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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遲閨正好 第1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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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於淵在船頭站了大半個時辰,把寫好的紙條一一綁到信鴿腿上,親手將信鴿放飛看著其在夜色中飛遠,眼底閃爍著或明或暗的光。

不管那個徐偉是怎麼發現玉青時的,也不管他到底存了什麼心思。

可既然是來了,那也就不必回去了。

夜色已深,可宣於淵瞧著卻沒有歇著的意思,直接盤腿在船頭坐了下來,從懷中掏出一支修整光滑的桃木,拿著匕首細細地雕。

船行水中頗有顛簸,也不甚穩。

可匕首就像是長在了他的血肉中似的,刻下的每一道痕跡都清晰流暢,在桃木上留下了充滿風韻的花樣。

這樣的木簪子一路上宣於淵做了沒有十個也有八個,做好的全都收到了一個小盒子裡,收得比什麼都寶貝。

他在桃木上落下最後一刀,低頭把手中殘餘的木屑吹走,再拿起砂紙把邊角打磨光滑。

唐林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也不說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宣於淵麵上終於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站起來說:“咱們還有多久能到?”

“兩日後就會改行官道,路上若是不耽擱,最多半月就可到。”

“半個月…”

“夠了。”

宣於淵走過去在唐林的肩膀上拍了拍,語重心長地說:“你先下令讓人把徐偉等人的動靜都打探清楚,等到了縣城咱們就分頭行動。”

“我去秦家村,你帶著人把徐家留在縣城的那些廢物全都收拾乾淨。”

“記住,我說的是全都收拾乾淨。”

他說得輕描淡寫,好像是在說今晚的夜色不錯。

可字裡行間滲出的寒意卻讓人不由自主地心驚膽寒。

唐林回想著自己得到的訊息,為難地皺起了眉毛。

“三爺,徐偉雖不是什麼人物,可徐偉的妹妹是定北侯府二爺的夫人,若是…”

“那又如何?”

宣於淵勾唇輕笑,淡淡地說:“我要他死,誰能保他多活?”

“做得隱蔽些,彆讓汙了旁人的眼睛。”

唐林頭疼地看著宣於淵,咬牙說:“是。”

宣於淵滿意地吹了個口哨,把玩著手中木簪走進船艙,開啟攢了好幾個木簪的盒子把手中的那一枚放進去,仔細數了數,眼底緩緩浮出一抹輕得彷如月下光影的淺笑。

“半個月。”

“再有半個月,我就能看到你戴上這些簪子是什麼樣兒了。”

船身在嘩啦的水中快速滑過,朝著月光最盛的方向迎頭撞去。

一夜悄然而逝。

次日一早,玉青時照例出去擔水,可還沒出門,就被從門外進來的秦老太拉住了手腕。

“遲遲,你今天彆出門了。”

玉青時手裡還拿著扁擔,聽到這話奇怪地愣了一下,茫然道:“怎麼了?”

秦老太探頭看了一眼,沒看出春草跟出來,趕緊壓低了聲音說:“村裡要拿劉慧慧去沉塘,你這會兒出去,萬一看到什麼不乾淨的怎麼辦?”

女子與外男通姦,這是要命的大事兒。

昨日事發後,因為薛嬸傷得厲害一時沒人提,可薛嬸的傷勢稍穩定了些,劉慧慧立馬就被扭送到了村中祠堂。

不管是薛家還是村裡都容不得她了。

玉青時猜到會是如此,可也沒想到竟然這麼快。

她眨了眨眼,皺眉說:“怎麼今日就要拉人去沉塘?我之前不是聽說要在村中宗祠裡跪上幾日嗎?”

秦老太沒顧得上問她是從哪兒聽說的,害了一聲,聲音比起之前更低了幾分。

“按規矩是要去跪的,還要受背上的鞭打之刑,受足了罪才會拉去沉塘,可今日一早有人去看,才發現劉慧慧不知什麼時候就已經沒氣兒了。”

人都已經死了,什麼刑罰就都不重要了。

玉青時難以置信地挑起一邊眉梢,驚訝道:“已經死了?”

劉慧慧昨日被擡下山時,瞧著還硬朗得很,這才一夜的功夫,人就死了?

秦老太幽幽歎了聲作孽,輕得幾乎聽不清地說:“聽說昨晚上薛強一個人去了宗祠,那慘叫聲隔著老遠都能聽見,劉慧慧今早上被人發現時,渾身上下一塊好肉都尋不著,是活生生被人打死的。”

“跟劉慧慧一起的那個男子也被打了個半死不活,今日由村裡送往衙門去了,畢竟那不是秦家村的人,貿然把人打死了,對外也說不過去。”

殺人是要償命的。

可這定律卻不適用在眼下的薛強身上。

畢竟劉慧慧註定是要死的,是怎麼死的也就不重要了。

村裡族老都選擇了閉口不提,隻是讓人把劉慧慧的屍身捲了,準備今日正午送去沉塘。

玉青時沉默著沒說話。

秦老太沒注意到她的表情變化,拉了個小凳子坐下後唏噓道:“薛強這孩子自小雖是沒什麼主見,可也算是個憨厚實在的,可昨日事兒一出,瞧著就有些不對勁兒了。”

“誰能想到他竟然能活生生把人打死呢…”

玉青時不可置否地笑了笑,也沒把這個當回事兒。

畢竟劉慧慧是死是活,那都是自己作的。

與她可扯不上半點乾係。

不過老太太態度堅決,死活不肯讓她出門,最後隻能是順了秦老太的意思,把水桶放下進屋去抄書。

劉慧慧的死在秦家村一度掀起了極大的風浪,也在薛家人的頭頂蓋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霾。

因為誰也沒想到,薛嬸竟然會成了個神誌不清的癱子。

她被劉慧慧用鋤頭在腦袋上狠狠地砸了一下,當時就血肉模糊地失去了意識。

雖說大夫儘力診治了,可到底還是留下了弊端。

人清醒了,手腳卻沒了動靜,也不會說話了。

她好像瞬間就變成了一攤隻能躺在床上的肉,全身上下唯一能動的地方就是眼珠,哪怕是用儘全身的力氣,也隻能讓喉嚨顫動發出一點兒含糊不清壓根不能分辨其意的聲音。

大夫前後來看過數次,最終得出的結果是她再也站不起來了。

也不可能恢複正常。

大夫的話徹底摧毀了薛家,接連發生的事兒,也徹底挫斷了薛強的脊骨。

他沒瘋,卻跟瘋了沒什麼區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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