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癡心妄想_同義詞 ☆、難叔難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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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叔難弟

黎威忽然笑了,路遙的表情他看在眼裡,能聯想的事情太多了,其中也包括高楷。路遙是個挺好懂的人,羊的皮囊下麵藏著一隻兔子,對高楷來說是點心。

不過黎威承認,高楷還是有眼光的。

“你在想高楷?”

路遙臉一熱,“好端端的,乾嘛老提他?”

“你臉上就是這麼寫著的。”黎威話鋒一轉,以免把對麵的人惹炸毛,“怎麼著,經常在外麵流浪啊?”距離上次酒吧事件到現在,時間並不久,而兩次見麵,路遙都是遊蕩狀態,這就很惹人深思了。

路遙不太想說自己的事,尤其問他的還是黎威,總的來說他們算是沒什麼交情的,硬要說起來,那就是倒黴事和黎威總是捆綁出現。

這規律不知道能不能在今天打破。

“我是自由人,什麼叫流浪啊?我愛上哪兒就上哪兒,你管得著嗎?”

“我是管不著,但是有人愛管啊。”黎威弦外有音的說了這麼一句,路遙頓時沒話好說,知道他說的是高楷,氣不打一處來。

正當路遙的好心情慢慢被黎威若有似無的撩撥消失了大半的時候,丁叔從廚房出來,一邊拿圍裙擦手,一邊不好意思的說:“你們彆見外,一會兒就吃飯。對了,魚是清蒸還是紅燒?”

路遙和黎威同時開口。

“清蒸。”

“紅燒。”

丁叔愣了愣,轉頭看了看路遙,又看了看黎威,有點犯難了。

這時候黎陽站在廚房門邊淡淡說了句:“那就煮一鍋魚湯吧。”

“……”

晚餐很豐盛,路遙很久沒吃到這麼好吃的家常飯了,主要還是熱鬨,對黎威,路遙是一點不放在眼裡,所以沒什麼好拘束的。

對丁叔那就更彆提了,鑒於丁叔是這屋子的半個主人,所以他就自動忽略黎陽板著的那張冰塊兒臉了。

黎威和路遙兩個人一點不含糊,食指大動,吃完抱著肚子喝茶的時候,才覺得吃太多了。

丁叔特彆高興,一直都在笑,雖然他平時也挺愛笑。

吃晚飯,黎威和黎陽貓進書房說事情,路遙就坐在沙發上跟丁叔說話。

“哎,丁叔,跟我說說唄,你和那個黎陽怎麼會在一起的?”

路遙以為丁叔會忌諱不好意思,沒想到丁叔態度還是比較坦然的,笑著說:“沒什麼好說的。就是覺得活一輩子不容易,萬一我哪一天要是死了,肯定會後悔。”

路遙愣了愣,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那你怎麼知道他是不是值得你這麼做?”

“沒什麼值不值得的,又不是交易。這樣也好,我雖然一個人也過習慣了,但有時候也會害怕,孤零零一個人,就算是死了也不會有人發現。”

路遙擡頭看著他,“丁叔……”

丁叔搖了搖頭,“我是說真的,我以前自殺過,覺得就算是死也要離開他。”

路遙吃驚的看著他。

“現在我卻很慶幸當時遇到了一個人,我那時候就想開了。我沒對真正關心我愛護我的人做過什麼就去死,太不值得。後來我就想回老家,回去才知道,什麼都沒了,一個人都沒有了。”丁叔說得很平靜,臉上還帶著笑意,彷彿回味一樣的語氣,但路遙聽得出他話裡那股子惆悵。

這些話丁叔是第一次說起,路遙心裡泛著漣漪,開始佩服這個外麵柔軟,內心剛強的老男人。

“我有時候覺得,為這些事要死要活挺可悲的。我的弟弟要是還在世的話……我當時要是早點知道的話……我寧願替他去死。但我既然活著,他死了,那就是上天註定的。”丁叔低頭看著自己絞著的手指。

路遙明白後麵的故事是什麼,所以丁叔才會不遺餘力做慈善,給孤兒所捐錢,在天寒地凍的冬夜裡請他吃麵。這個人是個好人,真正的好人,看不到一點偽善。

路遙這輩子見到過很多種人,自命不凡的,心機深沉的,虛偽做作的,放蕩不羈的……但像丁叔這樣的人,卻是第一次見。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屬於哪一種,硬要歸個類的話,那就是傻瓜那一類吧?

路遙想著,也忍不住笑了。

“丁叔,你是好人。但沒必要可憐對方就答應跟他在一起。”

丁叔笑了起來,“不是,我放不下,其實……也是因為在乎他。”

路遙笑了笑,點頭說,“那就好。”

黎陽站在客廳外麵,身後的黎威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客廳裡,對路遙說:“不早了,我送你吧?”

路遙一看,不知不覺都九點多了,還真是忘了時間。“哎,時間過的還真快!是該回去了。”

丁叔連忙站起來,“不要緊,改天再來玩兒。”

路遙笑著點了點頭。

黎陽也就對黎威點了點頭,看著丁叔要送他們下樓,連忙說:“你還是彆處去了,外麵冷。”

“那你去送送他們吧。”

黎威擺擺手,“彆麻煩了,送什麼?早點歇著吧。”

兩個人在丁叔的目送中上了電梯,開車出來,才感覺到夜晚的寒意。

黎威看了看他,“送你到哪兒?”

路遙沉默了一下,“你送我到路口就行。”

“你要去哪兒,我送你。”

“不順路。”

“我送你,有什麼順不順路的?”

路遙轉頭看著他,“你聽不出來我不想讓你送嗎?”

“如果你和高楷住一起,那我可以理解。但是我很疑惑,你們究竟算是什麼關係?”

路遙心裡微微一顫,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問,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究竟是什麼關係呢?這還真是個值得考究的問題。

路遙苦笑了一聲:“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真的不想惹麻煩。”

黎威沉默了一下,才說:“你看起不像沒事。好吧,算我多事。如果你不想高楷看見,我可以送你到大門口。”

路遙沒想到他這麼堅持,況且這個點,高楷很可能還在醫院陪著路黎,於是他還是答應了。

他坐在車上沒說話,也沒有表現出一點想說話的**,隻是看著窗外發著呆。

黎威也很體貼的保持著沉默,開了音樂默默開車。

把路遙送到彆墅區大門口,看著路遙下車。

“謝謝。你沒我想象的那麼糟。”

黎威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他揮揮手走進去,心說這是誇我還是罵我呢?

看著路遙的背影,黎威笑了笑,有些意味深長。

回到家裡,黑燈瞎火的,高楷確實還沒回來。路遙洗了個澡躺在床上,閉著眼睛,耳朵卻一直下意識的聽著樓下的動靜。

不過,路遙沒等到高楷回來的響動,就已經睡著了,高楷開門進來,他也沒驚醒。

路遙做了個夢,醒過來的時候,一身冷汗,睡衣都濕透了,他一抹臉,不知道是汗還是眼淚。

拽著胸口的衣服,好一會兒才喘過氣來,心臟還陣陣悸痛著,那種聲嘶力竭哭過的感覺依稀還在,連肺部都有一點發疼了。

燈忽然開了,高楷皺著眉頭站在門邊看著他。

路遙眯著眼睛適應了一下光線,臉色蒼白的看向高楷。後者走到床邊坐下,低聲問:“做惡夢了?”

路遙嚥了口唾沫,啞聲說:“嗯,吵著你了?”

高楷看了他一會兒,“彆胡思亂想,放鬆一點。過兩天你就去學校吧。”高楷拿紙巾給他一邊擦臉,一邊說,“今天乾什麼去了?這麼早就睡著啦?”

路遙一愣,轉頭看了一眼床頭的電子鐘,竟然才一點。他卻感覺做了好長一個夢,怎麼掙紮也醒不過來的感覺,卻原來根本沒有那麼長,感覺上卻跟過了一輩子似的。

高楷看他不說話,表情上似乎還沒緩過氣兒來,就站起來說,“我去給你倒杯牛奶,喝了再睡吧。”

路遙看著高楷轉身出去,才爬起來進浴室洗了個淋浴,出來的時候,床頭放著一杯熱牛奶,高楷卻並不在。

他拿起杯子一口喝光之後,掀開被子又重新躺下,卻再也睡不著了。高楷總是在這些方麵很細心,路遙覺得好多了,但是睡意也漸漸理他越來越遠。

睜著眼睛躺在床上發呆,如果腦子裡什麼都沒想,或許還能舒服一點,但是這個時候,路遙滿腦子都是夢中的情景。

冷清的喪禮,賓客都穿著黑色的西裝,卻都不是他認識的人,靈堂雪白雪白的,放著一龕遺像。他走過去,卻怎麼也看不清遺像那張臉。

靈堂上擺著一口黑色的大棺材,他低頭往裡看,裡麵那張死氣沉沉的臉,不是彆人,就是他自己。

他慌張擡頭,纔看清遺像上那張灰白的臉,也是他自己。

路遙睜開眼睛,看著黑漆漆的房頂,忍不住伸手開啟床頭燈。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夢裡是彆人的皆大歡喜,卻沒人看得見他。

路遙特彆怕鬼,小時候就開始怕,長大了也怕。但現在的這種害怕,卻不同於以往。他太難過了。

但夢裡哭得太毫無顧忌了,現實裡他的表情卻很平靜。

路遙輕手輕腳爬起來進了書房,開了電腦,重新開啟那個電子郵箱,將裡麵的檔案拷貝到u盤裡,然後將郵箱裡的檔案清空。

他坐在椅子上,想著高楷平時坐在這裡的時候,想著什麼。高楷把一切都預料好了,他知道u盤裡的那些東西流出去了,所以他想拿回來,但是沒有那麼容易。

甚至他不知道東西在誰手裡,但他知道和路家有關。

他想要這東西,卻不想為了這個改變什麼。不管是路黎,還是路遙。

路遙有一種似乎抓到重點的感覺,高楷的性格,就是要掌控主導一切,這是否也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現?

不過現在,路遙想要賭一把,賭高楷心裡有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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