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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遲閨正好 第4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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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青時是定北侯的膝下愛女,說是視若珍寶都不為過,這是汴京城中眾所周知的事實。

不光是定北侯對她愛護異常,就連侯府的老夫人和侯夫人也恨不得把她捧在手掌心裡當眼珠子。

因為她是當年柳家唯一在世的後人,連帶著昔年前與柳家交好的人家也對她頗有好感,哪怕是玉青時至今不曾在人前公然露過麵,可在這個不大的權貴圈子裡,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比彆人多了很多。

也正是因為此,皇後和太子才會不甘心讓宣於淵娶她入門,三番兩次的設法算計。

可如果今日真的讓她哭著出宮,那不等到明日,彈劾猜忌太子和皇後的摺子就會像流水一樣朝著皇上的禦書房飛!

定北侯肯定也不會善罷甘休!

皇後一想到這一點就一個腦袋兩個大,哪怕心裡恨不得即刻就掐死玉青時換個清淨,卻又不得不耐著性子說:“你這丫頭隻怕是被嚇壞了,要不怎麼都開始說胡話了呢?”

“這裡是鳳儀宮,是深宮居所,怎麼可能會有人害你?”

“這隻不過是一場意外罷了,不必放在心上,再說了,雖說你的帕子上染了油,可說不定是在彆的地上弄到的,如何就能認定是在涼亭中沾染上的?”

她笑得無奈又和善,語氣中甚至還帶著說不出的寵溺之意。

可在她伸手想去拍玉青時的肩膀時,玉青時卻仿若畏懼似的往後退了一小步。

玉青時的動作算不得多點眼,弧度也很小。

可在如此敏感的時刻,她這樣閃避的動作,無疑就是在用實際行動表示自己對皇後的不信任。

注意到皇後僵硬在半空中的手,玉青時極力把上揚的嘴角壓下去,低著頭小聲說:“娘娘說的在理,可我還是害怕。”

“剛剛春杏落水的時候,我和金桂叫了半天都沒人,要是落水的人真的是我,我豈不是就要被活活淹死了?”

她吸了吸鼻子甕聲甕氣地說:“娘娘有所不知,我自來體弱,縱是天兒再熱,也是半點涼水都沾不得的,若是真的落水泡了一遭,就算是被撈起來,也早就沒氣兒了。”

“事關生死性命,我實在是怕得很,娘娘還是許我出宮吧。”

“你……”

“胡說八道。”

神色不明的貴妃似有不滿地出聲插斷皇後的話,橫了玉青時一眼斥道:“小小年紀的把生啊死的掛在嘴上做什麼?”

“你不過是受了些驚嚇,怎麼就至於要死要活的了?”

“可是我是真的害怕啊……”

“好了,事情尚未有論斷,你怎就可輕易斷定是有人想謀你的性命?小姑孃家家的說話也沒個忌諱。”

“你要是真就這麼哭哭啼啼的家去了,你爹和你奶奶見了不知要擔心成什麼樣兒,說不定明日你奶奶就要杵著拐進宮來找本宮算賬,埋怨本宮沒照應好你,你可彆在這時候給本宮和皇後娘娘添亂。”

貴妃擡手在她的腦門上懲罰似地點了點,轉頭看向身後的宮人時眉心驟添一抹淩厲,出口的話音也帶著咄咄逼人的氣勢。

“來人啊,即刻前去賞蓮台檢視地麵是否有異樣,再去派人把皇上養在禦獸園的那條狗牽來,看看那狗是否能順著賞蓮台找到這裡的帕子。”

禦獸園中的那條狗是番邦進貢的外物。

與常見的狗不同,嗅覺出奇地好,經過特殊訓練後,自有一番找物找人的本事。

隻要這帕子上的棕油真的是在賞蓮台上染到的,那狗順著賞蓮台,定能循著味道找到這裡的帕子。

畜生不會撒謊。

所以找到的就一定是真的。

而要去牽那條狗,勢必要先請過皇上的意思,那也就意味著這裡的事兒會被皇上知道。

皇後不等細想心底就猛地躥起了一股濃濃的不妙之感,然而貴妃卻不給她半點拒絕的機會。

“皇後娘娘,這丫頭雖身無誥命,也算不得多尊貴,可到底是為了本宮的病才特意入宮,接人入宮之前本宮就跟她家裡的長輩再三保證過,絕對不會讓她受委屈,可今日之事到底是蹊蹺,傳出去本宮少不得要擔一個看顧不周的罪過。”

貴妃說著麵露無奈,歎氣說:“雖說擅查娘娘宮中之物是有不妥,可本宮也實在是無法了,還望娘娘可不怪罪纔是。”

玉青時不知是被嚇懵了腦子還是存心大鬨,不管怎麼說都不肯息事寧人。

貴妃來勢洶洶寸步不讓。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已然不是皇後能一力遮擋的了。

她越是遮掩,等查出來的時候就越是難以自圓其說。

皇後在極短的時間內迅速想好了對策,狀似不經意地對著身後的宮女使了個眼色。

那個宮女垂首無聲無息地退了出去,轉而響起的就是皇後略帶歉意的聲音。

“說起來今日是本宮禦下不嚴纔出了這樣的差錯,連帶著害玉姑娘都受了驚嚇,嚴查是何處出了差錯是該有的,本宮怎會怪罪?”

聽到禦下不嚴四個字貴妃唇角微凝。

玉青時的眼中則是飛快地閃過了一抹譏誚。

這是已經想好找替罪羊了是麼?

不等水落石出,玉青時幾乎就能想象到接下來的畫麵。

可她既是存心鬨了一場,又怎會如此輕易就讓皇後如了心願?

且讓皇後先送一口氣也不打緊。

畢竟等一會兒,她還是要鬨的。

吵嚷著要出宮的玉青時在貴妃的安撫下勉強坐了下來,可還是帶著顯而易見的不情願,也不願跟皇後搭話。

皇後說一句她應一個字,有時甚至就耷拉著腦袋賭氣似的不肯搭話。

眼看著皇後臉上的笑越發繃不住了,目睹了全程的貴妃心中好笑,故作威嚴似的看了玉青時一眼,說:“遲遲,皇後娘娘跟你說話呢,你怎麼不吭聲?”

“你的規矩都到哪兒去了?”

玉青時不知作何感想的抿抿唇,揪著自己的衣袖口子就嘟囔著說:“我不是不吭聲,我隻是在想彆的事情沒聽太聽清,故而不知答什麼。”

貴妃皺眉:“你這孩子怎麼回事兒?”

“當著皇後娘孃的麵兒,你怎麼能分心想彆的?”

“你想什麼呢?”

玉青時鋪墊半天等的就是這句話,似有委屈一般勾著頭撇撇嘴,輕飄飄地說:“我隻是在想,太子殿下為何會說救出的人是我,怎麼都想不通罷了。”

“貴妃娘娘,按理說人掉入水裡,衣裳妝發全都打濕了以後必定是一團糟亂麵目不清的,可太子殿下與我素未謀麵,殿下怎會篤定落水的人一定是我?”

“難不成殿下身邊有什麼能掐會算的能人,不必見著我的麵,掐指一算便可知道今日我定會落水?”

玉青時口不對心隨手做戲,那是前世帶來的本事,說起這話時的語氣神態無半點不妥,明晃晃的就能讓人感覺出她是發自內心的疑惑。

也是真的想不通。

貴妃心中本就早有猜測,不過是礙於場麵沒說太直白。

可一聽玉青時這純稚好奇的口吻,當即就繃不住輕嗤出聲。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麵色難看的皇後一眼,要笑不笑地說:“太子身為尊貴無雙的儲君,身邊自然是有不少能人異士的,隻是那能人是否真的能掐會算,那除了太子殿下以外,又有誰能知道呢。”

“皇後娘娘,您說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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