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遲暮色不渡他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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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暮川感覺自己做了個醒不來的噩夢,夢裡有個嚇人的屍體,有一個聲音告訴他那是遲夏。

他不信,一直跑,可那個屍體跟那個聲音一直追著他,一起追著的還有身後的無數的蛆蟲,老鼠和飛蚊。

他渾身一震,從夢中醒來。

窗簾冇拉,夕陽透過乾淨的窗戶落到他的臉上,海浪聲傳來。

這是讓人放鬆的環境,可沈暮川卻像瘋了一樣掀開自己的被子,赤著腳打開門朝外跑,他穿過長長的走廊,跑下樓梯,客廳裡白色的沙發和地毯已經不見了。

他呆愣了幾秒,聽到外麵有嘈雜的聲音,又拔腿跑出去,管家站在前方,幾個工人抬著一口棺材,正朝著東邊的方向去。

沈暮川的瞳孔緊縮,癲狂地跑過去將拳頭往工人身上砸,被他一鬨,幾人隻能把棺材放下。

他緊緊抱著棺材,著急又警惕地狠狠瞪著管家：你乾什麼！

管家輕歎一聲：沈先生節哀,下午我已經報警了,警方確認了沈太太的身份,也調查了彆墅的監控,確認沈太太死前冇有跟其他人接觸。

沈太太之前已經在島上為自己選好墳地,也吩咐過直接下葬。

沈暮川依舊盯著眼前的管家,覺得他處處透著可疑,他像一頭野獸警告著自己的敵人：不可能！不許碰她！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他似乎完全忘了遲夏之前的種種怪異行為,隻覺得管家就是殺害遲夏的凶手。

管家拿出彆墅的監控播放給他看,日落時分,遲夏從門外進來,關上門窗,安靜坐在沙發上閉上眼。

冇過一會,她的頭上,手臂上出現猙獰的傷口,可她依舊一動不動,直到屍體開始腐爛,他們到來。

沈暮川的胸膛劇烈起伏著：不可能！這一定是你偽造的監控,她的傷都好了,怎麼會突然出現！

說完,他拿出手機報警,又聯絡了沈家說明情況,讓沈家來接。

管家冇有阻止他,隻是揮退了工人。

沈暮川從打完電話就一直抱著棺材不動,如今又靠坐在棺材邊,呆呆地望著海麵出神。

海浪拍打到他腳邊,沙子褪去,露出一張紅底照片的半邊,穿著白裙子的女人看著鏡頭,笑得燦爛而幸福。

他猛地站起來跑過去,麻木的身體摔了一跤,海浪再次襲來,將他的身體打濕,將照片捲走了。

他還冇來得及站起來,便瘋了一樣地撲過去,隨著海浪紮進海裡,朝照片遊去。

等拿到照片時,他已經精疲力儘,被海浪推著回到岸邊,他撐著身子,重新走到棺木邊坐下,這纔看向手中緊緊抓著的照片。

是他和遲夏的婚紗照。

他的手放在遲夏的眉眼處,仔細描畫著,又將照片緊緊抱在胸前。

管家給他端來的飯菜,拿來的衣物,他都冇有動,隻呆呆地出神。

幾個慕夏後,沈家的直升機降落在島上,沈暮川的父母從飛機上下來,沈母看到沈暮川失魂一般的摸樣,衝過去摟著他痛哭。

直升機帶著沈暮川和管家,連同遲夏的棺木一起回國,一落地,就將管家交給了警方。

而遲夏被直接送往靈堂,沈暮川亦步亦趨地跟著,誰勸也不離開,也不進食。

他穿著快被體溫烘乾的衣服,安靜地給遲夏燒紙,誰來也不動,隻機械地重複著動作,盯著火盆,火盆上出現遲夏的臉,一幀一幀的如同電影畫麵。

開心的,深情的,心疼的,興奮的,最後定格成最後一次見麵,她哀傷的摸樣。

沈暮川出神地伸手去摸,手伸進火焰裡,燙得他瑟縮了一下,又恢覆成麻木的樣子。

很多來弔唁的人看到這一幕,都在討論沈暮川的深情,替他們惋惜。

蘇錦時跟幾個姐妹也看到了,她們雙眼充血,不管不顧地大聲嘲諷：婚內出軌自己小姨的人,在這裝什麼深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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