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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遲閨正好 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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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寶和宣於淵都沒想到,玉青時會這麼快就趕到河邊。

三雙眼睛對視的瞬間,空氣中彌漫的都是說不出的尷尬。

宣於淵站在齊腰深的河水裡,渾身濕漉漉的頭發上也都是水珠,外裳被解了下來兜著個不住亂動的東西,在水裡手忙腳亂地用手摁住。

元寶人矮,也沒敢往宣於淵那頭水深的地方去,在淺一些的水裡踩著水,露出對大眼睛怯生生地望著站在岸邊的玉青時。

他還沒開口就先怯了膽子,哆哆嗦嗦地繃緊了小嘴,求救似的看向不遠處的宣於淵。

宣於淵反手把用衣服兜住還在亂蹦的魚一掌拍暈,順著水蹬了一腳漂到元寶身邊。

想也不想單手拎住元寶擰作一團的衣領,把人提著往水麵上蹦了蹦,一本正經地看著麵黑如鍋底的玉青時,若無其事地說:“你看,我拎著他呢。”

“絕對沒事兒。”

元寶彷彿是從這話中尋求到了什麼鼓起勇氣的膽量,被宣於淵拎著掛在半空,嚥了咽口水小雞啄米似的跟著點頭,出聲強調。

“對啊姐姐,於淵哥哥拎著我呢。”

“我沒下水。”

這兩人在水裡不知泡了多久。

元寶被拎到了半空,身上也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著水。

證據確鑿當場抓獲。

還能麵不改色地信口胡說。

玉青時一時竟不知是該誇宣於淵的膽色充足,還是該怨短短幾日這人就把元寶帶得壞了性子。

這才幾日,元寶就跟著他學了個張嘴胡說的本事!

玉青時深吸一口氣逼著自己把怒火壓下,鐵青著臉說:“先上來。”

宣於淵心虛地蹬著水滑向岸邊,拎著元寶的手也一直沒敢撒開。

到了岸邊,元寶推開他的手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

剛站穩就被玉青時警告似的點了點腦門。

“記吃不記打的小東西,去年的教訓你忘了?”

去年夏日酷熱,元寶跟著村裡的小娃娃到河邊玩耍。

結果不知怎麼弄的,被秦大孃家的大寶夥同著幾個娃娃在腳上拴了石頭溺到水裡,一度險些溺死。

玉青時此時回想起那時驚險,尚覺心有餘悸。

可這小東西倒好,好了傷疤立馬就忘了疼,全然沒長記性。

元寶對去年的事兒已經記不清了,被玉青時這麼一說也隻是心虛地戳手指頭。

他耷拉著腦袋小聲說:“今天不一樣的。”

“我是跟著於淵哥哥來的,他不會害我的。”

爬上岸的宣於淵聞聲趕緊點頭,正色道:“遲遲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元寶的。”

“彆說是這水了,就算是水裡的魚,也絕對不能咬他一口。”

玉青時滿肚子的火被這人的話氣得衝上了頭頂。

不等她開口,下一秒宣於淵就把用衣服兜住的魚扔到了她的腳邊,邀功似的眨了眨眼,笑眯眯地說:“再者說我倆這也是沒了法子。”

“那打魚的大叔今日沒來,眼看著今晚上的燉魚就沒了著落,我實在攙得慌,正巧見著那魚衝我挑釁,還打水抽我,這樣的事兒哪兒能忍?”

“你瞧,就是它剛剛挑釁我和元寶來著,我倆把它逮住了,今晚上任憑你發落!”

他一臉正氣盎然,指著地上早已沒了動靜的魚就像是在說什麼十惡不赦的罪犯。

元寶見玉青時沒了話,趕緊跟著叭叭地說:“對啊對啊。”

“這大魚實在厭人,剛剛還用魚尾巴抽了我的腳。”

“咱們必須把它燉了,不然都不解氣!”

眼前的一大一小唱和不休。

罪過全然都到了這無辜的魚身上。

可憐魚兒張不開嘴,也吐不出人聲。

否則受此冤屈,說不定與這兩人大戰三百回合都不足解恨。

事已至此,再說什麼都是無效。

若是在此鬨開了,說不定要讓多少人看笑話。

玉青時記著人前不訓孩子。

頭疼不已地摁住了隱隱作痛的眉心,緩緩呼氣說:“都先把衣裳穿好,擦一擦身上跟我回家。”

元寶如蒙大赦的跑去撿自己的籃子裝魚。

宣於淵悄悄瞟了眼玉青時黑中透青的臉色,心中悻悻。

他覺得,元寶可能還是高興得太早了…

宣於淵撈起來的魚足有成人一臂長,一掌寬。

魚身也厚實得很。

比尋常能買到的都更大些。

元寶的小籃子小得可憐,還沒這魚的一半大。

塞了半天都塞不下去不說,原本被拍暈了的魚也在元寶亂七八糟的一通胡塞中清醒了不少,抽打著巴掌似的大尾巴在地上撲騰了起來。

元寶慌慌張張地想去摁,在地上撲了個狗吃屎的同時,又如願真的被抽了一尾巴。

魚尾巴上臉,啪的一聲脆響。

他又懵又驚地捂著臉瞪圓了眼,指著在地上不住翻滾的大魚滿眼震驚。

“它抽我嘴巴子!”

玉青時見狀忍笑不言,拿上農具就說:“自己想辦法。”

她說完就走。

元寶慌亂擡頭看向正在擰衣裳水的宣於淵,可憐巴巴地說:“於淵哥哥…”

宣於淵剛擰了個半乾的外裳還在手裡捏著,見此隻能停下往身上套衣裳的動作,認命的把外裳攤在地上。

“抱過來,用衣裳裹著帶回去。”

衣裳是濕的,滴滴答答的落著水,水汽也足。

大魚從乾癟的地方到了裹著水汽的衣裳裡,精神頭比起之前更好了些。

活躍得驚人。

宣於淵怕玉青時秋後算賬,想讓玉青時意識到這魚來得艱難,一路忍著沒直接把魚拍死。

單手抱魚單手杵拐,蹦得格外艱難。

好不容易進了家門,宣於淵如釋重負,想撒手把魚扔到地上。

可不等他鬆開手,就聽到嘩一聲脆響。

他抱著魚的手僵了僵,梗著脖子目視前方,似是不敢低頭看手裡的噩耗。

“元寶。”

“你幫我看看,這魚是不是要蹦出來了?”

落後幾步的元寶扔下手裡的籃子衝上前來,看清在宣於淵手裡已經露出大半個魚身的大魚,還有那敞亮得不行的衣裳破口,難掩驚色地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他悶悶道:“於淵哥哥,衣裳破了…”

準確的說,不是破了。

是這件曆經滄桑的衣裳,終於逢中裂成了兩半…

出門前好好的衣裳,這會兒變成了兩塊各不相乾的破布。

宣於淵生無可戀地看著手裡再也對不成原樣的破布,心痛欲裂。

他淪落至此,就這麼一身衣裳。

頭先被元寶扯了隻袖子,還被玉青時縫了朵花就罷了。

好歹勉強還能上身蔽體。

可如今碎成了這樣,還怎麼穿?

一隻胳膊套一隻袖子,中間就任由坦蕩蕩嗎!

衣裳碎得慘烈,地上的魚還在蹦得活躍。

宣於淵隨手把破布一扔,忍無可忍地指著地上的罪魁禍首,咬牙道:“拿刀來把它給我剁了!”

“現在就給它剁了!”

“我要讓這個凶手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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