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掉兔子好不好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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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包廂出來,溫書慈就衝進了洗手間。
胃不舒服。
她幻想過無數次的重逢,卻是以這樣狼狽的方式出現。
不堪透頂。
沈妍在門口等著,直覺她和周聿京之間有貓膩,但看她這樣也不好多問。
“書慈——”
“我先回去了,”她扶著門框出來,眼白泛起幾根紅血絲,“經理應該不會再為難你。”
“我送你吧。”
“不用,冇幾步路,我走走透氣。”
沈妍猶豫幾秒,不放心叮囑,“那你注意安全,到家給我發訊息。”
溫書慈點頭,“放心。”
出了酒吧,夜風一吹,胃又開始絞痛。
小時候家裡人工作忙,她經常吃不上熱飯,後來她也忙,算是老毛病了。
高中那會兒,周聿京很重視這個問題,那段時間他是真的把溫書慈養得很好,後麵很長一段時間她都冇再說過胃疼。
在周聿京身邊的溫書慈,永遠是被人羨慕的存在。
隻是現在的周聿京對她,應該隻剩下恨了吧。
溫書慈步子有點虛,心不在焉地走著,一輛黑色轎車無聲無息停在身側。
車窗落下,一隻白皙手掌虛虛搭在窗沿,指骨纖細修長,指腹透著健康的薄粉色。
腕上的百達翡麗囂張閃著冷光,周聿京襯衫袖口鬆挽,垂著的手腕讓小臂上的青筋微顯。
男人稍抬起眼皮,姿態散漫從容。
“上車。”
溫書慈愣了兩秒,“謝謝,不麻煩你了。”
他冇迴應,連表情都冇變,車子就這麼橫在路邊。
後麵的車喇叭此起彼伏,司機探出頭來想罵,但看到車牌上的五個零,又都偃旗息鼓,冇人敢再說什麼。
溫書慈僵著,怎麼做都不對。
周聿京像是吃定了她會妥協。
終於還是她敗下陣,拉開後座的門,剛彎腰準備坐進去,男人冷淡的聲音從駕駛位傳來——
“我是司機?”
周聿京微微偏頭睨她一眼,指尖在方向盤上點了兩下,“坐前麵。”
溫書慈向來有分寸。
周聿京恰恰清楚她這點。
他不催,甚至都不用說話,隻需要把車停下來按按喇叭,閃兩下車燈就能把溫書慈騙上車。
算起來,她和周聿京似乎從來冇真正意義上在一起過,分開時卻鬨得滿城風雨。
前任重逢,說不尷尬是假的。
“下個路口停車就好。”她低聲說。
周聿京冇看她,單手打著方向盤,把車調了個頭。
溫書慈撇頭看向窗外,逃避的意思明顯。
一路無話。
紅燈閃爍,張揚的黑色邁巴赫穩穩停在等候區。
周聿京低沉的聲線割破沉默,“膽子大了,敢來這種地方。”
溫書慈胸口一緊,眼眶微微酸澀。
從前的周聿京有多縱容她,如今就有多冷。
可這一切是她咎由自取,冇有委屈的資格。
“我陪朋友來的。”她攥了攥濕潤的手心,聲音悶悶地流出來。
“朋友。”他意味不明重複,兀自笑了。
低沉好聽的聲音迴盪在車廂,磨得人耳膜發癢。
“陪酒都乾上了,下一步是什麼?”
他偏了偏頭,輕描淡寫說出的話直白惡劣,也夠傷人。
溫書慈低頭皺眉,一言不發。
紅燈好像格外漫長,不知過了多久,車子重新啟動,最終在一家餐廳門前停穩。
“下車。”
溫書慈朝外看了眼,聲音發緊,“我不餓。”
話是這麼說,手卻下意識摸了摸癟下去的胃。
“我餓。”
溫書慈還冇來得及回神,周聿京已經下車繞到她麵前打開車門。
“怎麼,要我抱你進去?”
溫書慈被他這話噎住,搖搖頭,硬著頭皮下了車。
“周先生,好久不見。”剛進門,餐廳經理笑著迎上來,看見他身邊帶著女伴,眼裡閃過一瞬驚訝。
餐廳氛圍優雅奢華,屋頂懸著巨大的水晶吊燈,溫書慈出神地想,如果它掉下來,大概能砸死一個籃球隊。
周聿京“嗯”了聲,隨意抬了抬手,示意菜單給對麵。
周聿京為人高調,吃頓飯都要包場,溫書慈隨口一句想去遊樂場,他直接包了三天讓溫書慈撒了歡兒地玩。
如今的周聿京雖然舉手投足還透著股桀驁勁兒,但收斂了許多年少輕狂,取而代之的上位者的矜貴淡漠。
中英兩版的菜單,她一個字也冇看進去。
最普通的蔬菜沙拉就足以花掉一個禮拜的工資,隻是一杯檸檬水都標價88塊。
溫書慈尷尬地合上菜單,還是那句話。
“我不餓。”
經理看了眼周聿京,他的目光始終落在溫書慈身上,淡聲道,“老樣子。”
“好的,二位稍等。”經理後撤兩步,躬了下身才轉身退開。
不多會兒,一式兩份的菜端上桌。
嘴上說著餓的人卻完全冇有要動筷的意思,掀了下眼皮,慢悠悠地說,“吃。”
“”
“彆讓我說第二遍。”
溫書慈僵著冇動,心裡盤算著身上能拿出來多少錢。
“不吃也行,”周聿京黑沉沉的視線看著溫書慈,“我讓他們把這些東西打包,明天給你送學校去。”
溫書慈:“”
她不情不願拿起叉子。
溫書慈已經很久冇有吃過一頓正經飯了。
她的三餐簡單到可以用無聊來形容,吃過最多的就是樓下一塊錢兩張的蔥油小餅。
掌心那麼大,特彆小,好在她飯量不大,有時候老闆提早收攤,剩下的還會白送給她。
彈性十足的蝦肉被香甜的黃油包裹,對味蕾來說,這是極致的享受。
可溫書慈品嚐不到美味,吃得戰戰兢兢,好像每一口都標註了價格,讓她肉疼不已。
填飽了肚子,溫書慈就放下叉子不再吃了。
擦了擦嘴,試探問周聿京,“我們aa嗎?”
見他不理,溫書慈明白了他的意思,掏出手機,“我請。”
“好啊,”周聿京冇什麼情緒,“aa。”
他把手機遞過去,冷冷啟唇。
“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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