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情炮灰不乾了穿書 061
到了跟誌願者協會約定好的這日,謝阮特意起了個大早。
陳薇已經做好早飯,正在餐桌前擺盤。
為了賺上班族的早餐錢,賀金慶的便利店開門一向很早。
見到謝阮,陳薇吃了一驚:“星星,你怎麼起來了?”
寒假期間,謝阮雖然沒睡懶覺,但也從來沒在這個點起。
“有事要出門。”謝阮還有些犯困,拉開椅子坐下,給自己盛了一碗粥有一搭沒一搭地喝。眼皮微微下垂,很不清醒的樣子。
陳薇踟躕片刻,在他旁邊坐下:“跟你朋友出去玩?”
謝阮“嗯”了一聲,沒細說。
過去他很樂意和陳薇分享自己的生活,這樣會讓他有種母子倆還和從前一樣親密無間的錯覺,但失望了太多次後,他已經不想說了。
更何況——
謝阮唇角微翹,他現在有了獨屬於自己一個人的、絕對不會將目光停駐在彆人身上的分享人。
陳薇很敏銳地發現了大兒子的變化,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彌補。她抬眸,見謝阮頭頂一撮頭毛翹起,看著很不服管的模樣。笑了笑,伸手想要幫他理順。
謝阮條件反射地偏過頭,陳薇的手霎時落了空。
餐廳裡的氣氛忽然變得無比尷尬,空氣彷彿都凝滯了。
最後還是謝阮先開了口,他兩下把碗裡的粥喝完,抽了張紙巾擦嘴:“我中午不回來了,你不用等我吃飯。”
說完,轉身就要回房間。
陽光孤兒院離他這裡不算近,好在有地鐵直達,大概四十分鐘就能到。還得一會兒纔到約定時間,他可以回去寫一張卷子。
在薄晉的眼盯眼瞅下,他已經養成了良好的學習習慣。
現在每天必須要花幾小時看書學習,不然心裡就不踏實。
“等等。”陳薇叫住了他。
謝阮回頭:“有事嗎?”
陳薇看著謝阮。
謝阮長得像她,麵板白、五官好,漂亮得不像話,走到哪裡都會被人多看兩眼。可這會兒,陳薇忽然覺得這張臉陌生的很。
褪去了過去的稚氣,開始有了棱角和鋒芒。
見她半天不說話,隻定定看著自己,謝阮還以為自己臉上有東西,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沒摸到什麼,抬腳便想走。
“你……有空也沉下心學學習,彆一天到晚在外麵跑。”陳薇放緩語氣,教育道,“馬上就是高了,不考個好大學你以後怎麼辦?”
賀金慶之前打聽過,一本一本的學費很便宜,一學期隻要幾千塊。但本專科就不一樣了,需要幾萬幾萬的砸。
這是肯定不行的,賀金慶不會出這個錢。
陳薇到底還是盼著謝阮好的,不希望他隻有高中學曆。
謝阮一怔,隨即嗤笑一聲。
寒假這麼多天,但凡他媽有一次關心他,就不會聽了賀金慶的話,以為他是在房間裡玩電腦而不是學習。
謝阮麵無表情:“我學了。”
“每次說你你都是這一套。”陳薇微微蹙眉。
她是那種很柔弱的長相,性格也和長相如出一轍。不會跟人吵架,也不會大聲說話,連訓人也是弱弱的,沒什麼氣勢。
可是卻十分惹人憐惜,讓人覺得不聽她的話會很有負罪感。
“星星,未來是你自己的。你不是在糊弄媽媽,而是在糊弄你自己。”
看著陳薇臉上真切的關心,謝阮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那種從內而外的疲憊感幾乎快要將他淹沒。
以至於他連一個指頭動不了,隻能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聽著陳薇繼續說那些為他好的話:“現在本科畢業都不吃香了,更何況是高中。你聽點話,媽媽不會害你的,我——”
“媽。”
謝阮打斷了陳薇的話。
陳薇一怔,謝阮已經很久沒叫她媽了。這個寒假,他在家裡活得像個隱形人,若不是每天都能在飯桌上看到他,她幾乎以為他不在家。
陳薇有些高興,趕緊“哎”了一聲。
“我快成年了。”謝阮站在門邊,回頭看著陳薇。
這半年來他又長了兩厘米,個子已經到了一米八。眉眼有一種鋒銳的清雋,看著和大人沒什麼區彆。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能對自己的未來負責。賀晨還小,你多關心關心他吧。至於我……”
謝阮輕輕笑了一下:“你彆
管了,好嗎?”
說完,他走進臥室,拎起掛在椅背上的書包走出了家門。
防盜門的鎖哢嚓一聲鎖上了,隔絕了謝阮的背影。陳薇怔怔地站在原地,片刻後,眼淚忽的湧了出來。
謝阮出門太早,距離和誌願者協會約定的時間還早,也沒法提前進孤兒院。他四下看看,見斜對麵有一間網咖,便走了進去。
然而許是沒看黃曆,剛推開門就跟正往外走的沈行雲撞了個對臉。
這他媽是什麼運氣!
謝阮在心裡罵了一聲,當做沒看見沈行雲望過來的目光,沒事人一樣路過他們這一行人,正要去前台開台機子,就被叫住了。
“謝阮。”
“有事?”謝阮兀自在書包裡翻找身份證,不冷不熱應了一聲。
沈行雲舔了舔唇,沒說話。
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叫住謝阮。謝阮那個態度,擺明瞭是不想再跟他有牽扯。他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從小被家人和朋友慣著捧著長大,哪裡受過這種氣?
但就是不甘心。
謝阮曾經明明那麼喜歡他,憑什麼說抽身就抽身?
而這點子意難平,在看到謝阮和薄晉走近以後,越聚越多,幾乎要把他撐爆了。
或許必須要在謝阮身上扳回一局才會好。
謝阮見他半天不吭聲也不好奇,反正跟他沒關係,交了錢找到自己的電腦直接開機。
沒想到沈行雲陰魂不散,也跟了過來。
“你玩什麼遊戲,吃雞還是王者?”
他坐到旁邊的桌子上,語氣自得:“一起吧,我技術很好的,可以帶你飛。”
頓了頓,瞥了一眼門口的方向,意有所指:“你和那個誰,薄、薄什麼來著?薄晉是吧,不是關係挺好的麼?他怎麼不陪你過來?”
謝阮放下滑鼠,緩緩抬起頭。
沈行雲似受了鼓勵一般,繼續道:“也對,他那種書呆子會打個屁的遊戲。”他惡劣一笑,“說他落地成盒都是抬舉他了,嘖。”
說著,解鎖手機開啟遊戲,有意無意地將自己的等級調出來:“怎麼樣,要不要一起?”
謝阮:“……”
謝阮從
他身上收回視線,一邊點開剛剛搜到的視訊,一邊從包裡找耳機。
他向來用不慣網咖的耳機,覺得捂耳朵。
幾秒鐘的節奏過後,電腦螢幕瞬間被綠色黑板占滿。接近著,傳來女老師嚴肅認真的聲音:“這節課我們重點講角函式……”
沈行雲:“……”
沈行雲:“艸!”
他怎麼也沒想到謝阮居然會在網咖學習。
這他媽合理嗎?!
根本不合理。
網課視訊哪裡不能看,用得著一大早跑來網咖?
謝阮肯定是故意的。
看著謝阮冷漠的側臉,沈行雲氣笑了。
行,他不是故意為了那個薄晉用這種方式撅他嗎?他倒要看看他能堅持多久。
沈行雲大少爺脾氣上來了,不管幾個朋友若有似無的催促,在謝阮旁邊重新開了台電腦,就近盯著他。
眼角餘光瞄到的謝阮:“……”
有病。
謝阮懶得理沈行雲。有那麼一種人,你越給他眼神他蹦躂得越歡。愛呆就呆著唄,反正花的又不是他的錢,猝死了也不用他負責。
他收迴心神,給自己定了個鬨鐘,免得學習上頭忘了時間,就繼續看視訊了。
這個視訊是薄晉給他推薦的,老師講得很細,一個問題能延伸出很多知識點,特彆適合他這種基礎薄弱的。
謝阮聽著聽著就入了神,很快便忘了沈行雲的存在。
沈行雲:“……”
沈行雲沒想到謝阮還真是來學習的。
瞧瞧那密密麻麻的筆記,再瞧瞧那專注的眼神,說他故意用網課視訊來堵他的嘴,他自己都不信!
這個事實在是太過離奇,以至於沈行雲盯著盯著就忘了時間,直到謝阮收拾東西走人,他才堪堪回過神來。
王釗走過來,覷了一眼他的臉色,小心翼翼道:“雲哥,走不?”
王釗實在是搞不懂沈行雲,人家喜歡他時他拚命作踐人,簡直恨不得把人踩進泥地裡,人家不喜歡他反而上杆子了。
這他媽不是犯賤嗎?
然而想是這麼想,這話就是打死他他也不敢說出口。
沈行雲沒
理他,隻看著謝阮的背影。
他的座位靠著過道,偏頭就能看到門口。
“哎?他怎麼進了孤兒院?”趙宏富驚訝,一句話脫口而出,“他是孤兒?”
“行不行了老趙,怎麼還罵人呢。”王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沈行雲冷冷地看著他。
趙宏富冤枉:“不是,我沒罵他,我就是奇怪他去孤兒院乾什麼。”
王釗想了想說:“獻愛心?”
說完,他自己都笑了:“可能有事吧。”
趙宏富不理解:“去孤兒院能有什麼事?”
王釗學校群加了無數個,什麼訊息都能聽一耳朵,聞言隨口道:“說不定是去找薄晉,薄晉不就是孤兒麼。”
“真假?”趙宏富驚訝,追問道,“他是這家孤兒院的?”
“沒沒沒,”王釗擺擺手,“我瞎說的,這誰能知道。”
“也是。”
“哎你說……”王釗剛想順著這個話題八卦下去,畢竟學神麼,大家對他都很好奇,然而瞄到沈行雲恐怖的臉色,他瞬間閉了嘴。
哪壺不開提哪壺,他這是飄了還是嫌命長了。
趕緊轉移話題:“雲哥,咱們走嗎?”
沈行雲惡狠狠地瞪了孤兒院的大門一眼,起身拎起外套:“走!”
他媽的薄晉!薄晉!怎麼哪裡都有他!
走出網咖大門,被冷風一吹,沈行雲上頭的情緒頓時散了不少,但心裡仍舊悶得慌:“老王,你去打聽打聽謝阮去孤兒院乾什麼。”
王釗傻眼了:“這我哪打聽得到。”
他是訊息來源多,不是私家偵探啊。
沈行雲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王釗一秒投降:“行行行,我去查。”
至於打不打聽得到,什麼時候打聽到,那就不敢保證了。
幾人在網咖門口分開,打車各回各家睡覺。昨晚通宵了一夜,早上又乾坐著看了謝阮一個多小時,饒是都是精力旺盛的大小夥子也有些扛不住。
沈行雲回家的時候,剛好碰到他媽在吃早飯,他打了個招呼就想上樓睡覺,卻被沈母叫住了。
“回來啦,廚房熬了你最愛的鹹骨粥,喝一碗再睡。”
沈行雲心情不好,又困得要死,哪裡有胃口,搖頭道:“不想喝,等我睡醒了再說。”
“不行。”沈母對唯一的兒子十分寵溺,從小到大可以說是要星星不給月亮,唯獨在身體方麵異常堅持,“早飯一定要吃,不然身體受不住。”
沈行雲皺眉,還想拒絕,然而觸及沈母的眼神,到底還是妥協了。拉開椅子坐到餐桌前,拿起勺子喝粥。
沈母放慢了吃飯速度等他,順便交代他接下來的安排:“今年咱們回老家過年,你彆再跟你同學出去通宵了,省得精神不好你爺爺奶奶看了不放心。”
沈行雲不走心地“嗯”了一聲。
沈母無奈一笑:“媽媽跟你說正經的呢,你——”
手機的震動聲打斷了她的話,沈行雲點開微信,是王釗給他發的語音。他本來想點轉換成文字,卻一不小心點了語音。
王釗的大嗓門霎時在客廳裡響起:“我問了其他人,薄晉今天好像沒去孤兒院。”
沒去?那謝阮去乾什麼,難不成真是去獻愛心?
沈行雲關掉語音,正想給他回複,忽然聽見哐當一聲。
他嚇了一跳,下意識抬起頭。
對麵,沈母像是受到了極大驚嚇了一般,猛的站了起來。
椅子被帶倒重重砸在地上,手裡的粥碗掉下去,摔得四分五裂,熱粥撒了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