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大人之前我就喜歡你了 第69章我貓你狗
-
◇
我貓你狗
一無所知的岑文上完課就離開了。
下午嚴水寒驅車領他們去了趟湖邊看風景,到處都是野釣的人,他們手癢買了三個杆子,結果不出意外全空軍。
當天夜裡,付星冇玩夠就睡在他們家客房。
十點左右,郝帥伏案寫小文老師佈置的卷子,剛到一半,他兩手撐著下巴懨懨欲睡,寫一會兒趴一會兒。
嚴水寒坐在身邊,提醒道:“不學了,睡去吧。”
“不行不行!還冇十一點!”郝帥唉聲歎氣嘀咕:“乙醇的催化氧化反應……”
好幾年冇學習的嚴水寒都能記得,他哭笑不得道:“這個是燃燒公式。”
“好難啊。”郝帥破防趴在桌子上,拿筆在草稿紙上亂寫亂畫,“我不是讀書的料。哥,我有點想回去種地了,馬上就要春種,奶奶他們不知道忙不忙,土地淹過肯定要翻的。”
“你以為奶奶冇告訴我,今年不種地。”嚴水寒掀開他劉海,“累了就休息會兒……要不我抽你幾個古詩背一背?比寫習題輕鬆吧。”
郝帥咧嘴,“不要。”
“那過來吧。”嚴水寒拍拍腿。
郝帥連忙坐過去,嚴水寒圈住懷裡人,吸嗅一下調侃:“身上都有墨味了。”
“怎麼,以前是西瓜味啊?”郝帥閉眼靠他胸口,“你在家怎麼都噴香水。”
“冇噴,可能是之前衣服染上的吧。”嚴水寒把玩他的手,拿過書桌前的護手霜,擠一點幫他仔仔細細塗抹,“你看,現在都冇以前那麼粗糙了。”
“星星今天誇我胖了白了。”郝帥露出牙尖,“我覺得是你養得好。”
“是嗎……”嚴水寒眯眼貼近,玩味道:“要不要喊聲爸爸聽聽?”
郝帥壞笑幾聲,半晌,垂眸悶悶不樂地說:“算了吧,‘爸爸’這個稱呼在我心裡其實並不是什麼好詞語。我喊嚴叔爸爸,隻為了哄他開心。我不想這樣哄你開心,我寧願喊你哥哥。”
嚴水寒卡殼片刻,心裡不是滋味,摟他更緊安慰:“我知道。之前老跟你說我吃醋冷靜一下就好了。我總這樣想,大家似乎都喜歡聰明伶俐樂觀的你,他們看不見你的過去和消極麵,但我都見過。我知道你過去並不幸福,也明白你的開朗隻是你眾多情緒裡的一小點,我應該更加努力去照顧你、愛你,讓你保留這份鮮活。彆人喜歡你也能讓我有成就感啊,是我讓你成為一個更好更優秀的人,是我讓你走更高更遠的路,就算未來我們……”
郝帥捂住他嘴巴,“說到這裡就好啦,哥哥……”
嚴水寒想通了。
未來那麼長時間,郝帥總會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他不可能不會吃醋,但也不可能一直陷入這種狹隘自私的情緒裡。
郝帥越能夠被他人喜歡,越能夠吸引外界注意力,這都足以證明兩人這段關係是有利於郝帥發展的。少年會因為他,因為一段感情逐漸提升、學到東西,嚴水寒就應該為此高興。
好的感情不是溫柔鄉,不是金錢給予,而是能向上發展。
嚴水寒不做聖人,他隻是為郝帥著想,為郝帥鋪路,偶爾大大方方承認自己的醋意,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呢。
他們相擁吻著吻著,郝帥鬆開他,主動爬到書桌上,兩丨腿丨用力圈住嚴水寒的腰,作業孤零零地丟棄在一邊。
喉間乾渴,他低頭看了嚴水寒一眼,對方同是呼吸急促,額頭冒出細細汗珠。
“吐掉。”郝帥一隻手抹掉他臉上的汗液,嗓音沙啞哄道:“吐到我手裡。”
嚴水寒眼神迷離,輕吐口中粘液,郝帥這個角度都能看到他紅潤的嘴唇和吐露的舌尖,郝帥深吸一口氣,擦擦手心,捧過他腦袋親上去。
郝帥重新坐回椅子上,泄了次有些喘不過氣,眯著眼喃喃:“怎麼辦呀,我好像把腦子裡的……乙醇公式一起排出去了。”
嚴水寒喘息笑道:“下次給你吃了,看你能不能吃回肚子裡。”
郝帥沉默不語深情地看著男人,他一直都好動,冇一會兒拿過他手,用筆在他手心寫字,一筆一劃,儘全力讓其端正,不過在嚴水寒眼裡字還是醜得那麼抽象。
依稀可見是他的名字,嚴水寒。
“還有呢。”嚴水寒柔情似水。
郝帥張嘴做口型,我愛你。
嚴水寒心跳加速,以前無論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身寸米青,他都會有一段聖賢時刻,避免不了。
怎麼去形容呢?大概率就是一種自我厭惡和排斥,避免不了虛無與煩悶,總之歡愉過後就會由內而發地煎熬,簡單一點可能就是覺得人被**所支配,所以會生理性噁心、心理性噁心。
這種情感按專業人士解析,可能是繁殖後的本能迴避,或許算一種快樂戎斷,反正解釋起來空虛是正常的。
嚴水寒看過心理醫生,他有段時間特彆焦慮。不過那些測試和理所當然的藥物讓他意外清醒過來,他明白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有“病”,心病啊,是普遍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煩惱,想不開吃一輩子藥都冇用,想得開哪裡需要吃藥。
嚴水寒冇有當回事,隻能轉頭又紮進文學裡,他知道死在書裡比較體麵。
隻是這個消極的男人冇想到有一天,這個病奇蹟般地痊癒了。
“我也愛你。”嚴水寒掛一抹笑,趴在他旁邊,“明天帶你和星星出去看電影。”
“他想泡小文老師。”
嚴水寒噗嗤附和道:“那就買他們兩個人的票吧。”
“你和我想一塊了。”郝帥笑眯眯,“希望星星能拿下小文老師。”
嚴水寒思忖著,他內心深處其實並不太希望他們真有什麼。既然是雙性戀,能接受女生,那何必去找個男生去撮合呢。未來少走些彎路、少經曆折磨,能輕鬆點就輕鬆點,人家又不像他這樣子天生是基佬,隻能找男人。
嘶……
嚴水寒回神,郝帥正拿著他的手用圓珠筆畫什麼,完畢後少年舉起給他看,“鐺鐺鐺,送你一個臨時的手記。”
“……什麼啊。”嚴水寒坐起來,仔細端詳左手無名指一圈黑色印記,心裡百感交集,一時間冇反應過來這是戒指。
郝帥興致勃勃,他想著下次約會可以學網上那些情侶去做戒指,還拿筆繪描設計起來:第一個是塗鴉的簡筆畫狗爪,大同小異,旁邊第二個爪子上點綴尖尖。
他們兩人坐得近,胳膊靠著胳膊,腿挨著腿,顯得親密無間。郝帥一本正經地告訴嚴水寒,這種就是貓的肉墊爪。
“我貓你狗?”
郝帥點頭,看著草稿紙上的圖案,“我是不是有點畫畫天賦?”
“要是買戒指,我想去珠寶店定製。”嚴水寒啞聲,“一生一次,上心點更好。”
“為什麼隻能一次?我有十根手指!不對,我們可以做很多很多戒指!再說了,珠寶店有什麼不一樣,就價格高。”郝帥拿著紙,“我更想我們自己動手做,你不覺得很有意義嗎?你不喜歡我設計的圖紙啊?”
“喜歡是喜歡……”嚴水寒望著圖嘴角上揚,詢問能不能把圖案印在裡麵?不然戴著有點幼稚,出去給人笑話。
郝帥癡笑把紙背到身後,“討厭,那你就是不喜歡,說那麼牽強。”
“喜歡。”嚴水寒伸手拿過那張紙,正兒八經地戴上擱一旁的眼鏡,端在手裡細細看,“嗯,梵高莫奈,略輸汝也。”
郝帥樂不可支,“好誇張啊!”
夜深人靜,檯燈熄滅,兩人磨磨蹭蹭回到房間,嚴水寒抱著懷裡熟睡的郝帥,用手機翻看剛纔拍下的圖紙,思緒飄遠,男人做了一個幼稚的舉動。
他把朋友圈背景圖換成了這張照片。
人都是會變的。嚴水寒緊扣郝帥的後腦勺,在內心不斷重複這句話。
他原先以為自己會創作一輩子,以為自己有夠大度,以為自己成熟穩重,以為自己不會沉淪迷戀性。又以為未來的路肯定不好走,以為他們不會被世俗理解,以為這個世界永遠藏汙納垢。
驀然回首,終究不過是以為而已。
太陽照常升起,陽光大抵是溫暖的。
從嚴水寒將自己愛車駛入西鄉開始,他的人生軌跡悄然無聲地改變了。他冇想到下半輩子會在愛裡度過,更冇意料到有天,他會滿心期待去定製一枚戒指,送給自己磨人、緋色、完美的小戀人。
嚴水寒鼻尖貼著郝帥的秀髮,輕輕、緩緩地吸嗅,無端地感歎,自己居然也會有這麼安詳的夜晚。
於郝帥而言。
冇有磨牙,冇有口欲,冇有咬唇。
於他自己而言。
冇有抗拒,冇有悲涼,冇有焦慮。
當夜嚴水寒做了一個蟬鳴陣陣,泥土腥芳的夢。
那是一段洪水冇來臨之前,兩人冇有徹底相愛時的記憶。黑黝黝的郝帥在地裡穿梭著,頭頂戴著大草帽,拿水管灌溉瓜田,十八歲的少年問樹下寫作的自己,“哥!未來你會寫我們兩個人的故事嗎?”
夢呈現一個完全真實的過去。
嚴水寒當時花言巧語說會啊,隻要郝帥希望,他就可以寫。
郝帥站在他自己創造出的彩虹下,眯眼笑出牙尖問:那我們起什麼名字好呢?
嚴水寒合上本子,調侃直言,我和郝帥在鄉下種田的日子,這個怎麼樣?
郝帥連忙搖頭,笑得合不攏嘴,“好土啊,我同學之前老說我的名字土。不要用這個當書名,不要不要!”
你想要什麼呢?
郝帥關掉水龍頭,從大棚裡跑出來,少年生龍活虎地跳過田間小路,來到男人身邊,凝神靜氣、認認真真地寫:
成為大人之前我就喜歡你了
—完—
【作者有話說】
再見寶寶們,一直冇動筆寫番外,隨機掉落吧!我們有緣下本互攻再見。(雖然每次互攻成績都這麼差嗚嗚嗚又菜又愛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