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癡情炮灰不乾了穿書 0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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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濃鬱,天空黑沉沉一片,連顆星星也看不見。

金屬斷裂的喀嚓聲響起,和著護欄從十八樓落地的沉悶聲,共同譜寫出了一曲讓人毛骨悚然的死亡之歌。

爬上護欄的花枝藤蔓被牽扯著下墜,拖著花盆往外挪動,剮蹭地麵時發出刺耳的噪音,終於喚醒了彷彿被定了身的薄晉。

他還保持著打電話的動作,隻不過瞳孔放大,臉色僵硬,再不見了剛剛的輕鬆笑意。

夜風拂過凋零的花枝,望著眼前隻剩下一半的護欄,薄晉激靈靈打了個冷顫,這才察覺到後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冷汗浸透了。

他有倚著陽台護欄抽煙的習慣,如果不是謝阮這通電話……

薄晉閉了閉眼,後怕密密麻麻爬上心頭。

“怎麼了怎麼了?”趙欽的調侃聲從後麵傳來,“小薄你搞什麼動靜那麼大,彆是把老溫的陽台給拆……我操!”

趙欽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這他媽是怎麼回事?”他一把攥住薄晉的胳膊,接連後退了三步才心有餘悸地上下打量著他,“你沒事吧?”

薄晉深深吸了口氣,心臟仍舊在狂跳:“沒事。”

“我操,這他媽哪家開發商蓋的房子?”趙欽拽著薄晉不撒手,不知是後怕還是想要汲取點安全感,“瘋了吧?在陽台上偷工減料。你剛剛要是……”

他咬牙,後麵那些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又氣又怕,手都打顫了:“艸他媽的這些黑心的,省下錢買墳地啊。”

回頭衝溫詠吼道:“報警!現在馬上報警!不告到他們牢底坐穿我就不姓趙。”

溫詠站在沙發旁,臉色十分難看,從趙欽出聲起就沒說話。

他不明白,上天為什麼那麼偏愛薄晉。

明明同樣出身於孤兒院,同樣被家人拋棄,薄晉卻總能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他想要的。

帥氣的長相、聰明的大腦、周圍人的偏愛,還有兩情相悅的愛人。除了父母家人,老天簡直把所有想到、想不到的好東西都給了他。

嫉妒像螞蟻一樣啃噬著他的心臟,讓他時時刻刻得不到安寧。

溫詠也曾嘗試過自我和解。

天底下優秀的人

多了去了,他羨慕也羨慕不過來,薄晉不過是他們其中之一罷了。更何況他自己也不差。

金錢、事業、眾人的稱讚與仰慕,小時候夢寐以求的他現在全得到了,還有什麼不滿足?

然而不行。

眼看著和自己相同起點的薄晉越走越遠,未來顯而易見的輝煌,他就無法接受。

開始還能克製,隻是說句酸話,在口頭上爭鋒幾句。後來逐漸變成了在暗中使手段,再後來……他隻想要薄晉消失。

外人的優秀跟他沒關係,他受不了的是薄晉走在他前麵。

如果沒有薄晉,他就是周圍人中最成功的。再沒人能拿薄晉跟他對比,也不會再有人暗中戲謔他是薄晉的低配版。

或是無意或是有意放縱,那點嫉妒不甘在一年年的時光中無限放大,逐漸演變成了揮之不去的心魔,時時刻刻在他耳邊誘導他、蠱惑他,讓他無視了一起艱難長大的情誼,做出了最終選擇。

他瞭解薄晉,提前想好了每一處細節。甚至為了事後不惹警方懷疑,特意拉了趙欽下水——

陽台護欄是自己斷裂的,可能是開發商偷工減料,也可能是年久失修,和他這個房主有什麼關係呢。

可他萬萬沒想到,都計算到這一步了薄晉還能躲過去。

不是有趴在陽台欄杆上抽煙的習慣嗎,為什麼剛剛沒有?

明明站在陽台上,半邊護欄斷裂卻沒有傷到他一星半點。

溫詠像是感覺不到痛似的,神經質地捏著食指關節,直勾勾盯著陽台。

他已經安排好了一切,薄晉卻沒像預想中的那樣出意外。

憑什麼憑什麼?

老天在這種事上也要偏愛他嗎?

恰好這個時候,薄晉掙開趙欽的手回過頭。

四目相對,望著他深不見底的黑眸,溫詠不自覺打了一個顫。

薄晉那麼聰明,會不會察覺到什麼?

不會的,他做事很小心,沒留下任何蛛絲馬跡。溫詠捏著骨節不斷安慰自己,心臟卻忍不住砰砰跳了起來。

實在不行,隻能出國了。

還好他提前做好了準備,個人資產轉出去了大半,現在抽身離開也不會損失什麼。

“老溫老溫?”趙欽喊了半晌都沒見溫詠有動靜,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傻愣著乾什麼,報警啊!”

“不好意思,”溫詠慘然一笑,握著手機沒動,“我有點被嚇到了。”

“嗐,正常。”趙欽沒察覺出溫詠的不自然,理解地點點頭,“換我家我也後怕,多虧了小薄,要不是他提前替你趟了雷,說不定遭罪的就是你了。你可得好好謝謝他。”

“十八樓啊,”趙欽這會兒雖然不像剛開始那麼激動,但氣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消的,“不出事還好,一出事就逃不了了。誒你怎麼還不報警,算了我來吧。”

說著,不等溫詠說話,直接按了110。

電話很快被接通,趙欽一頓劈裡啪啦將情況說了一遍。掛下電話猶不甘心,左右翻翻,乾脆上了大眼仔的賬號,打算去吐槽一番。

薄晉他們公司年輕人多,大眼仔運營也是剛畢業不久的大學生,非常懂年輕人的喜好,把賬號經營得很好,活粉特彆多。

不像有些企業的大眼仔,完全是躺屍狀態。

“算了吧。”溫詠心頭一跳,忙上前一步阻止了他的動作。在趙欽疑惑的目光下,勉強找了個藉口,“現在警察沒過來,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咱們公司賬號的影響力挺大的,萬一鬨了誤會就不好了。”

“也是。”趙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有多想,“那行,等警察調查吧,要確實是他們的問題,看我不曝光死他們。”

轉身拍了拍薄晉的肩膀:“是吧,小薄。”

“這得看詠哥的了。”薄晉意味深長地勾了勾唇。

後怕是有的,但他這短短十九年經曆的事多了,這點意外還不至於讓他方寸大亂。

溫詠不知道他是不是猜到什麼了,手指一顫,強自鎮定道:“什麼看我的?”

薄晉定定看了他一會兒,直將溫詠看得頭皮發麻,這才一笑:“哦,”他移開眸光,漫不經心從溫詠身邊路過,將剛剛不小心掛掉的電話重新給謝阮撥過去,“我是說這裡是你家,到底要怎麼做還要看你。”

頓了頓,回過頭:“是吧。”

溫詠不知是鬆了口氣還是心再次被高高吊起:“是。”

薄晉一哂,走到玄關處講電話:“

嗯?沒事,出了點意外。什麼意外?不小心踢碎個花瓶,真的,你不信我?”

謝阮信他纔有鬼。

那麼大動靜,根本不是碎個花瓶能造成的,而且薄晉剛剛還在陽台上。事實上,在聽到那邊的轟塌聲時,他就隱隱猜到了什麼。

“說實話。”謝阮邊說邊三兩下換好鞋,連外套都來不及穿便飛快跑出了寢室。

“哎那位同學,要關寢室門了你去哪!”宿管阿姨拋下嗑到一半的瓜子,追在後麵大喊。

“老師我家裡有事。”謝阮捂住話筒回頭喊了一聲,腳步不停。

“那也要登記啊,你哪個寢室的?叫什麼?哎同學!同學……”

後麵老師還說了什麼謝阮已經聽不見了。

四月的天氣仍舊帶著些微的涼意,尤其是夜裡,他卻完全感覺不到。將寬大的T恤下擺往腰間一係,繞到稍矮的南牆處,以手撐磚利落跳出了學校。

自從轉到一班,這還是他第一次違規出校。

不想耽擱一分一秒,謝阮揮手招了一輛計程車,用口型跟司機師傅說去高鐵站,這才略略鬆了一口氣。

陽台、高處、再加上剛剛聽到的聲音。

他知道,薄晉肯定是碰到意外了。

薄晉不想他瞎擔心,雖然過程挺驚險,但結果這不是好好的麼。聽出他的氣息不對,有意轉移話題:“怎麼那麼喘,寶貝兒,剛在被窩裡乾什麼壞事呢。”

若換做平常,這麼赤-裸-裸的調戲謝阮早懟回去了,但他現在完全沒那個心思:“少說那些有的沒的,趕緊的,說實話。”

“行吧。”薄晉無奈扶額,知道自己這是混不過去了。

他瞭解謝阮,謝阮又何嘗不瞭解他。與其瞞著讓他瞎想,還不如從自己口中說出來。

薄晉籲了口氣,開口問道:“你現在在寢室吧?”

電話那邊,謝阮的口氣不怎麼好:“不然呢。”

“嗯,”薄晉縱容的笑笑,“那我跟你說,你不要害怕。”

謝阮喉結上下滾了滾,後背不自覺地繃直:“你說。”

薄晉緩了口氣,儘量輕描淡寫道:“剛剛陽台護欄斷了。”

話音落下,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一直以來,謝阮都很警惕他去高處。尤其近期,甚至已經到了嚴防死守的地步。

他好像知道點什麼……

可是怎麼可能?

人怎麼會知道未來的事情?

除非……

薄晉抿了抿唇,眸色漸深。

“什麼?”謝阮大腦嗡的一聲差點炸開,下意識想要站起來,直到腦袋砰地撞到車頂,這才意識到自己還在車裡。

來不及安撫司機師傅,急切地對著電話道,“那你沒事吧?”

那麼大動靜薄晉怎麼可能沒聽到,立刻蹙眉道:“剛剛什麼聲?”

關鍵時刻謝阮還是有些急智的,握緊了電話撒謊道:“腦袋撞到床板了。”

“你……”薄晉無奈又窩心,放輕聲音問,“疼不疼?”

謝阮沒回答他的話,再次問道:“你沒事吧?”

雖然接到了他的電話,聽到了他的聲音,可仍舊忍不住想要跟他親口確認。

“我沒事,你彆急。”薄晉不想讓趙欽和溫詠聽到他跟謝阮的電話,開門走了出去,站在樓道裡點根煙,“一點皮都沒擦破,放心。”

他怎麼可能放心!

謝阮心臟都要跳出來了,萬萬也沒想到他警惕了這麼長時間,到底還是出了紕漏。剛剛薄晉就在陽台上,萬一……

謝阮立刻摒棄掉那種可能。

這會兒,他兩條腿和手臂全麻了,僵得不成樣子,是嚇的。大腦卻迅速冷靜下來。

豆腐渣工程是多,可陽台忽然塌了的情況卻很少,更何況溫詠還住在高階小區,謝阮不信這是意外。

“報警。”他說,語氣無比堅定,第一次在薄晉麵前展示出了他強勢的一麵,“薄晉,現在立刻報警。”

“已經報了。”怕他擔心,薄晉多說了幾句,“你知道溫詠家的地址吧,派出所在他家附近,很快會到。”

“那就好。”謝阮頓了頓,隨後輕聲問,“你怕不怕?”

薄晉一怔,隨即失笑:“怕什麼,這點事算什麼,彆瞎想。”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現在熄燈了吧,洗漱了沒?去睡覺吧。”

謝阮沉默著沒說話,明顯不想掛。

小脾

氣忒倔強了。

薄晉輕笑:“聽話,明天還要上學,忘了離高考還有幾天了?”

謝阮心說高考跟你比算個屁,嘴上卻隻得不甘不願地應道:“行吧。”

“晚安。”

“安。”

掛掉電話,謝阮立刻買了去水城的高鐵。兩座城市離得近,幾乎每個時間段都有往返的高鐵。

短短一兩個小時的車程,謝阮坐立不安,心焦得幾乎靜不下來,惹得周圍人頻頻往這邊看。還好有薄晉時不時發過來的訊息聊以慰藉。

許是猜到了他的心情,薄晉隔一會兒就會發條訊息過來。

【薄】:警察來了,還挺重視,來了三個。

【薄】:沒敢上陽台,瞭解一下情況就拉了警戒線。

【薄】:嘖,要去警局做筆錄。牛逼,你老公也是進過局子的人了。

【薄】:到派出所了,不跟你說了。

【薄】:知道你在看,今晚不會有什麼新進展了,去睡吧,明早肯定跟你報備。

【你謝哥】:嗯。

睡是睡不著了,謝阮戴上藍芽耳機,隨便找了個視訊轉移注意力,省得老是腦補一些有的沒的。

而薄晉這邊,則像他說的那樣,去了警察局做筆錄。

警察問得很細,從開始到護欄斷裂,就差一個畫麵一個畫麵摳了。薄晉也很配合,三人當時的情況、溫詠和趙欽從進家以後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甚至每一個小動作,全沒放過。

說到最後,警察看他的表情已經堪稱驚悚了。

什麼人啊,這都能記住,真不是瞎編的嗎?

“這位……”負責薄晉的是一個年輕警察,目測隻有一十四五,他看了眼筆錄上的內容,嚴肅道,“薄晉,你能對你剛剛的話負責嗎?”

警察小哥見過不少中一期少年,一旦熱血上頭什麼都能咧咧出來。

薄晉雖然看起來不像,但萬一彆人是顯性中一,他是隱性的呢。

畢竟青春期嘛,一切皆有可能。

薄晉說:“我能。”

頓了頓,又說:“我記憶力不錯。”

哪裡是不錯,如果這些都是真的,那已經是恐怖了。



防萬一,警察小哥又問了一遍,然後驚悚地發現,薄晉的描述跟剛剛絲毫不差。

怎麼值個夜班都能受到暴擊!

警察小哥恍恍惚惚地合上筆錄,心裡淚流滿麵。

這既是人與人之間的差彆嗎,他孃的比人和猴子之間差的都大啊!

“怎麼樣?”隊長從後麵走上來,翻開他手中的筆錄開始看。

“都問完了。”警察小哥老實道。

隊長還想說點什麼,目光瞄到其中某一段文字時,忍不住挑了挑眉。他抬頭看向薄晉,薄晉平靜地跟他對視。

隊長嘬了嘬牙花子,這位小同學有點東西啊。

這份筆錄看似在客觀重複之前發生的事,但實際上經驗豐富的警察一眼就能察覺出溫詠的不對勁。

偏偏人家說的還是事實,沒半點添油加醋的成分。

現在的孩子都這麼聰明瞭嗎?這可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不服老不行啊。

隊長啪的一聲合上記錄,麵上沒表露出什麼。衝薄晉點了點頭,轉身走進了另一間辦公室。

等薄晉他們被放出警局時,已經是後半夜了。

平白受了一場驚嚇,向來摳門的趙欽也手鬆了一次。哥倆好地勾住薄晉肩膀,提議道:“等會兒去吃個宵夜?我請客,就當給你壓驚了。”

“去唄。”薄晉無所謂,反正謝阮不在,他去哪兒都一樣。

“行。”趙欽推開警局的門,讓薄晉先出去,“我等下看看這附近哪家店味道好,沒怎麼來過不知道。”

他轉頭問溫詠:“老溫,你知道嗎?”

溫詠笑笑,仍舊是平常斯文溫和的模樣:“有家日料店不錯,我經常吃。”

“日料就算了,不實惠也沒什麼味,吃了跟沒吃一樣。”趙欽擺擺手,掏出手機開始搜尋,“小薄你想吃什麼?東北燒烤怎麼樣?我特喜歡他們那兒的烤肉,肥瘦相間,烤得滋滋冒油。蘸著特配的燒烤料,那滋味……絕了!”

“可以。”薄晉抬起頭,思索片刻道,“你翻翻大眾點評,我想吃黃蜆……”

薄晉望著前方,剩下的話戛然而止。

夜色朦朧,圓月當頭,照亮了派出所前的一方小小天地。

對麵的馬路褪去了白日裡的嘈雜喧囂,變得安寧而平和。

而這片安寧裡,此時正站著一個人。

一個這時候本該在學校寢室睡覺的人。

察覺到他的視線,那人倏地抬起頭看過來。

彷彿靜止的畫麵忽然被注入了一汪活水。

下一秒,那人抬起腳,拋下並肩的行人、拋下身後的車輛、拋下滿地月華,奮力朝他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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