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封一品公侯 第417章 降術士?
洛陽刺史府,不去。
在外麵大張旗鼓的反而打草驚蛇,現在連刺史自殺的真實原因都沒搞清楚,所謂的陰鬼索命,究竟是何緣由。
文伯是謝琳琅的老仆,暫留洛陽料理主人的後事答謝等事宜。
“那日,約摸子時,我聽到主人房間裡一聲慘叫,我連忙過去檢視,隻見主人**著上身在院子裡奔跑,他大喊饒命啊饒命,我連忙上去抱住他,他神色慌張,告訴我到處都是陰鬼,伸著尖利的指甲要索他的性命,可我往四周看了看,什麼都沒有啊,可主人的描述卻很真實,我好不容易安撫他睡下,翌日清晨,我過去伺候洗漱的時候,發現主人已經懸梁自儘了。”
文伯一把鼻涕一把淚,哭的很是傷心。
秦淵皺眉道:“老人家,謝刺史平日裡都忙些什麼?”
“主人身有喘症,一到冷天就病懨懨的不願意動彈,除了偶爾料理公事,便和庾長史等一應屬官在中堂議事,很少有出去的時候。”
“往日裡可與什麼人發生過口角?”
文伯仔細想了想,恍然道:“有,主人和司法參軍慕容炎爭吵過,可後來又和好如初了,主人心思和善,從不主動得罪其他人。”
秦淵陷入了沉思,良久,他吩咐阿山將謝刺史上任之後的一應案卷文書拿了出來,最近的一樁案件是謝刺史自殺半個月前,不過是武館與折衝府一幫小吏鬥毆而已,處理結果也沒發現什麼問題,各打五十大板。
秦淵凝視著案卷末尾的簽名,墨色濃淡均勻,不似心緒煩亂之人所書。
他抬眼看向文伯:“老人家,謝刺史離去那日,夜裡是否異常寒冷?或是房中有什麼特殊的氣味,聲響?”
文伯抹了把眼淚,沉吟片刻:“那日確實比往常冷些,還颳了陣西北風。氣味倒是沒有,就是……就是我抱住主人時,明明天寒地凍,他身上卻燙得厲害,嘴裡還胡言亂語,說陰鬼的指甲都快碰到他喉嚨了,癢得鑽心。”
“癢?”秦淵眉峰一蹙,追問道,“他隻提癢,而非痛?”
阿山在旁插言:“會不會是夢魘了?加上喘症犯了,神誌不清?”
“這個可能性並不大。”秦淵搖頭。
他忽然起身:“文伯,謝刺史的臥房,如今可還保持著原樣?”
“還在,我捨不得動主人的東西。”文伯哽咽道。
秦淵當即道:“阿山,隨我去看看。另外,去查司法參軍慕容炎,半個月前武館鬥毆案,他是否全程參與審理?還有,謝刺史所用的湯藥方子,也一並找來。”
踏入謝刺史臥房,陳設簡潔,書案上還攤著未批閱完的公文,榻邊矮幾上放著一個空藥碗。
秦淵俯身細看,藥碗邊緣極其乾淨,這就是不正常之處,藥草殘渣會附著,也會有沉澱,
他皺眉道:“何人清洗過這藥碗。”
文伯想了想道:“當日是一個小丫鬟隨仵作進來過,其餘沒有。”
“這個小丫鬟可還在?”
文伯想了一會兒道:“下人早就遣散了,因為臨時上任,所以並未多帶老家人過來,多是牙市上臨時招募,許多文書都未送過來,小人也實在記不清了。”
“阿山,把這藥碗收好送檢。”他轉頭問文伯,“謝刺史的湯藥,都是誰煎的?最近方子可有變動?”
文伯想了想:“都是府裡的廚娘煎的,方子是老家的醫師開的,主人一直喝著,效果不錯,就是夜裡總有些睡不安穩。”
他步至窗邊,抬手推開木窗,凜冽的西北風瞬間灌了進來,裹挾著一縷若有若無的異香。
秦淵閉上眼,凝神細嗅。這香氣淡得近乎虛無,與風聲纏纏綿綿,稍不留意便會錯過。
他目光掃過這間臥房,陳設樸素潔淨,一目瞭然。床褥枕衾皆是新換,漿洗得乾淨挺括,卻也因此看不出半分異常線索。
“阿兄,你瞧這兒。”阿山忽然蹲下身子,指尖指向床側。秦淵俯身細看,半晌纔在床腳發現幾點淡黃色粉末,顏色與腳踏的木紋近乎融為一體,若非刻意搜尋,絕難察覺。
阿山小心翼翼將粉末收在紙片上,秦淵接過端詳許久,怎奈量實在太少,根本無從辨識。
“文伯,可知這是何物?”
文伯湊近端詳片刻,頷首道:“這是主人初到洛陽時,一位友人所贈的藥粉,他每次服藥時都會灑上一些。”
“尚有剩餘麼?”
“有的有的。”文伯連忙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紙包遞來,“便隻剩這些了。”
文伯麵色有些不自然,秦淵瞥了他一眼,而後拆開紙包細查,見裡麵除了粉末,還混著幾片淡黃色花瓣碎片,泛著隱隱的瑩光。他腦中知識庫飛速檢索,卻始終無法匹配,類似的致幻藥物雖多,卻無一種與這粉末的性狀、香氣完全契合。
攜著紙包返回,鳳九先生接過看了又聞,竟抬手想嘗一點,秦淵連忙攔住:“先生當心!我懷疑謝刺史便是中了這藥粉的招,才陷入陰鬼索命的幻覺。”
“說句實話,老夫活了這把年紀,也從未見過此物。”
葉楚然也湊過來端詳片刻,蹙眉道:“瞧著像是混合藥粉,從未見過這般配伍。”
秦淵擺了擺手:“讓阿托曼過來。”
不多時,阿托曼便跟著四皇子薑翎風一同走來。
“可有發現?”薑翎風率先開口。
秦淵指了指石桌上的紙包:“今日在謝刺史臥房,找到了這包藥粉。”
“此乃何物?”
“正待查驗。”
薑翎風揮了揮手,阿托曼點了點頭,上前查驗。
阿托曼上前觀察了許久,用舌頭嘗了一口又吐掉,回身作揖道:“稟王爺,稟秦侯,如果臣沒猜錯,此物名為天仙子,也稱莨菪子,此物在中原十分罕見,南疆丘陵卻有野生,十分易得,此物可以讓喘證患者可以舒服一些,並且可以讓神采奕奕,南疆神巫常使用此物跟神靈進行交流,但百株中隻有一株纔有此效果,而且需要特定的方法進行炮製,並且,在事前需要有人引導,暗示,才能進入特定的幻境。”
鳳九聽的目瞪口呆,不由得拉住阿托曼的手臂,問道:“竟然有如此神異的藥草?”
阿托曼微笑解釋:“先生不知道也不奇怪,哪怕太醫署的少監在這裡也大概不識,這是一種十分雞肋的藥草,藥用價值並不高,但經過特殊炮製之後就會產生特殊的效用,南疆有專門的人做這個,我的父親管他們叫降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