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朝紀 第三十二章 伊始
“看來陛下是真不喜歡這位公主啊，這就趕去封地不得回京了？之前出格的事情做過多少，也沒見處罰她。”我覺得這件事有點蹊蹺。
致遠道：“聽說是皇後娘孃的意思。”
我：“皇後要是對公主的教育這麼嚴格，她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有沒有可能，是他們為了保護公主，提前送她離京？”
致遠：“不管怎樣，升恒的事情暫時算是過去了，隻是天佑哥走了這麼久，卻一點訊息也沒有，真是讓人擔心。”
說起這些事，我也有點擔心，問道：“宋謙的底細摸清了麼？”
致遠：“是瑞王私底下很得力的一位幕僚，據說永寧侯府沈墨萱的親事，就是他一力促成的。”
墨萱果然還是成為了他們利慾薰心的一顆棋子。
“我們能抓到他麼？我想揍死他。”
正說著，有人來報，張雲依到了林宅門口，一個多月過去了，這人終於出現了。
我小跑著到林宅門口，平複平複心情，開啟院門。許久不見，張雲依看起來倒是更英武了。
我也不知道該先說什麼，隻好說了一句，“你來了。”
“嗯。許久不見，過得可好？”
“挺好的，裡邊坐吧。”
張雲依站著沒動，對我說道：“我剛回京，一會還要進宮，順路來看看你。”
我：“你前段時間離京了？”
張雲依：“陛下允許李不殆戴罪立功，我和他一同去了津門。”
我嚴肅起來：“津門的水師怎麼樣？”
張雲依：“津門隻是一個衛所，實力比江南水師差遠了，而且這些年屍位素餐，戰船都不知道私底下倒賣出去多少。”
那就是徹底指望不上了，“江南水師那裡可有什麼訊息？”
張雲依：“我的下屬來報，他們見到了不少碧眼金發的外邦人。”
我：“壽陽公主前幾日離京了，估計他們很快就要動手了。”
張雲依點了點頭，對我囑咐道：“我要進宮一趟，最近一段時間，你就好好呆在家裡。”
我乖巧的點點頭，“那你快進宮去吧。你們張家一向不涉朝堂之爭，你給陛下彙報的時候，一定要注意說辭。所謂疏不間親，瑞王現在沒反，咱們沒有實證，什麼都不要說死了，猶抱琵琶半遮麵就可以了。”
張雲依：“我一定謹記你的指導，走了，林大軍師。”
雖然答應了張雲依不亂跑，但是我還是要去見小蔓一麵的，永寧侯府作為謀反的主要乾將之一，一旦失敗就得抄家滅族，我想看看有沒有辦法提前通知到榮昌，順便早點把小蔓接出來。
三天之後，我去侯府接小蔓出府。小蔓有些猶豫，問道：“侯府謀反失敗，榮昌公主和世子會怎麼樣呢？”
自古以來，謀反都是要牽連全族的大罪，去年榮昌下嫁的時候，我就知道陛下肯定會對永寧侯府下手，這樁婚事果然一開始就有問題。
我安慰小蔓，同時也在安慰自己，“這樁婚事是陛下賜婚的，應該牽扯不到榮昌。”至於侯府世子，那就不好說了。
小蔓：“我想陪在公主身邊，我怕侯府的人拿公主當人質。”
我：“你又不會武功，還是先離開這裡吧，家裡的人都很擔心你。榮昌那裡，之前讓你暗中給她傳個訊息，讓她先離開侯府避一避，她可看到了？”
小蔓：“按理說應該是看到了，隻是公主這幾天也沒有離府的打算。”停了一下，小蔓才猶豫道：“姐姐，那個將軍好像一直在看你。”
我轉過身去，就看見張雲依站在不遠處，一臉探究的看著我。我心道不好，對小蔓說道：“聽話，趕緊回去收拾東西，一會咱們直接回家，不要讓家裡人擔心你。”然後轉身向張雲依走去。
張雲依指指小蔓，問道：“那是永寧侯府的侍女吧？”
我：“那是我妹妹。”
張雲依：“你不是和家人失散了麼，怎麼還有個妹妹？而且以你們的家財，你妹妹用得著入侯府為婢女？”
我半真半假的說道：“我與家人失散之後，流落街頭，後來遇見了致遠哥哥和小蔓妹妹，我們三人就義結金蘭，從小一起長大。這些年致遠哥從碼頭上的苦工，到後來隨船員出海，做起了海貿，我們的日子才漸漸好過了起來。
但是我們這樣微不足道的平民百姓，沒有靠山，生意如何做大。就連甜品站，我們也隻是一個小小的股東而已。
去年我們入京的時候，聽說榮昌公主是陛下最寵愛的公主，又正好趕上永寧侯府采買奴婢，小蔓就順勢進入了侯府，想看看能不能到公主跟前說得上話，好幫到家裡的生意。隻是現在永寧侯府都要朝不保夕了，我就想接她出府，恰好給你遇到了。”
張雲依聽完也沒有表態，隻是接著問道：“以你們姐妹的長相，用得著從小這麼辛苦的討生活？”
我忽然有些憤怒，質問道：“將軍可是看扁我們姐妹了？從小姑姑就教導過我們，寧為寒門妻，不為高門妾，我們可不敢有負姑姑的教導，做什麼不正經的勾當。誰不願錦衣玉食的長大，可是出身是沒得選的，我們依靠自己的能力勤懇做事有什麼不對，非得以色侍人成為男人的附庸麼？”
張雲依輕歎一聲，回道:“既然是來接人的，一會我送你們姐妹二人回家吧。跟你說不要亂跑，不聽人勸，問你兩句，沾火就著，你這麼個性子，真是，唉。”
正相顧無言，忽然傳來一陣駿馬疾馳聲，就見一個斥候打扮的軍士，飛奔到張雲依麵前，匆忙道：“報將軍，江南水師無詔進京，津門水師已被擊敗，江南水師已至涿郡，請將軍速回軍營。”
瑞王謀反的這麼快？我和張雲依對視一眼，張雲依對我說道：“我來不及送你們回去了，你接了你妹妹趕緊回家。”
我下意識拉住他的衣袖，囑咐道：“多加小心！”張雲依點點頭，和斥候一起騎馬飛奔而去。
等到小蔓出來，我們正要離去，街上就開始亂了起來。五城兵馬司的人出動，封鎖了各條街道，不許百姓上街，否則殺無赦，看來他們早就是瑞王的人了。小蔓隻好拉著我，躲進了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