”“怎麼,你也知道自己高一了,連路都不會看,轉過去趴著。”
“我……”“淮淮,是我太久沒對你動手了嗎?你的規矩呢?我什麼時候允許過你受罰時討價還價。”蘇淮林還想說些什麼,但觸及對方的眼神,終是選擇趴在桌上,腦袋埋進胳膊肘裡。
白斯清輕笑一聲,用戒尺點了點蘇淮林的身後的衣服,“是……”這對蘇淮林來說上一次被這般罰已經是很久遠的事了,畢竟上初中後同白斯清好好商量了一番,便很少被要求這般。
“四十,罰你不遵守交通規則。”“是。”
“數。”“是。”
“一……二……三……”蘇淮林身後的麵板染上一道道紅痕。
“二十……老師……等等”蘇淮林喘著。
“怎麼還越發嬌弱了,趴回去。”白斯清觀察了一下開口。
“疼……”蘇淮林眼眶發紅。
“不疼又哪算是在罰你……”
“姿勢,再不動加罰。”
“還能接受嗎?”“唔,可以的”蘇淮林咬著唇說。白斯清自最初有一次打傷過他後便不再像當初那般,懲戒時不過問蘇淮林情況。
“彆繃著,接下來不計數目,我覺得夠了為止。罰你不顧及自己生命,不愛惜自己,不看重自己。”
戒尺一道道砸向他。“不用報數了。”
見蘇淮林實在是趴不住,白斯清一手按住蘇淮林,一手揮動戒尺……
當最後一戒尺甩向蘇淮林時,“阿淮,最後提醒一次,在我這不愛惜自己是不可觸碰的底線,你若再犯,隻會比今天更狠。”
之後,白斯清把戒尺甩回桌麵,橫抱起蘇淮林,將其放回床上,轉身去一旁的架子取藥,“老師~”蘇淮林悶悶地喊道。
“不走,給你找藥,不然明天小辭來了你都動不了。”
“我知道錯了,真的不會犯了。”
“是是是,信你,來,先喝水。”……
晚間,月光透過窗子,撒在彼此信賴,正在哄睡小徒弟的師父身上,時光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