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敕封一品公侯 第88章 堂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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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起,秦淵沐浴熏香,身著深綠官袍,束銀銙帶,腰佩聖賜銀魚袋,阿山替他整理衣擺,沐風為他梳理發鬢,而後拿出一盒胭脂類的木盒要為他塗抹。

“姐,這是何物。”

“塗粉啊。”沐風奇怪的看著他。

“這個就算了,我實在不喜。”秦淵往後退了幾步。

沐風忍俊不禁道:“阿閔,你要相信姐姐我的手法,不會將你塗成白臉怪的,隻是為你添些唇彩而已。”

“口紅?我也不要。”

沐風柳眉倒豎,一把拉過他,沒好氣道:“老實坐著,今日不塗粉像什麼樣子,素顏粉麵,要被人笑話的。”

一番拾掇,秦淵生無可戀的朝銅鏡中看去,驀地一愣,這跟自己記憶中的古人敷粉模樣也不一樣,隻不過是眉色深了些,唇紅更明顯了些。

“少爺生的真是俊美。”阿山鼓掌道。

沐風一臉得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看看咱們這俊美的少年郎,一點不遜昔日衛玠呢,這要是出去,豈不要被那些閨閣小姐們看殺了。”

秦淵拱手道:“也多虧了沐姐手法不錯,我本以為你要把我塗成白臉怪的樣子。”

沐風嗔了他一眼道:“這纔是南人時興的臉妝,你說的大白臉胭脂紅那是長安那邊才興的。”

三人同乘一轎出發,從長乾裡行至刺史官署所在的文仙坊,走了半個時辰的功夫。

待秦淵行至坊門處,兩側各站立一位黑甲大漢,見他身著官服,連忙躬身行禮。

“問大人安。”

“衛官不必多禮。”

他抬起頭,隻見坊門兩側寫著兩行楷體大字——安邦濟世,扶正驅邪,牌匾上四個金光閃閃的大字,所書:正大光明。

刺史府坐落於官署大街正中,坐北朝南,八字大門敞闊洞開,曆朝曆代的衙門口皆是這般規製,不知當年設計的官員存了何等心思,倒像是應了那句“有理無錢莫進來”的老話。

門前便是人們常說的衙門街,古人言“衙門前必有好景緻”,果然古人誠不欺我,隻見遠眺處青煙如黛,近觀時碧波蕩漾,百姓安樂,一派太平氣象。

府前不遠處立著兩座亭台,一名“訴冤亭”,一名“明理亭”,卻總是冷落得很。

江州刺史府本就少理尋常訟案,百姓有糾紛多在地方縣衙了結,唯有地方斷不了的重大刑案,才會遞到刺史府司法參軍案頭。

而同樣的罪過,到了州府往往判得更重,這也有個緣由,這是州府為了勸民少訟。

尤其江州身為一等大州,又是江南文政中樞,向來以“夜不閉戶”為教化之功,禦民之術。

若真有冤情要訴,也不必往府門裡去,隻管到這兩亭來,有冤訴冤,有苦訴苦,官吏們自會酌情處置。

淺顯的意思就是說:少來叨擾,方顯治下清明。

能不能解決,全看官吏心情,大家常說的“下民易虐,上天難欺”,真的落實下去還得看朱元璋的年代,敢欺負窮苦百姓?咱給你皮剝了往裡邊填草,聽說你沒本事,那你當的哪門子官,咱讓你去軍營裡曆練幾年。

卯時三刻,江州刺史府三通鼓齊鳴。

當值吏員捧《大華律》立於丹墀,司法參軍按《獄官令》核驗案卷,逐一審點證人供狀,物證簽押。

典獄卒身著紅鬼服,怒目圓睜,目光隨著被告人馮煬過“明慎”牌坊,而後鎖鏈聲響徹儀門,依製須在獬豸銅塑前駐足,以示天威。

巳時初,三通雲板響罷,刺史宋珂朱袍玉帶升坐正廳,左右分列莫長史持《考課令》核流程,馮司馬按《軍防令》鎮衙衛。

書吏高聲唱名,沈天一攜癡女執狀紙跪於青磚,十二名士族代表魚貫而入,依門第高低就座觀審席。

中堂前懸“明鏡高懸”匾額,兩側廊柱朱漆書“刑賞之本,在乎助善而罰惡;政教之大,在乎防微而杜漸”,待值日官宣讀《獄官令》審案規程,衙役“威——武——”。

“前堂怎來了這許多百姓?”馮司馬轉向身旁小吏問道。

莫長史在一旁含笑介麵:“炎德兄,我來答你,今年刺史大人今年頭一回開堂,所以特意允了百姓旁聽,以示清明,你莫要緊張,若令郎真是遭人構陷,今日正好當眾為他洗清冤屈,豈不是好事?”

馮司馬眉頭緊鎖,心想這算什麼好事,轉向宋刺史拱手作揖:“大人,此舉不合規製!還請讓這些百姓迴避。”

宋刺史輕歎一聲:“炎德,眼下滿城百姓都盯著此案,我也是權衡再三才做的決定。你且稍安勿躁,讓令郎受些委屈。若他果真無辜,今日不過走個過場,不礙事的。”

“大人……”馮司馬還想爭辯。

莫長史已笑著打斷:“炎德啊,這就不必了吧?要說規矩,你身為涉案人之父,按律本就該迴避纔是。”

馮司馬左右掃視一圈,見百姓目光灼灼,宋刺史神色堅決,終是長歎一聲,拂袖落座,須臾,他壓低聲音悄聲道。

“二位大人,我敞開天窗說亮話,同僚多年,咱們彼此之間也算是和睦,按常理論,此事本不該如此處理,如果二位要為誰張目,完全可以私下交涉一番,金銀財帛、人脈斡旋,皆可從長計議。何苦將這潭水攪渾,讓滿城百姓看儘朝堂笑話?傳揚出去,不僅損了諸君清譽,更折了我等這多年積攢的顏麵。”

宋刺史垂眸斂目,仿若一尊泥塑的菩薩,任由馮司馬如何言語,他唯以沉默作無聲的回應,連呼吸都隱得極淡。

莫長史卻斜倚案幾,目光漫不經心地掠過堂下攢動的人頭,悠然笑道:“炎德兄這番話,倒讓我糊塗了,不過是樁循規蹈矩的訟案,隻因苦主是新晉的翰林侍詔,才依例呈至刺史府。若咱們行事失了章法,他日朝堂問責,這欺君罔上的罪名,誰敢擔待?”

他忽而轉頭,眼底閃過銳利鋒芒:“倒是炎德讓我看不明白了,如此神色惶急,莫不是令郎當真做下了天理難容的勾當?如若如此,你確實要早些告知我們,咱們好一起想想辦法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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