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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遲閨正好 第2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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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上趴著的人著實不能被稱之為大娘。

畢竟人家穿著一身粉嫩粉嫩的衣裙,梳著少女的發髻,發髻還簪著一朵粉色的小花兒。

正麵摔下去的時候,那朵稱得上是婀娜的小花兒還在空中一晃一晃的,極為嬌俏。

可宣於淵就是認定了人家是大娘。

而且他這人沒什麼尊老的意識,站在十步開外一臉警惕,像是生怕湊近了半步就會被人訛上。

無辜被稱作大孃的粉衣姑娘趴在地上哼唧了半天,始終不見有人來扶,終於耐不住擡起了頭,朝著眼前看。

宣於淵把謹慎寫到了骨子裡,在她擡頭的瞬間三步並作兩步用一種幾乎看不清的速度躥上了樹,擰著眉不悅道:“胳膊腿不好使,就老實在家找個地方躺著,見著人就往彆人身上摔,什麼毛病?”

粉衣姑娘大約從未見過如此不解風情的男子,足足愣了好一會兒才掙紮著爬著坐起,難掩委屈地吸氣說:“我不是故意的…”

“我隻是…”

“隻是沒站穩,這纔不小心…”

“不小心?”

宣於淵把嫌惡寫在臉上,直直白白地說:“那你往沒人的地方摔啊!”

“萬一摔下來的時候把我衣裳扯壞了怎麼辦?你賠得起嗎?”

這衣裳是玉青時做的,攏共就得了這麼一身,他寶貝得很,可捨不得被人弄壞。

宣於淵板著臉叨咕了幾句,見那姑娘坐在地上哆嗦著說不出話了,小心翼翼地把還在滴水的衣擺往上攏了攏,就跟地上躺了個姑娘就是染了絕對不可沾的劇毒似的,連地上都不想走了,腳尖一點踩著樹枝就往前躥。

粉衣姑娘見他人影在樹枝晃了晃就閃得更遠了,不由得心急道:“於淵!”

“我都摔成這樣了,你拉我一下不行嗎?!”

宣於淵聽到這話彷彿是被人撬開嘴強塞了個大耗子進去,噎得當場就翻起了白眼。

“我拉你?”

“大娘你想什麼呢?”

粉衣姑娘雖不是什麼人間絕色,可五官相貌都算周正,眼眶通紅攥緊衣擺忿忿地瞪著他沒說話,泫然欲泣的神情但凡換了個正常的男子來見了,大約都會於心不忍。

可宣於淵不是正常人。

這樣拙劣的把戲伎倆他自小見的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比這更矯揉造作更惡心的也沒少見,除了嫌惡當真是一絲多的情緒也沒有,張嘴就說:“哪兒涼快哪兒趴著去。”

粉衣姑娘悲憤不已,攥著拳頭大喊:“於淵!你…”

一根突然出現的樹枝打斷了她的怒吼,剛剛還哭得格外悲慼的粉衣姑娘宛如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突然就啞了嗓,無意識地瞪大了眼看著插入地裡的樹枝顫顫著不敢言聲。

宣於淵忍著不耐回頭看了她一眼,眸光陰沉難辨。

“我的名,也是你能叫的?”

他平日裡見了人總是笑著的,不管是對誰,笑得都一臉和善,村中老少對他的感官也很好。

粉衣姑娘這是頭一次見著他變臉的樣子,猝不及防之下就被他眉目間翻湧的迫人陰沉駭得縮緊了脖頸,沒了剛才強詞奪理矯揉造作的哭泣,變成了一隻不敢出頭的鵪鶉。

宣於淵心滿意足地嗬了一聲,正準備走時,突然聽到有人喚:“於淵。”

“你…”

“哎,遲遲你怎麼來了?”

他望著不遠處樹底下站著的玉青時眼中陰霾儘去,笑得如花初綻,臉上的笑燦爛得幾乎不忍直視。

粉衣姑娘聞聲猝然回頭,看清來人是玉青時,麵上的難堪霎時化作大染坊,把剛剛摔得紅腫的臉染得赤橙青紫黑黃一片。

玉青時心情不錯,忽略了她仇視的目光,仰頭看著樹枝上蹲著的宣於淵,說:“你是猴兒麼?”

“有路不走去爬樹?”

“嗐。”

“我這不是被煩人玩意兒擋了道嗎?”

他順著樹乾滑下來,蹦到玉青時的跟前,笑眯眯地說:“你不是說不來麼?”

“怎麼改主意了?”

玉青時把手裡拎著的衣裳往他眼前一遞,淡聲說:“奶奶說怕你穿濕衣裳受涼,讓我來給你送換的衣裳。”

“然後你就來了?”

“不然呢?”

玉青時挑眉送了宣於淵一個無聲的眼刀,視線越過他的濕發落在剛剛站起來的粉衣姑娘身上,唇邊溢位一抹玩味的淺笑。

“沒想到你還真來試了。”

隻是玉青時也沒想到,宣於淵的反應竟會如此不解風情,半點麵子都沒給人家姑娘留。

粉衣姑娘就是不久前跟玉青時起爭執的人,聽到這話臉色更難看了不少,又羞又惱,死死地盯著她咬牙不言。

玉青時戲謔彎眉,難得對宣於淵有了好臉,說:“你找個地方躲著把衣裳換了,省得回去奶奶見你還穿著這身還得唸叨。”

宣於淵在玉青時麵前一點兒脾氣也沒,聽了立馬笑嗬嗬地說好。

他轉頭左右看了一圈,指著個樹叢說:“我去那兒換,你等我一會兒。”

“嗯。”

宣於淵抱著衣裳走了幾步,又很是警惕地轉過頭,不放心地叮囑玉青時:“你記得幫我把風。”

“彆讓不該看的人湊過去占我便宜。”

一個大男人,說這話時一臉惱怒,活像是個黃花大姑娘。

被他意有所指的粉衣姑娘聞聲一臉死一樣的慘白,渾身都抖成了篩子,看著極為可憐。

隻可惜,宣於淵不是個解風情的。

玉青時也沒以德報怨的心性。

在這兩人麵前,彆說隻是哭,就算是把頭摘下來血流了一地,這二位見了大約都不會變色。

玉青時嫌棄地白了宣於淵一眼,彎唇輕斥:“趕緊去!”

宣於淵噗嗤一樂捧著衣裳躥入了樹叢深處。

剛剛還一臉慘淡的粉衣姑娘不知從哪兒借來了勇氣,瞪著玉青時咬牙說:“你還說自己跟他沒什麼?”

“還敢說自己沒勾搭他?”

“要不是受了你的蠱惑,他怎麼會對你言聽計從?”

“你肯定是…”

“如你所言又如何?不是你說的那樣又怎樣?”

玉青時漫不經心地撣了撣手指,輕飄飄地說:“那都是我跟他的事兒,與你何乾?”

“彆說我現在和他的確是沒什麼,萬一是真有點兒什麼男女之情,那他就是我的。”

“誰給你的膽兒覬覦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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