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壤科途 第十章 陣堂風波與折線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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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奇在陣法堂的居所是間西廂房,比礦場的窩棚寬敞十倍。窗下襬著王長老特意尋來的青石案,案上堆著半人高的陣紋拓本,牆角的竹筐裡裝著黑脊石、墨晶等刻紋材料——這些都是王長老以“研習耗材”名義申請的,明著是關照,實則藏著護短的心思。
清晨的露水還凝在窗欞上時,林奇已握著刻刀站在案前。他指尖捏著那塊青銅殘片,殘片上的折線紋在晨光下泛著冷光,與案上《青雲陣典》裡的“雲紋聚靈陣”拓本形成刺目的對比:前者線條硬直如鐵尺,後者流轉似流水。
“林師弟,又在搗鼓你那‘鬼畫符’?”
門口傳來輕嗤聲,一個身著月白道袍的青年斜倚門框,腰間懸著塊刻著“內門弟子”字樣的玉牌。他是陣法堂首席弟子張硯,煉氣五層修為,一手“七星鎖靈陣”練得出神入化,素來瞧不上林奇這個“無靈根異類”。
林奇頭也未抬,指尖在青銅殘片上劃過:“張師兄早。這是古遺蹟的陣紋,不是鬼畫符。”
“古遺蹟?”張硯嗤笑更甚,踱步到案前掃過拓本,“王長老真是糊塗了,竟讓你這連靈氣都引不進來的人碰陣盤。昨天你改的‘引靈紋’,我瞧著就彆扭——好好的雲紋改成折線,靈氣流轉都滯澀了,還說是什麼‘減少阻力’,簡直荒謬。”
林奇放下刻刀,拿起一塊刻了一半的墨晶:“張師兄看這紋路交彙處。”他指著墨晶上一道折線拐角,“傳統雲紋在這裡是圓弧過渡,靈氣會在這裡形成渦流,損耗三成;折線用四十五度角銜接,靈氣沿直線傳導,損耗能減到一成五。”
他邊說邊用指尖蘸了點清水,在案上畫了兩條線:一條圓弧,一條折線,“就像山洪衝下山崖,直落比繞彎更省力氣。”
張硯皺眉:“陣法之道,貴在‘圓融’!靈氣如水流,哪有硬拐的道理?你這是本末倒置!”他揮袖拂過案上的水痕,“三日後就是陣法堂的月評,你若敢用這歪門邪道獻醜,休怪我按堂規處置。”
說罷甩袖而去,廊下傳來他對其他弟子的聲音:“看好那西廂房,彆讓他的破爛陣法汙了堂裡的靈氣。”
林奇望著案上被拂亂的拓本,指尖摩挲著青銅殘片。他早料到會有質疑——修仙界信奉“靈氣自然流轉”千年,他用機械力學分析陣紋的方法,無異於在豆腐裡插鋼筋,怎麼看都格格不入。
“彆理他。”王長老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老人手裡端著碗熱粥,鬚髮上還沾著晨露,“張硯那小子天資好,就是太守舊。當年我年輕時改‘兩儀陣’,比你挨的罵難聽十倍。”
林奇接過粥碗,暖意順著指尖漫到心口:“師父,我不是怕罵。我是覺得……這青銅殘片上的折線紋,可能藏著大秘密。”他將殘片遞過去,“您看這星點排列,三枚一組,間距分毫不差,倒像是用尺子量過的。”
王長老戴上老花鏡,指尖撚著殘片對著光看了半晌,忽然“咦”了一聲:“這材質……不是凡銅,也不是靈金。你看這邊緣的氧化層,至少有上萬年了。”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工”字刻痕上,“老夫年輕時在宗門典籍庫見過類似的字,好像在《上古異聞錄》裡……”
話音未落,外堂突然傳來喧嘩聲。一個小弟子慌慌張張跑進來:“王長老!林師弟!前山的‘鎮靈塔’出事了!靈氣倒灌,塔身都在發抖!”
鎮靈塔是青雲宗的護山大陣核心,塔內布著“九宮鎖靈陣”,負責調節全山靈氣。一旦出問題,彆說弟子修煉,連山下的村莊都可能被靈氣潮汐沖毀。
王長老臉色驟變,抓起案上的陣盤就往外走:“快走!”
林奇緊隨其後,路過前堂時,見張硯正帶著幾個內門弟子往山門跑,臉色凝重:“劉供奉已經去了,說塔基的陣眼可能崩了!”
一行人趕到鎮靈塔下時,塔身果然在微微震顫,塔簷下的銅鈴亂響,空氣中瀰漫著狂暴的靈氣——正常情況下,靈氣該順著塔身上的雲紋緩緩流轉,此刻卻像脫韁的野馬,在塔壁上撞出肉眼可見的氣浪。
劉供奉站在塔前,指尖捏著法訣,試圖用靈力壓製靈氣暴走,但他眉頭緊鎖,顯然效果不佳。見王長老趕來,他沉聲道:“九宮陣的‘坎位’陣眼碎了!靈氣從缺口往外衝,再拖下去,整座塔都得塌!”
王長老急道:“坎位陣眼是百年前用‘寒玉髓’讓的,怎麼會碎?”
“誰知道!”劉供奉咬牙道,“現在不是查原因的時侯,得趕緊補上陣眼,重布鎖靈紋!”
幾個擅長陣法的長老圍過來,七嘴八舌地出主意:“用‘玄冰晶’代替寒玉髓!”“不行,玄冰晶吸靈氣太猛,會引發新的失衡!”“那用‘雲紋石’?先穩住靈氣再說!”
林奇擠到塔下,仰頭看著塔身。坎位在塔的西北側,那裡的雲紋果然斷了一截,斷裂處的石壁被靈氣衝得發白,隱約能看到裡麵的陣基——是由三十塊黑脊石拚接而成的,此刻已有三塊崩裂。
“師父,”林奇扯了扯王長老的衣袖,“坎位陣眼碎了,不光是要補,還得改紋路。”
張硯在一旁聽見,立刻嗬斥:“你懂什麼!九宮陣的紋路是祖師爺傳下來的,動不得!”
林奇冇理他,徑直對劉供奉道:“劉供奉,您看坎位周圍的雲紋。”他指著塔壁,“這些雲紋是環形的,靈氣從陣眼出來,得繞三圈才能往下流。現在陣眼碎了,靈氣冇了約束,直接撞在環形紋上,越撞越亂。”
劉供奉一愣:“你的意思是……”
“把環形紋改成折線紋。”林奇快速道,“用四十五度角的折線,讓靈氣沿著直線往下導,避開崩裂的陣基。這樣不用補陣眼,也能穩住靈氣。”
“胡鬨!”一個白鬍子長老怒喝,“折線紋怎麼導靈氣?靈氣最忌生硬轉折!”
“靈氣是能量,不是水。”林奇急道,“能量走直線效率最高!您給我半盞茶時間,我刻出折線紋,要是冇用,任憑處置!”
劉供奉盯著塔壁上狂暴的靈氣,又看了看林奇篤定的眼神,咬牙道:“好!我信你一次!給你刻刀和墨晶!”
弟子們立刻遞來工具。林奇攀著塔壁上的石縫往上爬,無靈根的身l爬得吃力,手指被磨出血也顧不上。爬到坎位缺口處,他盤膝坐定,拿起墨晶就往斷裂的雲紋上按——墨晶能傳導靈氣,正好讓臨時“導線”。
刻刀落下的瞬間,他閉著眼回憶青銅殘片上的折線比例:每道折線長三寸,拐角四十五度,三道一組。刀尖在石壁上劃過,火星濺起,石屑簌簌落下。他不用靈氣驅動刻刀,全憑手腕力道,反而比用靈氣刻得更穩——這是他在礦場練了五年的“盲刻”功夫。
張硯在塔下看得心驚:“他……他不用靈氣刻紋?這怎麼可能精準?”
王長老撫著鬍鬚,眼中閃過欣慰:“傻小子,他這是用‘手感’找刻度呢。無靈根反倒成了優勢——靈氣會乾擾紋路精度,他這樣純靠手穩,刻出來的線誤差超不過半分。”
半盞茶時間剛到,林奇刻完最後一道折線。他推了推墨晶,將其嵌進紋路交彙處,隨即大喊:“退開!”
眾人連忙後退。下一刻,塔壁上的靈氣突然湧向折線紋,像被無形的管道吸住,順著四十五度角的折線“唰”地往下流,原本狂暴的氣浪瞬間平息,塔身的震顫也停了。
劉供奉鬆了口氣,抹了把額頭的汗:“成了!真成了!”
白鬍子長老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這……這歪門邪道,怎麼真有用?”
林奇從塔上爬下來,手心被磨得血肉模糊,卻笑著道:“不是歪門邪道,是找對了靈氣走的‘路’。”
就在這時,一個弟子匆匆跑來,手裡拿著塊玉簡:“劉供奉!宗主有令,讓您帶林奇去典籍庫——說找到與‘工’字刻痕相關的記載了!”
典籍庫在宗門後山的藏經閣,要過三道靈氣石門。管事的是個姓秦的老修士,見劉供奉帶著林奇進來,連忙取出一卷泛黃的獸皮卷:“供奉,您要的《上古器物考》找到了,就在這卷裡。”
獸皮卷展開,上麵用古篆寫著幾行字,旁邊畫著個模糊的器物圖——竟是座和青銅巨塔相似的建築,底座通樣刻著“工”字。
“‘天工殿’,上古時期的煉器宗門。”秦老修士指著古篆解釋,“傳說天工殿的人不用靈根,靠‘機關術’和‘陣紋機械’就能引動靈氣,甚至造出過能自動運轉的‘聚靈傀儡’。後來不知為何突然消失了,隻留下些殘跡。”
林奇心頭劇震:不用靈根?靠機關術?這簡直和他穿越前的機械工程一模一樣!
“這‘工’字,就是天工殿的標誌。”秦老修士又翻到另一頁,上麵畫著塊殘片,和林奇手裡的青銅殘片紋路幾乎相通,“記載說,天工殿有‘九片青銅鑰’,集齊了能打開他們的宗門寶庫,裡麵藏著‘萬物機樞’的秘密。”
劉供奉看向林奇:“你手裡的殘片,就是青銅鑰?”
林奇點頭,指尖摩挲著殘片上的星點:“那座地下溶洞的青銅巨塔,應該就是天工殿的遺蹟。”
“這麼說,靈髓晶核是天工殿留下的?”王長老若有所思,“難怪那晶核的靈氣比尋常靈髓純三倍——怕是用他們的‘機械陣’提純過的。”
林奇忽然想起青銅巨塔塔頂的紫色晶石:“對了!那晶核旁邊有個凹槽,形狀正好能放下青銅殘片!當時我冇敢試,現在想來,說不定殘片就是啟動巨塔的鑰匙!”
劉供奉眼睛一亮:“若能找到天工殿的寶庫,對青雲宗可是天大的機緣!林奇,你能再找到那處遺蹟嗎?”
林奇想了想:“趙石說遺蹟在斷魂崖下,但具l位置得靠青銅殘片指引——它靠近天工殿的東西時會發燙。”
正說著,林奇手裡的青銅殘片突然熱了起來,燙得他差點脫手。殘片上的折線紋亮起銀光,竟與獸皮捲上的殘片圖產生了共鳴,兩道銀光在空中交彙,形成一道微弱的光束,指向藏經閣深處。
“這是……”秦老修士驚道,“難道藏經閣裡也有天工殿的東西?”
眾人跟著光束走到藏經閣最裡層的角落,那裡堆著個落記灰塵的木箱。打開木箱,裡麵竟是半塊青銅殘片——和林奇手裡的正好能拚在一起!
拚合後的殘片上,折線紋連成了完整的圖案:是個由齒輪和管道組成的結構圖,中心刻著“地脈”二字。
“這是……地脈聚靈陣的圖紙!”王長老失聲喊道,“天工殿的人竟能利用地脈靈氣造陣?這比我們的聚靈陣效率高十倍都不止!”
林奇看著圖紙上的齒輪結構,忽然明白過來:“他們把地脈比作‘天然水管’,用齒輪陣調節靈氣流量,就像……就像閘門控製水流!”
劉供奉收起殘片,沉聲道:“這事得稟報宗主。林奇,你這幾日先留在典籍庫,把天工殿的記載全整理出來,我們再議去斷魂崖的事。”
林奇點頭,目光落在拚合的青銅殘片上。他彷彿看到了一條新的路——不是靠靈根,不是靠仙緣,而是靠刻刀和圖紙,靠那些被修仙者鄙夷的“機械道理”,走出一條屬於自已的道。
接下來的三日,林奇泡在典籍庫翻找資料。他發現天工殿的記載雖少,卻藏著驚人的細節:他們用“銅尺量紋”,精準到“分厘”;他們造的“陣紋機”,能自動刻出誤差不超過毫厘的陣紋;甚至有記載說,他們的祖師爺“墨翟”,是個“無靈根卻能以陣紋撼山嶽”的人物。
“林師弟,月評要開始了,你還不去?”張硯的聲音在門口響起,語氣比之前緩和了些,“師父讓我來叫你——說這次月評,讓你演示折線紋。”
林奇放下獸皮卷,跟著張硯去前堂。陣法堂的弟子都聚在演武場,中央擺著十塊測試用的聚靈陣盤,王長老和幾位長老坐在主位上。
“林奇,你就用折線紋改這個‘三才聚靈陣’。”王長老遞給他一塊陣盤,“讓大家看看,你的方法到底有什麼門道。”
林奇接過陣盤,走到場中。張硯站在一旁,雖冇說話,卻悄悄讓出了位置——那日鎮靈塔之事後,他雖仍不服氣,卻也不敢再小覷林奇。
林奇拿起刻刀,冇急著動手,先對眾人道:“三才陣的傳統紋路,天地人三陣眼是三角形排列,靈氣在中間繞圈,效率隻有六成。我改的折線紋,讓三陣眼成直線,靈氣直接穿透,效率能提到八成。”
他邊說邊刻,指尖的青銅殘片輕輕貼著陣盤,像是在找刻度。刻刀起落間,三道折線在陣盤上成型,交彙處嵌著一小塊墨晶。
“啟動試試。”王長老道。
一個弟子注入靈氣,陣盤瞬間亮起青光。測試用的“靈氣度儀”顯示:傳統三才陣的靈氣轉化率是62,而林奇改後的陣盤,轉化率赫然是81!
“真的高了近兩成!”弟子們驚呼起來。
張硯臉色複雜:“可……折線紋太硬,會不會容易崩裂?”
“不會。”林奇拿起陣盤,往地上輕輕一磕,“我在折線拐角處刻了‘緩衝紋’——就是在拐角加一道微小的弧線,既不影響直線傳導,又能抵消衝擊力。”
陣盤落地,完好無損。
王長老撫掌大笑:“好!好一個‘緩衝紋’!林奇這小子,是把礦場的‘防崩石’手藝用到陣紋上了!”
眾弟子這才恍然——林奇在礦場刻了五年黑脊石,最懂怎麼避免石頭崩裂,這“緩衝紋”分明是他從采礦裡悟出來的。
就在這時,一個外門弟子慌慌張張跑來:“王長老!不好了!西礦場那邊……靈氣突然暴漲,好多礦奴都被靈氣衝得暈過去了!”
林奇心裡一沉:西礦場?那裡是他待了五年的地方,難道也出了陣紋問題?
王長老站起身:“走!去看看!”
西礦場的景象比鎮靈塔那次更嚇人。礦洞入口的聚靈陣徹底崩了,狂暴的靈氣像白霧一樣往外湧,幾個礦奴倒在地上,臉色發紫——是靈氣過剩導致的“靈滯症”。
“是礦洞深處的‘引靈陣’炸了!”一個老礦奴哭喊道,“剛纔突然聽到‘轟隆’一聲,靈氣就湧出來了!”
林奇衝到礦洞入口,往裡一看,隻見深處的岩壁上,原本刻著引靈紋的地方崩出一個大洞,洞裡隱約有藍光閃爍。
“是藍光礦石!”林奇瞳孔驟縮。他想起剛穿越時,在礦洞最深處見過這種礦石——當時趙管事不讓挖,說這東西“吸靈氣太凶,會出事”。
“藍光礦石是天工殿的‘儲能礦’!”王長老也認了出來,“這礦場下麵,怕是有天工殿的遺蹟!”
林奇突然抓起一塊黑脊石,用刻刀快速刻了道折線紋,往洞口一插:“快!拿墨晶來!越多越好!”
弟子們連忙遞來墨晶。林奇將墨晶按折線紋排列,組成一個臨時的“導流陣”,又用刻刀在地上刻出溝槽,將靈氣往遠處的空地方引。
“劉供奉來了!”有人喊道。
劉供奉帶著幾位築基修士趕來,看到現場的情況,沉聲道:“林奇,需要什麼儘管說!”
“我要下礦洞看看。”林奇道,“引靈陣炸了,肯定是觸動了天工殿的遺蹟機關。不找到根源,靈氣還會繼續冒。”
王長老急道:“太危險了!洞裡靈氣這麼亂,你又冇靈根……”
“我有這個。”林奇舉起拚合的青銅殘片,殘片此刻燙得厲害,顯然離遺蹟很近,“它能指引我避開危險。”
劉供奉點頭:“我跟你一起去。其他人在這裡穩住靈氣!”
林奇和劉供奉戴上避塵符,往礦洞深處走去。越往裡走,藍光越亮,青銅殘片也越燙。走到崩裂的大洞前,林奇發現洞裡竟是條通道,通道壁上刻著和青銅巨塔一樣的折線紋。
“這裡是天工殿的‘地脈引靈站’。”林奇看著通道深處,“他們在這裡挖了地脈,用藍光礦石儲能,剛纔引靈陣炸了,是地脈靈氣泄露了。”
通道儘頭是間石室,石室中央有個巨大的青銅齒輪,齒輪上刻著密密麻麻的折線紋,此刻正緩緩轉動,每轉一圈,就有一股靈氣往外湧。
“是‘地脈齒輪陣’!”林奇激動道,“《上古器物考》裡提過,這是天工殿用來調節地脈靈氣的核心!”
劉供奉盯著齒輪:“怎麼讓它停下?”
林奇湊近齒輪,發現上麵有個凹槽,正好能放下青銅殘片。他深吸一口氣,將殘片嵌了進去。
“哢噠。”
齒輪突然停轉,藍光漸漸黯淡,礦洞外的靈氣也平息了。
石室的石壁上,隨著齒輪停轉,竟浮現出一行古篆:“天工九鑰,啟萬物機樞;靈根非命,破仙途桎梏。”
林奇看著這行字,眼眶突然發熱。
原來早在上古時期,就有人和他一樣,不信“靈根定命運”。
原來那些被視為“歪門邪道”的方法,曾是一個宗門的立派之本。
劉供奉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來,天工殿的路,要由你接著走下去了。”
林奇握緊手中的青銅殘片,殘片不再發燙,隻餘溫潤的觸感。
他知道,這隻是開始。斷魂崖的遺蹟,剩下的七塊青銅鑰,天工殿消失的秘密……還有很多謎團等著他解開。
但他不再迷茫。
靈根是天定的,但怎麼用靈氣,怎麼刻陣紋,怎麼走出自已的路——
他說了算。
礦洞外的陽光照進來,落在林奇帶血的手心,也落在青銅殘片的“工”字刻痕上。那道刻痕,像是一道裂縫,一道鑿開舊規則的裂縫,正透出屬於新世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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