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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柱!但上貳是男友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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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

千夏拒絕的很乾脆,她翻了個白眼,懶洋洋地從青石上站起身,拍了拍並不存在的灰塵。

“你又來了,三句話不離勸人當鬼。當鬼有什麼好?受人鉗製,不見天日,食譜單一。”

她伸展了一下腰肢,俯身直視著他那雙非人的眼眸,語氣重新變得鮮活而充滿誘惑,彷彿在向他展示一個他從未真正理解過的寶藏。

“當人纔有意思。”

她緊緊盯著他,嘴角微微勾起,“在有限的時間裡,做儘一切無限的事,創造一切無限的可能。”

“你知道冰淇淋是什麼味道麼?你嘗試過一個月登頂天空競技場麼?你去過世界樹的頂端麼?見過跟山一樣高大的龍麼?去過黑暗大陸麼?”

“哦對,這邊沒有黑暗大陸。”

童磨微微偏頭,這些陌生的詞彙在他腦海中無法形成任何具體的感知,但

“這些成為鬼,也能吃,也能做啊。”

千夏噎了一下。

“可你,就感受不到那種遊離在生死邊緣,生命懸於一線的快樂了。你不怕死亡,不是麼?”

“因為,你不會死。”

“再說,你不能見紫外線,世界樹上麵突破了平流層,紫外線無法隔絕哦。”

童磨淺淺沉默了一下,“那這個確實不能。”

千夏被他誠實的回答又噎了一下,氣勢弱了半分。

“等等!”

她撓撓頭,再次迅速捕捉到一個關鍵點,“你能吃彆的?我以為你們隻能吃人來著。”

這是她一直以來對鬼的認知。

“沒有哦,什麼都能吃。”

童磨“啪——”地開啟鐵扇,遮住下半張臉,隻露出一雙寫滿無辜的七彩眼睛,“唔~說起來,我最不愛吃的就是人了。可惜啊”

他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扇沿輕點太陽xue,彷彿有些困擾,“總有一群信徒,哭著求著希望我能超度他們,品嘗他們的罪孽我也很為難呢”

千夏表示不相信,“他們是有什麼毛病麼?求著被吃。”

童磨用扇骨輕輕點著精緻白皙的下頜,擡頭望向被枝葉切割得支離破碎的夜空,聲音裡帶著一種空洞的憐憫。

“很多人啊,總覺得自己罪孽深重,靈魂汙濁他們渴望被吞噬,彷彿這樣就能得到淨化,通往他們想象中的極樂。”

他垂下眼眸,視線重新落回千夏身上,那目光裡依舊沒有愛,卻多了一種更深沉、更複雜的興趣。

一種在無儘荒蕪中,終於發現了同類,並且這個同類還能不斷帶來意外的興趣。

“你看,人類是不是很有趣,也很悲哀?”

他微笑著問,像是在與她分享一個隻有他們才能理解的、關於這個世界的黑色笑話。

千夏沒有說話,卻驀然想起了流星街的生活,也想起了自己雇傭兵的職業生涯。

流星街,世界的垃圾場,一切棄物的最終歸宿。雇傭兵,利益驅動下臨時拚湊的殺戮機器。

掙紮、掠奪、背叛與生存是唯一的法則,人性的底色在極端的環境下被剝離得**而直接。

千夏見過太多為金錢、權利、**而出賣家人、朋友、愛人的人。

忠誠、友愛、愛情……這些被普通人珍視的情感,在極端的環境下,往往脆弱得像一張浸水的廢紙,可以為了最實際的利益被輕易撕碎、出賣。

然而,在做完這一切後,他們卻又坐在十字架前,卑微的懇求著神明洗去他們的罪孽,寬恕他們,讓他們死後不用下地獄。

此刻,童磨那雙空洞眼眸中所映照出的,正是這片被剝去所有溫情外衣後,人性深處那片荒蕪而真實的荒原。

這一刻,一種難以言喻的紐帶在兩人之間無聲地建立。

它並非源於溫暖的愛意,而是根植於對人性中某種共通的、荒誕乃至陰暗底色的認知。

如同兩個在無邊人海中漂泊的、沒有心的異類,於萬千靈魂中,意外地捕捉到了彼此頻率中那一絲微弱的、相似的雜音。

一點點,微不足道,卻在此刻無比清晰、無法否認的

共鳴。

然而,這共鳴並沒有堅持幾秒,童磨眉眼微擡,驀然伸手攔在了千夏的麵前。

“轟——”

一聲巨大的爆炸聲衝天而起,巨大的蘑菇雲從山的另一端炸響,隨後蔓延而開,如同蘇醒的凶獸,張牙舞爪地膨脹、蔓延。

“唰——”

爆炸的餘波呈環狀掃蕩而來,如同無形的巨鐮揮過,氣浪裹挾著灼熱的塵埃與草木碎屑,形成一股毀滅性的颶風。

所過之處,合抱粗的古木如同脆弱的蘆葦般被攔腰折斷,或被連根拔起,拋向空中。

無數木屑在高溫與衝擊中被瞬間蒸乾、碾碎、化為齏粉,隻留下焦黑的枯枝與漫天飛舞的塵埃。

死亡的灰燼,混著泥土的腥氣與火焰的焦灼,彌漫在每一寸空氣中。

童磨嘴角依舊掛著淺淺的笑意,“阿啦啦~好像出事了呢。”

千夏哪裡看不出出事了,扒拉著童磨的手,臉都變了顏色。

“我靠!玄彌小鬼有危險!!!”

她低聲呢喃而出,身體先於意識做出了反應,足尖一點,便要向那片毀滅的漩渦中心衝去。

然而,童磨的身影比她更快。

鐵扇“唰啦——”一下的展開,並非攻擊,卻如同一道屏障,輕巧地攔在了她的身前。

他依舊笑吟吟地站在那裡,七彩的眼眸在彌漫的煙塵中流轉著非人的光澤,纖塵不染的姿態與周遭的狼藉格格不入。

“彆去嘛,千夏醬~”

他的語調帶著一絲撒嬌般的抱怨,“那邊現在,可是很危險的哦。無慘大人都來了呢~”

“那我更應該去了。”千夏試圖繞過他,語氣急促,“玄彌還是個愣頭青,可能有危險!”

“愣頭青?”童磨微微歪頭,故作疑惑,隨即恍然大悟,“啊~是那個一直跟著你的,不起眼的小家夥嗎?”

他扇沿輕點下頜,笑容甜美而殘忍,“能被這樣的煙火送走,對他短暫的人類生涯來說,說不定是場華麗的落幕呢。”

千夏無奈地耷拉著眼皮,“彆鬨了,乖!聽話聽話,他是我帶出來的人,自然要好好帶回去。”

“你的人?”童磨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其有趣的笑話,低低地笑了起來,“千夏,你是在玩同伴遊戲嗎?真是可愛呢。”

他向前踏出一步,無視她緊繃的敵意,聲音壓低,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蠱惑。

“但是啊,騙得了彆人,騙不了我哦。你關心他的安危,究竟是因為他真的那麼重要,還是僅僅因為他目前是你有用的所有物,不想輕易損失呢?”

他的話語如同淬毒的細針,精準地刺向千夏內心深處那片她自己都不願細探的灰色地帶,試圖將她所有的行動都解構為冰冷的利己主義。

然而,就在那片被毒液浸染的思緒荒原上,一些畫麵卻不受控製地、頑強地破土而出。

是玄彌那雙總是追隨著她的、帶著些許笨拙卻無比真誠的眼睛。

是他得到她隨口一句認可時,那毫不設防、如同陽光破開陰雲般純粹的笑容。

是實彌那粗聲粗氣的責罵背後,默默為她掃清障礙、在她疲憊歸來時永遠備好溫熱食物的、不曾宣之於口的守護。

這些片段,這些瞬間,帶著不容置疑的溫度,如同細小的火星,猝然濺落在童磨試圖構建的冰冷邏輯之上。

它們微弱,卻真實地灼燙著。

童磨將她的愣神看在眼裡,卻下意識的認為是她被自己說動了。

“看,我們其實一模一樣。”

他的目光鎖住她,聲音如同月下寒泉,冰冷而誘人,“無法理解人類那些無聊的牽絆,卻熱衷於模仿、扮演,從中汲取一絲樂趣。背負著罪孽,靈魂空空蕩蕩,在這個世界上流浪”

他向她伸出手,掌心向上,指尖蒼白如玉,發出不容抗拒的邀請。

“彆再欺騙自己了,千夏。人類的身體太過脆弱,人類的感情隻是束縛。那樣的生命,轉瞬即逝,有什麼可留戀的?”

“來吧,跟我走。擺脫這具軀殼的限製,獲得真正的自由。我們會是永恒的同行者,一起將這個世界,變成我們永不膩煩的遊樂場。”

他的承諾描繪著一幅永恒而瘋狂的圖景,充滿了對人性價值的徹底否定。

千夏看著那隻伸向自己的手,又擡眼看向童磨那雙彷彿能吞噬一切光彩的虹瞳。

有一瞬間,空氣幾乎凝滯。

然而,下一秒,她扯起嘴角,“你說得對,我確實不是什麼好人,心裡空空蕩蕩,罪孽深重。”

“但是,童磨——”

她頓了頓,目光驟然變得銳利如刀,斬斷了所有曖昧的猶疑。

“我覺得,我還有救。而你,沒救了。”

話音未落,她周身力量爆發,不再是迂迴巧取,而是猛地撞開了童磨的阻攔,頭也不回地衝向那片仍在燃燒的、玄彌所在的方向。

童磨被她撞得微微後退半步,愣在了原地,好半晌纔回過神來。

他並未惱怒,隻是緩緩收起鐵扇,回身望著她消失在煙與火中的背影,那雙七彩的眼眸裡,滿滿都是疑惑。

“為什麼……”他低聲自語,聲音輕得像是在詢問夜風,“明明我們纔是同類,你自己心底……也是清楚的,不是嗎?”

這困惑如同投入靜湖的石子,隻激起片刻漣漪,隨即被另一種更洶湧的情緒覆蓋。

那不是挫敗,而是興趣如同被澆上了熱油幽火,轟地一聲,燃燒得更加熾烈而扭曲。

“不過,真是越來越有趣了。口是心非的女孩子,還真是可愛呢。”

他輕聲自語,勾起的嘴角在漫天灰燼的背景下,顯得格外詭異。

“掙紮吧,奔跑吧,我親愛的千夏醬你終會明白,你無處可去。”

“唯有我的身邊,纔是你唯一的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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