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朝紀 第四十五章 趙霽林
那天之後張雲依就去了軍營，我平複心情，開始慢慢捋這些年發生的一些事情，打算下次張雲依從軍營回來的時候，把我的身份以及這些年的經曆如實相告。
過了幾天之後的一大早，呂河居然回家了，我調侃道：“呦，這是哪裡來的俊秀小公子？稀客啊。”
呂河不滿道：“我不過是幾日沒回家而已。”
我：“你還知道這裡是你家啊，我還以為趙大人府上纔是你家呢。”
呂河：“我今日回來，是有重大事情要宣佈的，周先生他們呢？”
我：“一大早就出去了，好像是和升恒哥有關的事情。彆賣關子了，說吧，這會還有我在聽，一會你就連一個聽眾都沒有了。”
呂河挺挺胸脯，驕傲的說道：“我進神機營了，小念姐你知道神機營有多難進麼？自太祖爺起，那可就是曆屆皇帝的心腹衛隊，武器裝備都是最精良的刀兵火器，軍兵都是百裡挑一的人才。”
我：“也不枉你跟著趙霽林又是越獄遠出海外，又是深入敵後臥薪嘗膽的，如今也算是有了個好的差事，好好乾，有前途。”
呂河笑的一臉憨傻，真怕他以後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呢。
我：“趙霽林那個狀元郎自己有能力上麵還有人，想來將來也是前途無量的，你既然已經抱上了他的大腿，那就好好跟著他混吧。”
呂河：“趙大哥對我可好了，之前在牢裡的時候，他就給我講了很多故事，他知道的可多了。我就想時時刻刻和他在一起，看見他笑我也會不自覺的開心。”
不忽悠你這傻子，能有人陪他一起越獄走天涯麼？
說曹操，曹操到。又過了一天，趙霽林大人來訪了。
雖說趙霽林已經官至正三品，但是出行卻很低調簡樸，隻坐了一輛普普通通的馬車就來了，下車的時候禮物也是自己拿，連個隨從都沒有。遠遠的走來，身姿挺拔如鬆，閒庭信步，很有一種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氣魄。
趙霽林是上上屆科舉的狀元郎，那麼六年前他中狀元的時候，應該比升恒哥大不了多少，少年郎如此出眾，呂河好眼光啊。
我上前施禮：“趙大人蒞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啊，裡邊請裡邊請。”
趙霽林一拱手：“楚姑娘客氣。”
我：“趙大人可是來的不巧了，近幾日家中事多，他們都出門了，隻餘我一個閒人在家。”
趙霽林：“無妨。我與呂河相識數月，多得他照顧，時常聽他說起家中兄弟姐妹，便想前來拜訪。”
我：“大人客氣了，我們家孩子比較實誠，不知圓滑變通，隨著大人出去曆練一番，想來也給大人添了不少麻煩。”
趙霽林：“那倒沒有，雖然他年紀小，但是辦事卻還算沉穩，一路上幫了我不少忙。隻是他這隨我一去，想來家中擔憂的很，本想一早就來請罪，隻是回京之後事務繁雜，處理到今日才得空閒。”
呂河真是傻人有傻福，觀這趙霽林，倒頗有些磊落的君子之風。
我：“等家中長輩回來了，我自會將趙大人的話代為轉達。也多謝趙大人為呂河謀了神機營這個好差事。”
客氣了一盞茶的時間，送走了趙霽林，回頭我便將呂河的事情告訴了天佑和致遠。
趙大人來訪的那天，京城發生了一件讓人震驚的事情。
福王死了。
就是永寧侯府沈墨蘊嫁的那個福王，據說是被他的那兩個寵妾，就是那對趙氏姐妹，下藥毒死的。
我問荷華：“不是說那趙氏姐妹很是得寵，她們一身榮華皆係於福王，為什麼要毒殺福王呢？”
荷華：“此事蹊蹺的很。昨日晨上，福王府的下人遲遲不見福王起身，就去通報了管家，管家進去一看，福王早就氣絕身亡了，昨晚最後吃的食物，是那對姐妹送過去的養元粥。管家通知了王妃，捉拿了那對姐妹問話，那姐妹倆咬死不肯認，就被墨蘊叫人生生打死了。”
我：“事情還沒有查清楚，沈墨蘊就下手這麼狠？”
荷華：“自從侯府被抄家，這福王怕被牽連，就冷落了墨蘊。墨蘊自小心高氣傲，也做不來趙氏姐妹那些邀寵的狐媚手段，自然和福王就越發疏遠。半個月前，墨蘊被查出有了三個月的身孕，我本來說接她回府養胎，可是就在回府的前一天，她突然摔倒滑胎了，禦醫說墨蘊接連兩次流產，怕是再難有身孕了。”
我：“和那趙氏姐妹有關？”
荷華：“一開始王府的下人還都支支吾吾的，我仔細一查，發現是那趙氏姐妹搞得鬼，當時我就要拿下那兩個狐媚子給墨蘊報仇，誰知福王硬是攔著不讓。後來僵持不下，墨蘊便對我說，她自己的仇自己報，我隻得作罷離開。”
我：“福王府的管家是沈墨蘊的人？”
荷華：“不是。前福王妃一雙子女被害，鬱鬱而終，她當時帶的下人，有一個在王妃逝世之後投靠了那趙氏姐妹，經營多年，成了王府現任的管家。他與墨蘊聯手佈下此局，隻怕是早就恨透了那姐妹倆，這些年就等著報仇呢。”
我：“倒也是個忠仆。”
荷華：“這事傳到宮裡，陛下派了刑部的人來調查，在趙氏姐妹的房裡發現了大量春藥，想來是那姐妹倆往養元粥裡放的藥量太多了，纔出了意外。”
我：“真的隻是意外麼？沈墨蘊現下如何了？”
荷華：“福王妃請旨，福王府不必過繼任何宗室子弟，待她百年後，收回爵位，王府一切財產充歸國庫，陛下同意了。”
我：“真是一招好棋，反正也不是她的孩子繼承爵位，她又何必在意這些。現下身為福王府的主人，有錢有身份，還不用伺候男人和妾室爭鬥，想來沈墨蘊現在的日子過得很自在了。”
想到墨萱，我隻覺意難平，“姐姐，你說為什麼沈墨蘊能好好的活著，墨萱卻非要死呢？還有父王母妃，他們這些善良的人怎麼就沒有一個好結果呢？”
皇權之下，皆如草芥。有誰管你無辜與否，有誰管你往日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