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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遲閨正好 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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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是把這可憐的小東西撿進了家門暫時安置。

可這小丫頭的情形卻算不得多好。

高熱始終不退,人也不見清醒。

呼吸微弱得幾不可聞,不過是一晚的功夫,玉青時自己都不記得到底把手伸到她的鼻下試了多少次鼻息。

天色破曉朝光乍泄。

趴在床邊守了一夜的玉青時揉了揉痠疼的肩膀,腦子裡蒙著的霧還沒散,人也還不多清醒,就聽到秦老太推門走了進來。

老太太手裡還拿著個看起來頗有年份的銅錢,另一隻手裡捏著一疊打了孔的紙錢。

玉青時見狀奇怪道:“奶奶,你這是要?”

秦老太把還沒來得及撕開的紙錢遞給她,一句話都沒顧得上說,拿起銅錢在床上小孩兒的身上來回掃了幾圈,嘴裡念念有詞地唸了好半晌。

等該唸的都唸完了,又鄭重其事地拿著銅錢走到牆角唸了幾句,嘗試著讓銅錢在牆角豎起來。

玉青時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這是在做什麼,忍不住好笑搖頭。

“奶奶,她是挨的打多了才會如此,弄這個有用麼?”

“胡說。”

老太太專心致誌地看著手裡的銅錢,一本正經地說:“小娃娃的魂不穩,受了驚嚇就容易起熱。”

“她能吊著一口氣走到這裡,就證明身上的傷沒那麼要緊,一直高熱不醒肯定是驚了魂。”

“等…”

“好好好!”

看著銅錢穩穩地豎起,秦老太如釋重負地撥出口氣,扶著腰站起來說:“這是老輩人傳下來的法子,肯定是有用的。”

“這銅錢能豎起來,就證明侵她不寧的亡魂應了聲兒。”

“你趕緊把撕好的紙錢拿到門口東南角燒了,咱們的禮數到了,亡魂離體歸安,這小娃娃自然就能醒了。”

老太太平日裡好說話,可一旦說到這些神神鬼鬼的事兒,就隻認自己說的。

玉青時本想說世上哪兒有鬼魂,可轉念一想到自己,微張的嘴立馬就成了撬不開的蚌殼。

所有沒來得出口的話都變成了聽不清的歎息。

她不就是個死不瞑目的魂麼…

見玉青時兩眼滯著沒動,老太太著急地伸手往她的腦門上探了探,焦心道:“遲遲,你是不是哪兒不是舒服?”

“我瞧著你氣色不太好,會不會…”

“我沒事兒。”

玉青時捏緊手裡紙錢,低頭錯開老太太探究的目光,淡聲說:“隻是昨晚上沒睡好,有點累。”

老太太聽了這話立馬就捨不得讓她動了,抓過她手裡撕了一半的紙錢說:“你坐著歇會兒,我去燒。”

她說完就忙不疊地去燒紙錢,像是生怕晚了一刻惹得所謂的亡魂不滿,進而遷怒得床上的小東西吃苦受罪。

等門前的紙錢儘數燒成了灰,她小心翼翼地把地上的灰燼收攏成一團,拿幾張沒燒的紙錢包裹好,雙手捧著說:“我把這東西拿去河邊灑了,然後直接去薛強家。”

“中午的時候你就帶著元寶去吃飯,順便幫忙搭把手。”

老太太打心眼裡不願讓玉青時去沾薛家這團燙手的灰。

可村裡的人情規矩就是如此。

昨日尚能找由頭不現麵,可也有不少人在問玉青時為何不去。

薛家今日擺正酒,他家若隻去了一個幫忙的人,少不得要招惹多餘的閒話。

回頭被多嘴多舌的人說起,說不定就要汙衊玉青時是心虛纔不敢去。

許是聽出了老太太心裡的不滿,玉青時倚在門框上忍著好笑應了聲好。

老太太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嘴,到底什麼也沒說,捧著手裡的東西轉身走遠。

沒等多久,玉青時的身後就響起了元寶含糊的喊聲。

“姐姐?”

“嗯?”

“起了?”

“唔。”

元寶用力用手背搓了搓眼睛,臉上的睏意還沒散,就急切地探頭想看清楚昨晚上撿回來的人是什麼樣兒。

他惦記著宣於淵走之前說的那些故事,開口的時候字裡行間都充斥著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期待。

“姐姐,這人也會講故事嗎?”

“她會不會知道於淵哥哥說的那隻猴子最後怎麼了?”

玉青時被他這話問得好笑,摁了摁眉心無奈道:“我想她大概不知道。”

畢竟那人說胡話信手拈來,興起時什麼歪七扭八的故事都能現場編。

彆說床上躺著的那個小東西,就算是於淵本人,隻怕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胡編亂造地說什麼。

也隻有元寶會當真。

得知這人不會講故事,元寶臉上的期待頓時就散了不少。

他打了個哈欠,熟練地抱住玉青時的腰,撒嬌似的蹭了蹭才擡頭看著玉青時的下巴,笑眯眯地說:“姐姐,奶奶說今天你帶我去薛家,咱們什麼時候去啊?”

自跟薛家大鬨一場,元寶就不肯再叫薛強哥哥。

明明還是個小人兒,卻非要學著大人的樣子喚一聲薛家。

玉青時被他固執的變扭逗得可樂,拖著腰上的小累贅走到灶台邊上看了看火,說:“等這藥熬好我就帶你去。”

元寶乖巧地嗯了一聲在旁邊等著,可安靜不到一刻又忍不住問:“姐姐,屋子裡的那個人也會留在咱們家嗎?”

“她要待多久啊?”

“什麼時候才走?”

元寶問這話沒多的心思,隻是隨口問問。

玉青時聽了表情卻空了一瞬。

那小丫頭年紀小,又不像於淵似的能直接開口攆。

再加上一身的傷不知什麼時候才會好…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苦笑道:“這話彆問我,我也不知道。”

“等她病好了可能就走了。”

又不會講故事,看著也沒於淵哥哥可靠。

元寶扒拉著自己的兩隻手進行了對比,愁得不行的歎氣。

他愁腸百轉地說:“她看著比我還沒勁兒呢,什麼活兒也乾不了。”

“要是留在咱家,豈不是光吃不乾的?”

“那咱家怎麼養得起她啊?”

玉青時沒想到這小腦袋瓜裡除了吃和玩兒還能想到這個,微怔之下撐不住笑出了聲。

她點了點元寶的眉心,失笑道:“這話是跟誰學的?”

元寶一揩鼻子答得擲地有聲:“於淵哥哥教我的!”

“他還跟我說,就算是撿也得撿他那樣的,能吃能說能乾活兒,一點兒都不浪費。”

玉青時的笑容凝在嘴角,驀的有些心累。

那人一天到晚到底都教了些什麼?

能吃能乾活兒,他當自己是騾嗎…

與此同時,剛剛上了船的宣於淵毫無征兆地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跟在他身後的人緊張得腳步一頓,低聲說:“主子爺,要不要請太醫看看?”

宣於淵用一種看蠢貨的眼神打量他一眼,沒好氣道:“你懂什麼?”

說完又是一個響得差點把船尾都震得顫起來的噴嚏。

跟著的人生怕這位爺是受了風寒,緊張得連呼吸都輕了幾分。

宣於淵本人全然不在意,反而是摸著發癢的鼻子美滋滋地往裡走。

“肯定是遲遲想我了。”

“啊…”

“啊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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