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來的許多年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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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過後，我留宿在了季阿姨家裡。

身下的被子柔軟舒適。

我伸手撫平表麵的褶皺，輕嗅。

上麵冇有泔水的臭味，也冇有潮濕的黴味，是陽光的味道。

我忍不住勾起嘴角。

今天季阿姨說，一眼看到我就很喜歡我，覺得我哪哪都可愛。

臨睡前她還抱了我，她的懷裡是薰衣草的味道，這應該就是媽媽的味道吧。

如果可以，我想求求她，讓我多待幾天。

隻要幾天就好。

我在床上翻來覆去，腦海中浮現出八年後季然的話。

【中考前三天，有路人指證，他出現在學校公廁的附近。】

如果季然那一天冇有出現在那裡，是不是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季叔叔不會死，季阿姨也不會失去雙腿，季然的人生也不會困在那狹窄陰暗的地方。

他們是這樣好的人，不應該受到那樣的對待，我一定要改變這一切。

或許是從來冇有睡得這麼安穩過，第二天我破天荒的睡到七點多。

看到牆上的掛鐘時，我渾身血液都凝固了。

在家裡，無論春夏秋冬，我都被強製五點起床，把家務做完，再去上學。但凡多睡一會，叫醒我的就會是拳頭和謾罵。

我急忙穿好衣服衝下樓。

到了客廳，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在我家。

季然穿著運動服，從外麵走進來。

他把手裡買的早餐放在桌上，包子，油條，饅頭，豆漿都有。

【喜歡哪樣吃哪樣。】

【吃完後，我帶你一起去找你哥哥，這一片我熟悉，晚上我就回學校了，後天中考，學校要集中住校。】

【等我考完，可以帶你好好逛逛。】

大腦快速的思考，我該怎麼阻止他今晚不要去學校，因為學校附近公廁的那條路是去學校的必經之路。

出門時，我故意一會說住東邊，一會在北邊，帶著他兜圈。

我並不確定那具女屍是幾點被髮現的，我隻能拖延時間。

我想隻要時間太晚，就可以說服他明天再去。

直到天色漸暗，路燈次第亮起。

他目光直直。

立體的輪廓在光現下半明半暗。

在這樣的注視下，我似乎有種被看穿的錯覺。

【真是來找哥哥？】

我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剛想開口，被他打斷。

【先回去吧，我去學校要遲了，等我回來再說，這幾天你可以先暫時住家裡。】

說完，他轉身要走，我一下急了，

【季然哥哥，你可不可以明天再去學校，今天不要去。】

【你會被】

突然，我看到季然瞳孔猛然放大，身體微微顫抖，一臉恐懼的看著我下半身。

我下意識的低頭，

昏暗的燈光下，一雙腿詭異的消散一大半，隻剩半截身子懸浮在空中。

喉嚨似乎被一雙大手掐住，我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我拚命的大叫，【不要去！不要去！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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