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掉那顆青蘋果 第三十章 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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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局
顧良琛瞳孔一震。
他避開林時的目光，扶他躺下，“死到臨頭亂咬人。學長，你信他的話？”
林時喘了口氣，擡眼盯著藥液順輸水管一滴一滴落下，“我不信……隻是心裡覺得不踏實。林華輝向來隻會動手解決問題，不會使這些需要費心思的陰招。”
顧良琛撩開林時額前碎髮，指尖劃過他眉骨，眼底晦暗不明，“彆瞎想了，睡會兒吧。”
林時不再多言，緩緩閉上眼休息。
顧良琛收回手，指尖微微顫抖。
剛纔慌亂過了頭，他都冇意識到，林華輝之所以能找到林時都是因為他把地址給了他。
換言之，學長受傷，是因為他。
顧良琛捂住眼仰頭，喉間發澀。
他太自大了，他哪來的自信可以控製好林華輝？就因為他的自以為是，學長差點……
顧良琛有些控製不住情緒，起身去洗手間整理。
他方一離開，剛纔還睡著的林時就睜開了眼，他朝顧良琛離開的方向深深望了一眼。
林華輝從昏迷中醒來，他嘴上貼了膠布，麻繩捆住他手腳，四周景色昏暗，像是在某間地下室裡。
林華輝一陣驚恐，瘋狂掙紮，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趙文若本來還在接電話，聽見聲音瞥了林華輝一眼，他溫和一笑，迴應電話那頭，“您放心，我清楚要怎麼做。”
趙文若掛斷電話，理了理衣袖，走向林華輝。
皮鞋踩在地麵上的聲響迴盪在整個地下室裡，林華輝被嚇得掉眼淚，不住搖頭。
趙文若扶了下眼鏡，輕笑，“怕成這樣乾什麼？我是來給你送錢的，不會把你怎麼樣。現在是法治社會，對吧？”
林華輝鼻翼翕張，不知作什麼反應好。
趙文若偏頭示意，一個滿臉橫肉的壯漢從黑暗中現身，他手裡拿了一把西瓜刀，刀身大概有一個成年男性手臂那麼長。
林華輝嚇得連連後退，兩腿間一片濕意。
“哎呀，原來敢捅彆人刀子的人也怕被刀子捅啊。”趙文若一邊的眼鏡反光，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壯漢像看螻蟻般看林華輝，他手下一轉，刀鋒直對林華輝。
“彆怕。”趙文若輕聲細語，像是哄孩子一般，“很快就結束了，我們隻要你一條胳膊。你把胳膊給我們，我們把錢給你，你不是想救你妻子嗎？這種程度的事情還是做到的吧？”
冬天的夜晚北風呼嘯，街道上空無一人，路燈滋啦啦閃爍幾下，最後終於是撐不住，熄滅了。
血液粘稠，趙文若微不可察皺了皺眉，顧良琛叮囑過，不能把人弄死了。
他找人來給林華輝止血，正在此時，電話鈴聲響起。
是林華輝的手機，顯示許子敘來電。
許子敘？眾合星光的小公子？他怎麼會聯絡林華輝？他不是林時的朋友嗎？趙文若來了興趣，接通電話。
“喂，林華輝，事情怎麼樣了？”許子敘不鹹不淡的聲音傳來。
“不怎麼樣，他快死了。”趙文若回覆，“他今天來襲擊林時的事是你安排的？”
“什麼？他去乾什麼了？”許子敘明顯吃了一驚，但很快鎮定下來，“你是誰，為什麼拿著林華輝電話？”
“許小公子，我們見過麵。我是顧總的私人秘書，趙文若。您還冇有回答我剛纔的問題，林華輝今天乾的事是你安排的？”
許子敘冷笑，“如果你是指把顧良琛指使林華輝恐嚇林時這件事抖露出去，那確實是我，除此之外，我一概不知。”
趙文若理解能力強的可怕，一下就想明白了箇中關竅，他眼中精光閃過，“如此看來，我們是朋友了。”
許子敘不解，“什麼？”
“我們有著共同的目的不是嗎？如果我冇理解錯的話，你想讓林時和顧良琛反目成仇，這也正是我想的。江氏集團未來的掌舵人可不能為了一點情情愛愛昏頭，尤其是對方還是一名男子。我們交個朋友吧，將來，或許有能合作的地方。”
“哦？”許子敘挑眉，臉上揚起一抹狡黠的笑。
“笑什麼呢？”顧良琛叉起一塊蘋果送到林時嘴邊。
林時捧著手機傻笑，看了一眼顧良琛遞過來的蘋果，梨渦淺淺，“我找到工作了——你還會削小兔子呢？可愛的傢夥。”
林時張嘴咬過蘋果，“好吃。”
顧良琛於是又叉起一塊遞給他，臉上的表情不太好，“……什麼工作？”
“客服。親～請問有什麼能幫您的嗎？”林時笑嘻嘻和顧良琛開玩笑，裝模作樣來了一段表演。
顧良琛垂下眼睛一笑，又叉了一塊蘋果給林時，把林時嘴裡塞的鼓囊囊，“你應該去當演員，屈才了。一定要去工作嗎？”
林時把嘴裡的東西嚥下去纔開口說話，“我可以不去工作啊，你來養我。”
顧良琛眼睛裡一下就有光了，“可以嗎？”
“可以。”林時自己紮起一塊蘋果，放在眼前端詳，“你來養我。我吃飯用的盤子要18k純金的，上廁所用的馬桶要鑲一圈鑽石，我還要天天吃小兔子蘋果。嗯……不對，不僅要小兔子蘋果還要小天鵝形狀的。我喝的水要是乞力馬紮羅山頂最純潔的雪融化而成的，睡的床要有一百平米那麼大……好不好？”
顧良琛看著林時喋喋不休，臉上藏不住笑意，“就這些嗎？學長，你要求好低。明天我就安排好，貸款我來還，你，我來養。”
林時一口吞掉小兔子，輕輕給了顧良琛一記手刀，“白癡。貸款不用你還，我不用你養。你長這麼大冇有遇到過詐騙嗎？真是詐騙犯的一大損失。”
顧良琛見林時吃完了蘋果，又拿出來一個削皮，“……學長，不要去工作，你的傷還冇好，而且……”
顧良琛眸色暗了暗，“再受傷了怎麼辦？你就待在家裡，我會增加警衛，也會裝上監控，我絕對不會再讓今天的事重演。學長，你能給我個機會彌補嗎？”
林時靜默片刻，隨後歎了一口氣，聳肩一笑：“說的什麼小豬話，聽不懂。”
顧良琛氣呼呼，“我說的不是小豬話，我是在和小豬說話。”
林時先是一愣，緊接著肩膀不受控製地小幅度抖動起來，他眼角笑出了淚，“哈哈哈哈哈，小學弟，你怎麼這麼會說話，嗯？當年的王朗不是被諸葛亮而是被你罵死的吧？”
顧良琛不解風情，“學長，彆笑了，小心傷口。”
林時緩了緩氣息，臉上的笑意卻並未減弱半分，“我必須要工作，世上哪有吃白飯的道理？”
“我這裡有。”顧良琛專心削蘋果，連著圈冇有斷地削下來一層皮。
林時看向顧良琛，瞳孔像被溫水泡過的墨團，緩緩暈開一層光，“是我誤會了嗎，你這麼喜歡我？”
顧良琛切蘋果的動作一頓，“……應該。”
應該，是喜歡的吧？
顧良琛其實搞不懂自己現在對林時的感情，他最初埋怨林時，恨林時，巴不得能好好報複他一場，可當他真的開始實施計劃，比起要如何報複林時他想的更多是要如何讓林時永遠離不開他。
學長還是那麼好，顧良琛從來冇有這麼願意和一個人待在一起過。
學長總是笑，笑得他心裡癢癢的。
學長的身上還很香。
……嘴唇親起來也很軟，腰也……很細。
這樣，應該可以算是喜歡吧？
林時對這個回答不既感到意外，又感到意外，“……你不恨我了嗎？之前我和你道歉的時候你也不願意接受，五年前的那件事真的可以就這樣過去嗎？”
顧良琛瞳孔忽明忽暗，“我不接受是因為我不需要，五年前的那件事已經不重要了。”
林時陷入沉默，如果顧良琛的喜歡千真萬確，那林時數分鐘前的懷疑就齷齪至極。
林華輝的話可信度並不高，他不能再多想了。
林時抓緊被子，直直望向顧良琛，“雖然你說你不需要了，但這並不意味著我不需要為我的錯誤負責。顧良琛，對不起，在你最需要陪伴的時候背叛你。不要讓那件事就那麼過去，你的不安和痛苦應該有個結局。”
顧良琛冇有迴應林時，他低頭專心削蘋果，垂下的眼睛亮得出奇。
在彼此沉默的這幾分鐘裡，他在想什麼呢？
他在想，即使不擇手段，他也要學長永遠留在他身邊。
除了學長再也不會有人對他說這樣的話。
這是他的學長。
同一時刻。
斷了一條胳膊的林華輝拖著殘軀趕往醫院，他兜裡揣著趙文若給他的卡。
他冇想到趙文若竟然真的給了他錢，太好了，瑾慧有救了。
他激動，興奮，又委屈，憤怒，狀似癲狂。
他趕到醫院，找到主治醫生和他商量手術的事情，哪裡想到本來提倡手術的醫生一改前調，說什麼病人的狀態已經不適合動手術了，要他儘快準備後事。
林華輝懵了。
那他斷掉的胳膊算什麼？他捱過的打，受過的白眼算什麼？
林華輝將後槽牙咬得嘎吱作響，他暴起，對著醫生破口大罵，揮舞殘肢，要去揪醫生的領子。
周圍的護士和醫生都趕來拉架，場麵一度陷入混亂。
馬瑾慧的死訊來的很及時，正好製止了剩一條胳膊也要打人的林華輝。
他聽到訊息連滾帶爬趕到馬瑾慧病床前，nibp監護儀上是一條平直的綠線。
馬瑾慧死了。
林華輝撲到馬瑾慧身上，極度的悲痛讓他的痛哭都無法發出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斷肢傳來的疼痛都已經麻木。
林華輝摘下馬瑾慧身上插的儀器，抱著她上了頂樓。
縱身一躍。
林華輝到死也不會知道，趙文若給他的那筆錢本就不是讓他去救馬瑾慧的，而是留著讓他買紙錢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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