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情炮灰不乾了穿書 091
日頭漸漸下沉,傍晚的霞光披在天邊,渲染出一片厚重的橙黃。薄晉垂著頭倚在牆上,半張臉隱在陰影裡,隻露出一截線條利落的下巴,讓人看不清表情。
有事需要他,還非他不可?
薄晉舉著手機,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這話聽聽就行了。
公司的管理和運營他向來不插手,隨便溫詠折騰,隻管技術這一塊。他十分確定以及肯定,在這個和官方合作的專案結束前,都不可能有什麼技術問題。
所以溫詠這又是在折騰什麼?
如果說之前薄晉還看不出溫詠對自己的惡意,那麼這兩年也明白過來了。不管是想方設法讓他回孤兒院,還是那些看似對他好、實則有深意的話,溫詠都是在故意讓他難受。
薄晉覺得挺好笑的。
他在這方麵其實挺敏感,誰對他好誰對他不好基本能感覺到。無所謂,反正他身邊人一堆,壓根不缺朋友,沒了這個還有下一個。
唯獨溫詠,哪怕苗頭已經很明顯了,他也沒往那方麵想。
畢竟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有我一口吃的,就不會少了你的,好的跟有血緣關係的兄弟沒什麼差彆。甚至連未來的事業都捆綁在了一起。
薄晉實在想不通溫詠到底和他有什麼仇,值得他一而再再而地搞事。
他輕嘲地扯了扯唇,等路過的學生走遠了,這才開口道:“沒必要吧,專案招投標我都沒參與,能解決什麼問題。”
“不是,”聽到他的拒絕,溫詠也沒著急,耐心解釋道,“是技術問題,就你上次補的那個bug,這幾天執行又出了問題。趙欽他們都沒辦法。”
趙欽是公司的技術部副總裁,溫詠花了大價錢從其他公司挖過來的。
怎麼可能。
薄晉第一反應就是不信,那個bug補完多長時間了,怎麼會忽然出問題。該不會是溫詠故意支開他,想讓他多缺幾節課高考開天窗吧?
但再一想又覺得不可能。
他早拿到保送通知書了,學校沒隱瞞,鋪天蓋地的宣傳了好幾天。院長一連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就差湊錢給他辦個謝師宴了,溫詠不會不知道。
那他這又是在乾什麼
難道真出了問題?
薄晉輕籲了口氣,隻覺無比心累。幸好他沒打算在這個領域一直做下去,不然這種猜來猜去的日子不知道要過多久。
等上大學裡就把公司手裡的股份轉出去吧,他揉揉太陽穴,正好換成零花錢給謝阮發著玩兒。
“那我……”他想了想,想說明天過去。
話都到這個份上了,他也不能完全撂開手不管。公司不止有溫詠一個,還有那麼多人等著吃飯呢,跟官方的合作不能出岔子。
萬一是真的呢。
但想到謝阮最近的不對勁,又轉了口風:“明天不行,我得準備一下。後天吧,我後天過去。”
“行,到了直接給我打電話,我開車去高鐵站接你。”
薄晉本想拒絕,誰樂意看他那張虛偽的臉。但再一想,免費的勞動力不要白不要,便答應了:“好。”
言兩句敲定了正事,溫詠和從前一樣,照例開始關心薄晉。
學習怎麼樣、降溫了要加衣服,乍一聽挺親近,仔細一想全是套路,跟特麼網上搜到的模版似的。薄晉不耐煩和他寒暄,簡單應付幾句就掛了電話。
已經到了這個份上,溫詠是聰明人,不可能察覺不到他對他的疏遠,現在這樣無非是在粉飾太平罷了。
“沒勁。”薄晉意興闌珊地收起手機,轉身正要離開,就撞上了一個人。
熟悉的洗發水香傳入鼻端,不用看就知道是誰。薄晉長臂一伸,直接將人摟懷裡:“悄悄站後麵乾什麼,碰瓷呢。”
不等謝阮反抗,抬起他的下巴裝模作樣地端詳了一會兒:“算了,長這麼好看我也不吃虧。”
“哦。”謝阮眯了眯眼睛,神色危險,“隻要長得好看都行?”
“說什麼呢,”薄晉可不會犯這種原則性錯誤,不守男德還談什麼戀愛,必須抓住機會表明一下心跡,“我是那種人?”
他勾住謝阮的小手指把玩,麵上卻是大義凜然:“你這往小裡說是不相信我,往大裡說就是在質疑我對婚姻的忠誠性!”
謝阮:“???”
謝阮:“不是,誰跟你有婚姻?”
“這怎麼還吃乾抹淨不認賬了,”薄晉嘖了一聲,用他那顆聰明的腦袋
開始憶往昔,“上週日晚上九點,你洗完澡……”
話說到一半,就被謝阮捂住了嘴。
他咬牙:“你再說一個字試試?”
不是他記憶力好,而是兩個人現在都在克製,儘量不突破最後一步。所以親密的時候少之又少,僅有的幾次可不就印象深刻。
薄晉輕笑,拉下謝阮的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瞧著他耳邊的紅漸漸下去了,這才問道:“怎麼過來了?”
謝阮順勢站到他旁邊,跟他一樣倚在窗台上:“有個事想問你。”
“嗯?”
“你是不是要去水城?“謝阮剛過來不久,沒聽完全程,但僅有的隻言片語也足夠他猜到這通電話的內容了。
“嗯。”提起這事免不了想到溫詠,薄晉糟心地蹙了下眉,“說有事讓我過去一趟。”
謝阮沉默片刻,試探著問道:“不去不行麼?”
在這個敏感的當口,又是去見一個對薄晉有惡意的人,他很難放下心。
“怎麼了,”薄晉納罕,“你這幾天有事?”
不怪他驚訝,謝阮不是粘人的性格。薄晉毫不懷疑,如果可以,謝阮甚至想在學校裡做出跟他毫無關係的模樣。
如今竟然明晃晃地表示不想他離開,實在出人意料。
薄晉唏噓,原來人活久了,居然真能等到天降餡餅。
“沒……”謝阮絞儘腦汁也想不到合適的理由,乾脆心一橫,將薄晉的臉推到一邊,避開那意味不明的目光,破罐子破摔道,“我不想你去不行啊。”
他倆都談這麼長時間了,說句情話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而且跟薄晉一比,他這完全是小兒科,淡定淡定。
然而饒是這麼在心裡安慰自己,謝阮的臉仍舊不受控製的紅了。
他麵板白,臉皮又薄,這麼一紅就特彆明顯。在橘色夕陽的映襯下,漂亮又柔軟。
薄晉心裡癢得不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就覺得謝阮哪哪兒都好看,連臉頰上那層薄薄的小絨毛都比彆人可愛。
明明已經確定關係,甚至同床共枕了,但仍舊看不夠似的,視線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都黏在他身上。
薄晉深吸了一口氣,抑製住心裡的衝動。隻用力
攥了攥謝阮的手指:“還是得去一趟的,要真有問題我也不能不管。”
媽的。
謝阮忍不住在心裡對溫詠破口大罵,消停幾天不行麼,怎麼就非得在這個時候找存在感。
“那我跟你一起去。”
薄晉被他逗笑了。
謝阮凶巴巴地瞪著他:“怎麼,你不滿意?”
“我哪兒敢啊,”薄晉輕笑,揉了揉他蓬鬆的頭頂,解釋道:“老孫不會放你走的。”
以孫福安盯著謝阮的那股勁兒,彆說請假,不搬到他家時時刻刻看著他就不錯了。
忘了還有他們班主任了。
“那怎麼辦啊。”謝阮泄氣地靠在牆上,徹底蔫了。
薄晉不知道他在擔心什麼,但不介意多喂他幾顆定心丸:“放心吧,我最多呆天。除了酒店,保證哪也不去。”
他儘量說得詳細些:“直接坐高鐵,下車了溫詠過來接我,沒事。”
謝阮心說就是有溫詠在他纔不放心,但仔細一想又覺得不用這樣草木皆兵。他再怎麼喪心病狂,也不至於直接傷害薄晉。
更何況自從他覺醒後,原文劇情早就被改得麵目全非了,說不定根本不會發生薄晉跳樓的事。
“那你注意點,搞完就快點回來。”
頓了頓,偏過頭不自在地加了一句:“記得給我打電話報平安。”
“知道了。”薄晉被他哄得心情大好,奈何是在學校裡,那麼多雙眼睛盯著,什麼都做不了。隻能趁眼下無人經過,將人按懷裡狠狠揉了一把,“白天晚上都給你打。”
薄晉現在根本不用上課,因此想要請假也很方便。
孫福安連問都不多問,直接批了假條。
出乎薄晉的意料,溫詠沒說謊,程式還真的有問題。而且不是小問題,一天根本解決不了。
敲敲打打一下午,薄晉揉了揉有些痠痛的脖子,拿出手機正要訂個酒店,溫詠就道:“直接住我那裡吧,討論問題什麼的也方便。”
“不用。”薄晉沒答應,現在兩人的關係挺尷尬。雖然沒明麵上撕破臉,但肉眼可見的回不到從前了。
何必強行湊到一起,彼此都糟心。
“跟我客氣什麼。
”溫詠彷彿沒看到薄晉的不情願,拉著趙欽道,“老趙也過去,正好兩人一起乾活效率也高。”
趙欽還在狀況外。
他穿一身普普通通的黑色衛衣,頭發亂糟糟的,戴著程式設計師標配的黑框眼鏡。乍一看和普通上班族沒什麼區彆,甚至更木訥,但技術卻是沒話說。
聞言眼睛亮了一下,忙不迭答應下來:“行啊,那我下班不回家了,直接過去。”
說著轉向溫詠:“你家地方夠不?夠我今晚就直接住下了。”
“夠。”溫詠點頭,舉起手機晃了晃,“那說定了,我點個餐,到家正好吃飯。”
答應的話差點衝口而出,幸好關鍵時刻趙欽想起了另一個當事人,立馬期待地看向薄晉:“小薄,行不?”
薄晉和趙欽的性格截然不同,但這不妨礙兩人關係好。見他這樣,隻得開口道:“行。”
反正有趙欽在,尷尬也尷尬不到哪裡去。
得了他的準信,趙欽立馬樂顛顛地關掉電腦,開始收拾東西、薄晉則站在一旁給謝阮發訊息。
辦公室裡的燈啪嗒一聲被關掉,黑暗中,幽幽亮起的手機螢幕上,映出溫詠微微勾起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